连顾长歌都做不到的事情，她又能做到吗？
不过她还是坐下，等着顾长歌开口吩咐。
身后的青儿见状，过去为其倒了杯悟道茶水，然后又走了回来，恭敬立在顾长歌身后。
她知道顾长歌似乎是在下一盘大棋，眼前的少女雪嫣，正是一枚极为合适的棋子。
“悟道茶……”
看见眼前的茶水，雪嫣一时间愣住了。
她实在是没想到自己有一天，竟然也能喝到悟道茶。
悟道茶水咕咕沸腾，冒着令人要沉醉羽化的道则气息，巴掌大小的大钟浮现，悠悠作鸣，神剑铮铮，仙光灿灿，好似真实存在的一般。
她感觉自己的每一个毛孔似乎都在舒张，连神魂都在吸收这种悟道气息。
本来遇到瓶颈的境界，也有了松动的痕迹。
“这东西太珍贵了，雪嫣唯恐自己无福消受。”
不过，她还是极为艰难地自眼前挪开视线，并没有因为悟道茶而动摇自己的本心。
“区区一杯茶水而已，比起我找雪嫣姑娘要帮的忙来说，并不算什么。”
顾长歌摆了摆手，目光似有几分赞赏，微笑道。
“那顾公子，您……要找我的事情，到底是什么？”雪嫣很是好奇，忍不住不解问道。
“我想让你帮我紧盯一个人。”
顾长歌笑了笑，手指不紧不慢地敲着面前的桌子，道，“把他的一举一动，以及周围的所有风吹草动，都告知于我。”
“一个人？”
雪嫣再度愣住了，什么人需要由她来盯着？并且将其一举一动，都如实禀报给顾长歌？
“这个人，你应该认识。”
顾长歌微笑道，对于雪嫣的反应并不意外。
说罢，身后的青儿走上前去，将一则玉简，递过去给她。
“这是……陆明师兄？”
雪嫣神念探入玉简之中，见到其中所显化出来的身影后。
整个人都呆愣住了，眼睛瞪大，似难以置信。
“雪嫣姑娘，对他应该并不陌生。”
顾长歌其实也没想到，这个他不怎么在意的气运之子，竟然会有地狱有莫名的联系。
万道商盟的眼线遍布整个百界战场，很多事情都瞒不过他。
这几天，陆明虽然是在小心翼翼地打探地狱的诸多消息，但是在有心人的眼中，还是极为明显。
尤其是顾长歌也在调查地狱的踪迹。
不过以防打草惊蛇，顾长歌并没有直接派人前去把陆明抓来。
所以他思虑了下，打算从这位气运之子身边的命定之女动手，看能否顺藤摸瓜，得知陆明是通过何物，和地狱取得联系的。
“顾公子，您能告诉我原因吗？”
雪嫣的神情有些挣扎纠结，她不敢拒绝顾长歌的要求。
她是聪明人，知道自己没有和顾长歌平等对话、讨价还价的资格。
顾长歌也并不需要她的同意，自然有千万种方法，可以控制或者威胁她。
但是这个人，竟然会是和她极为熟悉的陆明师兄？
在平日里两人还颇为熟络，经常切磋论道，交情不浅。
甚至在她看来，对于陆明，她心中还有着莫名难清的情愫在。
“因为他身上，有我想找的某个人的印记，所以我想通过他，把那人找出来。”
“放心，我对你的这名师兄，并无恶意。”顾长歌微笑回答道，轻饮一口茶水。
他自然不会说是想通过陆明，从而找到地狱所在。
少女雪嫣也没必要知道这些事情。
“原来如此。”
雪嫣神情微严，点了点头，但在心中并没有完全相信顾长歌的话。
她也知道，以自己的身份，顾长歌是不可能告知她一切原因的。
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乖乖按照顾长歌的吩咐办事。
虽然现在顾长歌看起来一副温润尔雅的模样，但从诸多传闻来看，其手段之狠辣，绝对不亚于一方盖世凶魔。
而后，顾长歌吩咐身后的青儿，交给雪嫣一枚联络玉符。
其中有特殊禁制，可以借此感知到她的踪迹以及举动。
除此之外，有关陆明的诸多事情，都可以通过这枚联络玉符传过来。
当然，最主要的是，雪嫣若是有任何敢泄露这一切的举动，顾长歌这边的人，都能第一时间注意到，从而出手处理。
“为公子办事，到时候好处自然少不了你的。”
青儿把联络玉符放在了雪嫣面前。
精致脸上带着几分笑意，虽然雪嫣在她眼中，依旧和蝼蚁无异。
但因为顾长歌的关系，她也不能再对其随意轻视，出声嘲弄。
“我明白了。”
雪嫣点了点头，接过了联络玉符，心头却是有些沉重。
本来她之前还以为顾长歌大晚上召见她，是有别的意图。
说到底，还是她想太多了。
以顾长歌的身份来说，这上界什么样的女子，没有见过，怎么会因为她一个下界女子而动心？
“这壶多的悟道茶，雪嫣姑娘就一并带回去给你的那些师兄师弟吧。”
见雪嫣答应后，顾长歌笑了笑，也没有继续留她下来的意图，开始下逐客令。
雪嫣有些迟疑，这一壶悟道茶的价值，她简直不敢想象。
不过既然是顾长歌随意赐下的，就犹如普通的灵果酒水般，她也没有矫情，道谢一声后，拿过茶壶，告辞离去。
之前带领她前来的三掌柜，依旧在宫殿门口等候她。
见雪嫣手里端着悟道茶出来，目光里也不禁露出几分羡慕来。
以他的身份，想要一品悟道茶，也需要花费极大的代价。
偌大的上界，除了顾长歌之外，恐怕也找不到几人，能如此奢侈了。
当然今晚除外，顾长歌吩咐青儿煮了两壶茶水，他一会自然也有机会一品此茶玄妙。
雪嫣离去后，宫殿之中，顾长歌脸上的笑容也是消失了。
他目光有些深邃，显露几分思忖，而后吩咐身后的青儿道，
“青洪古界的所有人，这几天都给我盯好了，此外……有关那名叫陆明的天骄的所有消息，我要如实知晓，他远在青洪古界的所有亲朋好友，也派人去控制住，一个都不要放过。”
毕竟是气运之子，没准会出现什么意外。
所以为了万无一失，顾长歌还是决定将其亲朋好友先控制住。
就算到时候雪嫣这枚棋子暴露，他也有手段让陆明妥协，为他引出地狱。
青儿心中微凛，神情严肃，点头应道，“公子放心，我这就去安排。”
青洪古界距离此地无尽遥远，乃是这周围无数下界的其中一个，就如恒河流沙之中的微小尘埃，纵然是被顾长歌抬掌毁去，也不会生出丝毫波澜，更逞论是在其中控制一些人。
“既然现身于百界战场，却不来见我。”
“那我就来找你便是。”
在青儿下去吩咐此事之后，顾长歌也屏退了宫殿之中的其余人。
他望着外面泛着莹莹光辉的月轮，轻轻摇头，随后一步迈出，消失不见。
苏清歌的事情，令他颇有些意外。
而今这个意外，自然得由他自己亲手解决。
百界战场疆域虽然广袤无垠，可顾长歌若是真想寻找一人，尤其还是修行过禁忌魔功的人，却是轻而易举。
……
“我给你的道子令，可还好用，不愧是禁忌魔功，这才多少天的功夫，你的气息就强大了这么多？”
而此时，百界战场冥罗坊，一座极为幽静的院落之中。
道仙盟的道子蓝逸飞现身此地，他身形颀长，儒雅淡然的面上，带着些许赞叹道。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苏清歌站在远处，浑身笼罩在黑雾之中，看不清真容，也看不清身影，无比的模糊。
她神情冷漠，声音极为沙哑，分不清是男是女。
“冥罗坊背后，刚好是我道仙盟，所以你在这里的事情，并不能瞒住我。”蓝逸飞微笑道。
苏清歌目光恢复平静道，“你来找我，就不怕我把你杀了？”
“并不怕，你现在也没有这能耐。我来找你，其实是想知道，真正的魔功传承者的身份的。”蓝逸飞摇了摇头道。
这段时间他已经钻研过苏清歌给他的那部分禁忌魔功，只觉一扇从未见过的修行大门，在他面前缓缓敞开。
他也没有按捺住心中的尝试之意，终是忍不住去寻了几具强者尸骸来修行。
结果这一修行，就一发不可收拾，甚至有让他毁去之前的根基，再以魔功重塑的念头。
所以，他更想知道真正的魔功传承者身份，去拿到完整的禁忌魔功。
“时机成熟，我自然会告知你的，现在还不是时候。”
苏清歌淡淡道，并无告知蓝逸飞此事的念头。
蓝逸飞眉头一皱道，“你是觉得，我真不会对你出手吗？”
现在他都有些怀疑，苏清歌到底知不知道真正的魔功传承者是谁，或者连她都只是一枚被蒙在鼓里的棋子。
所以她才会想出这样的理由拖延住他。
“那你大可一试。”苏清歌神情平静，并无丝毫变化。
虽然她之前并不是蓝逸飞的对手，但这段时间在百界战场之中吞噬了不少天骄本源，令她修为精进颇深。
“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除非真正的魔功传承者现身，不然你绝不可能是我的对手，尤其还是在我道仙盟的地盘上。”
蓝逸飞脸上的笑容也是渐渐转冷，语气并不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