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并不需要顾长歌说，大红鸟也察觉到了他的来意，自远处的无垠湖畔，扑腾着翅膀飞来。
不过这一次，它再也没有以往那种睥睨不屑的神情，反倒是带着几分沧桑之意。
“看来，还是终究被你察觉到了……”
它开口说道，虽然是稚嫩的童声，但也带着一种感慨。
在许久以前，在和顾长歌第一次接触的时候，它就觉得顾长歌无比危险，浑身上下都透着令人心悸不安的气息，所以它也多次劝说顾仙儿，要远离顾长歌。
但是顾仙儿这傻丫头，一直往他身边蹭，一点都不听劝，它也暗中提防警惕，想保护顾仙儿。
但好在顾长歌对待顾仙儿还好，只会在口头上欺负她。
所以渐渐的，大红鸟也就放下心来。
“大红……”
顾仙儿也是第一次看到如此模样如此神情的大红鸟，越发吃惊。
顾长歌略微挑眉，心中生出异样来，为何觉得大红鸟的来历，或许不仅仅和仙路有关。
它会一直留在顾仙儿身边，应该有别的缘故，并不是因为顾仙儿是气运之女的关系。
“难道，仙儿这丫头，还有什么我所不知道的来历不成？”
顾长歌心中想着，神情略有一丝疑惑。
而大红鸟似是猜到他心中所想，扑腾着翅膀飞向高空，道，“有些事情，应该和你也有关联。”
这些话语，它显然并不打算和顾仙儿直说，只想告诉顾长歌。
见状，顾长歌神情平静，倒是跟了过去。
一人一鸟很快就穿过了这片天域，越过浩瀚星空，最后出现在一片广袤而繁盛的大陆之中。
“仙古大陆……”
看见此地，顾长歌目光有一丝的恍然，倒是想知道，大红鸟要对自己说些什么。
两人已经来到了道天仙宫禁地之外的那片大陆，也就是曾经顾长歌来过的仙古大陆。
他曾在这里抹杀过得到轮回古天尊传承的叶凌，也拍死过龙傲天流气运之子龙腾……也曾在这里留下后手，统御了仙古各族。
也是在这里，尹湄对他彻底归心。
“魔主可知三世身？”
到了这里之后，大红鸟神情越发沧桑，扑腾着翅膀，落在一片遗址内。
它其实在很久以前，就猜测过顾长歌的来历，只是现如今才得以确认罢了。
至于为何叫魔主，魔主又是从何而来？它却不知道，这世间也无人知晓，仿佛魔主就是凭空出现的。
顾长歌知道这片遗址，便是当初仙路映照浮现的那块区域。
不过对于大红鸟称呼他为魔主，他神情倒是没有多少变化。
“三世身？前世，今生，未来？”
“你是想告诉我，仙儿拥有三世身？”
他神情平静地问道。
禁忌纪元之前，顾仙儿曾化身为道仙，在紫阳小天君前世所在的宗门一心修行，追求仙道，但不曾想在纪元崩溃之前，陨落在大劫其中，真灵不灭，转世为顾仙儿。
这一点，顾长歌的确是知道的。
“并不是这三世的意思……”
大红鸟摇了摇头，神情复杂，然后解释道，“仙儿这一世，是她的第三世，若是此世结束，她应该还要继续轮回，直到找回曾经的不灭真灵……”
“第三世543，在这之前，仙儿还曾有过一世？”
闻言，顾长歌先是一愣，随后挑眉道。
对此他可是丝毫也不知情，若不是大红鸟开口，他恐怕一直都不会知道。
“禁忌纪元之前，还曾有许多辉煌繁盛到了极致的时代，仙神璀璨，先天神祗层出不穷，万道争鸣，但是也是那个时代，葬下了所有的仙神，一切的痕迹都被葬下……”
“那些时代，比之禁忌纪元，还要恐怖得多得多，天地间，除了仙神外，还有开天就曾孕育的神祗、族群，以及那在苍茫之外的数不清的同源真界。”
“每一个同源真界，都堪比这浩大的诸天，可想其中浩瀚壮阔。”
“所谓的仙古时代，其实已经是仙葬时代后面，逐渐恢复部分的凋零场景了，早已不复曾经。”
大红鸟惨笑着说着，似有缅怀，但更多的遗憾和追忆。
“仙葬时代只是其一……”
顾长歌轻语，脑海之中的云雾，在这个时候，也是散开，令他只觉眉头生疼。
大红鸟却是看着他，表情复杂道，“那个时代虽然极致璀璨，极致绚烂，但是在那无数的同源真界外，却有三位至高真祖，俯瞰这一切，推动纪元的更迭，主宰一切。”
“他们是天道的意志化身，代掌天权，维持着诸天苍茫所有规矩的运转，他们是天道，天道亦是他们。”
“但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有了自己的情绪，有了自己的私欲……”
顾长歌沉默着，脑海里却是疼痛欲裂，本来一片空蒙的灵海之中，此刻像是镜面般，有太多雾气被擦去。
诸多记忆在复苏，有禁忌纪元的，有仙葬时代的，也有更久远的……
良久良久，像是某种不可言的记忆在涌出，这片天地都变了。
“仙儿她是这方真界的界子……”
随后，顾长歌轻声喃喃道。
至于他以前的马甲魔主，说起来也的确是马甲，毕竟他可是三位真祖之一。
顾长歌嘴角掠起抹自嘲弧度来。
817 万古诸天、浮生沧海都是一场戏，伐天之战的真相（求订阅）
庞大而古老的记忆，此刻像是山海决堤了一般，疯狂地在顾长歌脑海之中涌现。
平静且岑寂的灵海之中，更是风起云涌，各种斑驳而恐怖的气息，在那里喷薄。
若是这一刻细看的话，会发现顾长歌灵海之中，浮现五颜六色的可怖枷锁，这些枷锁在断裂掉。
每一根枷锁之上，都是带着令人惊惧的诡异气息。
仙光隐隐，大道争鸣，各色各异的霞光，更是无法阻止地喷出。
“怎么了这是？”
大红鸟震惊地看着这一切，不知道顾长歌身上发生着何种变化。
只觉得他的神情，似比以往都要更冷漠得多，目光深处，是丝毫不掩饰的视众生为蝼蚁。
不仅仅是众生，更好像是这诸天万域，无穷尽的浩瀚世界，在他眼中，都似蝼蚁一般。
仙古大陆外面的天穹，在这一刻彻底地暗了下来，星辰隐去，乌云磅礴，天地间充斥着令人压抑而胆寒的恐怖气息。
整个诸天仿佛都难以承载这种气息，要彻底地崩塌下来，大道隆隆，天地意志颤抖，所有的修士生灵，都自内心深处，生出那种卑微如蝼蚁的情绪来。
仿若这天地间，有某种不可知想、不可言说的存在复苏了。
不过这样的波动，也仅仅只是刹那就消失了，很快天光放晴，乌云散去，阳光照耀洒落，仙古大陆更是一片生机盎然。
大红鸟差点怀疑自己看错了，但是它绝不可能看错。
在这一刻，顾长歌的身上，的确是发生了某种令人难以想象的变化，虽然现在顾长歌看起来已经恢复了自然，并无异常。
“仙儿今世既然是第三世，那么你应该是第一世的时候，就陪在她身边的？”
顾长歌神情恢复了岑寂无波，看了眼大红鸟，问道。
他之前其实也有过困惑，所谓的魔主记忆，太过于班杂模糊，一些地方更加久远古老，充斥着莽荒浩瀚。
但是那时候，顾长歌也并未去细想，如今诸多记忆复苏后，他也明白，那都是他原本的手笔。
确切的说，就连魔主这个身份马脚，也是他随口所言布下的。
事实上，这诸天万域，乃至更久远前的许多纪元时代，都因他一念而存、一念而灭……
不同的是，魔主这个身份，算是他在那个时代行走的身份，但也仅是如此。
“我是仙儿她伐天剑的器灵……”
“不过在禁忌纪元之后，成为了仙域和上界地绝天通那条路上的门户器灵。”
“后面苏醒前世记忆后，脱离本体，来到上界，在桃村寻到仙儿。”
大红鸟闻言目露几分沧桑，摇了摇头，解释道。
它也不知道顾长歌刚才身上是发生了什么。
对于它来讲，不管是魔主也好，还是顾长歌也罢，其实都如带着层迷雾一般，令人看不清、捉摸不透。
魔主的来历，更是个永世难解的谜。
禁忌纪元之前，仙神璀璨，后面经历葬仙时代，中间空白了很长一段期间，后世才有了所谓的禁忌纪元。
而魔主正是禁忌纪元的时候冒出来的绝世强者，连当时统御诸天的仙宫，也畏惧于他，不敢踏入魔主所在的魔山。
至于来历，大红鸟猜测，或许也和葬仙时代有关，没准是葬仙时代陨落轮回或者避世的强者。
“伐天剑？”
顾长歌听到这个名字，心中却是微微一愣。
的确很难将现在他所熟知的这个顾仙儿，和那个手持伐天剑，大喊杀上九天的身影联系起来。
伐天一战，这的确是太过于久远。
不过轮回……
这方真界的确还未受到侵蚀，没有重塑轮回，六道任立，法则流转，生生不息。
可这并没有什么用。
上界所处的这方世界，其实只是浩瀚真界之中的一界罢了，在真界之外，还有本源界。
不过经历无数载沧桑，如今真界还存多少，这也无从知晓，只有本源界至高在上、不朽不灭。
大红鸟口中的三位本源真祖，便是本源界的至高主宰，执掌这世间的一切规则、一切本源、一切物质，时空、岁月、因果……都是他们意念的产物。
确切的说，三位本源真祖，乃是天道本体，他们本身，便是真正的至高天道诞生意念所化，真正的概念不灭。
天道没有形体，冥冥之中却主宰万物，但这种无形的存在，终究是不能够使得众生敬畏。
于是不知从何时开始，天道诞生私欲，有了情感，就出现了三位本源至高真祖。
三位本源真祖，对于众生来讲，那就是形同于天道的存在，也是因其原因才诞生。
但这世间万物，只要是有意念有情感，那就会有所欲望，连天道本身都无法幸免。
三位本源真祖，合力创造本源真界，高坐至高虚空深处，似无情无欲。
但是在每次量劫来临之际，会收割诸天所有真界的本源，磨灭一切，进行大清洗，以免诞生威胁到自身的逆天级存在。
同时也是为了进一步超脱强大，和天道完整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