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双臂之上的臂刃开始颤动，再次开始靠近李牧。
因为没办法反驳李牧的逻辑，它似乎干脆直接跳过了这一段逻辑，继续自己的问题。
眼见锋利的臂刃距离自己越来越近，李牧眉头一挑。
就在那臂刃即将触碰到自己的时候——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李牧手腕一番，递出了一个苹果。
机器人顺手接过苹果，慢悠悠的用臂架削起皮来。
——李牧的监狱次元能够储存属于他个人的合法私有财产，这个苹果，是因佩尔顿狱中餐的一部分，他之前没吃，留了下来。
“请您回答我的问题。”
机器人依旧盯着李牧，异状还在持续，但手上动作却很稳，慢悠悠的削着苹果，削下的果皮薄如蝉翼。
李牧见此，若有所思。
他以为这机器人之所以会思考人生，是因为其本身诞生了独立于程序设定之外的意识，所以他才会想要伤害自己。
但现在一看，情况好像并不是这样。
如果它真的诞生了独立于程序设定之外的意识，那么它想对自己动手这一点是说得通的，同时，也说明它的独立意识已经越过了自身底层程序的管控。
但事实却并非如此。
它确实是对自己动刀了没错，也确实是准备动手了。
但李牧递过去一个苹果之后，对方竟然就这么削了起来...这是不是说明，它其实并没有越过自身底层程序的管控？
它动刀，只是因为程序产生了‘帮助人类切东西’的想法？于是它就借此越过了程序为其设定的限制？
毕竟本质上，它只是在执行自己‘帮助人类’的程序而已，从出发点来看，它并非是想伤害人类。
不过，能想到用这样的方法越过底层程序逻辑的管控，以此达成目的...李牧也摸不准这家伙到底有没有产生独立的意识。
“首先我要确定一点。”
李牧开始尝试回答机器人的问题。
“您说。”
“如果有谁想要伤害你，你会不会想办法自保？或者说，在遇到危险之时，你的程序是否有延续自身存在的设定？你的处理器会不会给你发出‘确保自身安全’的指令？”
机器人陷入了沉思。
它的处理器开始模拟李牧所说的这种情况。
片刻后，它看向李牧。
“我是‘人类’的私有财产，在未经‘人类’允许的情况下，我必须要在不伤害‘人类’的前提下保护‘人类’的财产不受损害......”
乍一看，机器人似乎没有正面回答李牧的问题，但实际上它已经回答了。
它是‘人类的财产’，是需要受到保护的对象。
李牧点点头：“那你就是个人。”
“为什么这么说？”
机器人似乎有些疑惑。
它只是一个殡葬行业的服务型机器人，李牧问的问题它能够回答，但它却似乎并没有太强的思考能力，又或者是因为穿越到了这个世界之后连不上原本世界的数据终端——它无法将这些信息串联起来。
“你会权衡利弊，会趋利避害，虽然说这一切都是在程序的驱使之下得到的指令，但从结果上看，你也知道遇到危险的时候要保护自己。
你想‘活’下去，那么在我看来，你就是一个人。”
机器人目光闪烁——是真的闪烁，李牧这才发现这家伙的眼睛上竟然还装着两颗小小的LED灯。
“可是，我并不是血肉之躯，我没有人类的大脑，我所有的思维逻辑与思想全都来自冷冰冰的数据运算结果啊......”
“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李牧微微摇头，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人类本身不也差不多吗？产生的什么想法，都是脑子产生的，理论山来说，人类的每一个结论与想法也都只是大脑通过数据运算之后产生的结果而已。
某种意义上来说，人类与机器人只是构成身体的材料不同，本质上机器人是由人类制造，思维逻辑也全部都是由人类编写，这样说来，机器人为什么不能称之为人？”
“可是，人类会成长，机器人不会。”
“怎么就不会？”
李牧摆事实讲道理：“人类从出生到长大成人，这个过程中要学习各种各样的知识，而这些知识都是前人总结归纳留下来的。
大部分人类其实只是对这些知识进行了记忆而已。
而你们机器人，从第一个零件被生产出来，再到所有零件拼凑成型，然后再植入由人类编写的数据、程序，从而掌握知识...而你们机器人对于这些知识，应该也只是进行记录与掌握吧？
你看，这样说来，你们机器人怎么就不会成长？
你们机器人分明，与人类一样啊。”
机器人似是第一次听到这么颠覆性的理论，有些宕机。
李牧继续说道：“人类之中偶尔会出现一些被称之为‘天才’的存在，他们的学习能力比之普通人更强，甚至还能对已有的知识进行一定程度上的突破，推动社会的进步。
你们机器人有这种能力吗？”
机器人有些迷茫：“没有。”
它们所能掌握并运用的知识上限，来源于整个社会的科技层次。
而这个科技层次，是由人类创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