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一下,才淡淡道:
“恕老夫直言,术业有专攻。”
“你的修行天赋,或许震古烁今,可面对这张氏怪病,还是小心一点为好。”
他的言语之中,对陈清禹并不怎么客气,甚至还有点隐隐的恼火。
“嗯?”
陈清禹眯了眯眼,转念一想,就明白了。
此人乃是南境第一的医道大师,素来被众多顶尖势力敬重,地位极高。
而且张鹤楚也说了,他收取的报酬极高,各种要求还很挑剔,显然是为人恃才傲物,已经习惯了。
如今:
他待了小半年,面对张氏怪病,都只能缓解而无法根治。
而自己突然驾临,要求查看病例,显然被他认为,是对他的一种不信任和不尊重。
“呵……”
想通了这一点,陈清禹轻笑一声,淡声道:
“我的事情,就不劳烦贾大师操心了。”
“前面带路吧。”
贾大师面皮一抽,终究不敢发作,只能拂袖一挥,冷声道:
“随老夫进来吧。”
那几名葛衣医者,显然也不敢插手两人的争端,默默的低着头,向阁楼走去。
而陈清禹三人,则跟在了这一行人的身后。
很快:
他们穿过了一条幽深的廊道,来到了一处极为宽广的寝房之中。
放眼看去:
这寝房竟然奢华如皇宫,纵横足有数十丈开阔,正中摆放着一张黑沉木大床,还用床幔遮了起来。
“这……”
陈清禹下意识的,催动了【隔垣洞见】之术,只是看了一眼,当即吃了一惊。
那床榻之上,躺着一个面容苍白如纸、气若游丝的青年。
这青年原本应该是真罡境修为,可如今,不光修为几乎全废,甚至身躯都衰弱腐朽,到了“弱不受衣”的地步。
“弱不受衣”,本来是个夸张的形容词,可如今竟然成了真的。
那青年已经虚弱到了一种可怕的程度,光着身子躺在床上,竟给人一种,随时会被自己的身躯重量压死的感觉。
“想不到,这张氏的怪病如此可怕。”
陈清禹的眼中,露出了一丝凝重之色。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纵然他来此这么多天,听过了不少关于张氏怪病的可怕传闻,但都没有此刻亲眼见到,来的震撼。
一个强横的真罡境尊者,感染了这种怪病之后,竟衰弱成了一副生不如死的样子。
“陈圣使,你也看到了吧?”
贾大师双手抱胸,淡淡的开口道:
“这张氏的怪病,棘手之极,若非老夫一直照看,这数千嫡系子弟,早就死的差不多了。”
陈清禹闻言,微微颔首,赞叹道:
“贾大师果然妙手回春,不同凡响。”
他这番话,也算是真心实意。
要知道,其余的张氏嫡系族人,染病之后也好不到哪去,全靠贾大师吊着性命。
能以一己之力,护持数千名感染者不死,足以见证他的功行深厚、神通惊人。
“陈圣使谬赞了。”
贾大师闻言,满意的笑了笑,脸上露出一丝傲然之色。
若是别人称赞他,他也不以为意。
可陈少君,乃是万古第一天骄,如今更是担任人族圣使,执拿至高权力,地位简直高的可怕。
所以,陈清禹的这一番话,他还是颇为受用的。
“对了,贾大师。”
陈清禹神色一动,随口询问道:
“你在张氏族中,待了小半年了,关于这张氏的怪病源头,你可有所发现?”
“嗯……”
贾大师闻言,脸上的笑容当即消失,沉吟了一下,才开口道:
“所谓一碗水中,有四万八千虫。”
“这天地之间,遍布着诸多肉眼难辨、细微之极的‘尘蛊’,共分两种,一种大一点,乃是活物;另一种小一点,介于生死之间。”
“生灵得病,除了自身器官老化衰败之外,主要就是这‘尘蛊’造成的。”
“老夫一直怀疑,张氏这怪病的根源,也是一种特殊的‘尘蛊’,可苦苦寻觅良久,却但一直没能发现……”
陈清禹闻言,当即吃了一惊:
“尘蛊?这不就是细菌和病毒吗?”
贾大师怔了一下,随即若有所思道:
“细菌、病毒……万病之毒,这个称呼倒也算贴切。”
说着,他顿了一下,才继续道:
“总而言之,不找出这种特殊的尘蛊,张氏的病就不可能治好。”
他眉头紧锁,叹息一声:
“原本修行之人,早就是寒暑不侵、百病不生之体,无论何种尘蛊,也难以侵害。”
“我以往,受到不少顶尖势力邀请前去看病,可涉及到修行者的,要么是中毒;要么是诅咒;要么是邪法所害,几乎没有尘蛊导致的。”
“可张氏这种怪病……竟连老夫也束手无策,只能设法缓解,百般手段皆无效,便只能推断是尘蛊的原因了。”
陈清禹听到这里,忽的目光一闪,开口道:
“既然贾大师你,暂时没有办法,那不如让我来试试吧。”
第216章 神乎其神,甘拜下风
“你?”
贾大师怔了一下,怀疑的看了他一眼:
“陈圣使,你确定吗?”
“这种怪病的感染力,可是非常可怕的,纵然你有什么手段,却也不能靠近他施展。”
陈清禹闻言,微微一笑道:
“放心,我不靠近,我就试一试罢了。”
贾大师闻言,无所谓的开口道:
“你想试一试,那就试吧。”
他对此态度随意,显然并不相信这陈少君,能有什么办法治好张氏的怪病。
“好。”
陈清禹微微颔首,上前两步,看向了十几丈外的床榻。
他浑身之中,真元之力暗暗涌动,已然催动了【导出元阳】之法。
霎时间:
面前的天地骤然变化,那远处床榻上的青年身躯中,浮现出了一轮黯淡无光的“太阳”。
“嗯?!”
陈清禹只看了一眼,顿时瞳孔一缩。
那青年的元阳,本身宛若中天之日,非常饱满,显然正是风华正茂的年纪。
可此时,本该璀璨的元阳,却黯淡到了极点、给人一种行将就木的感觉,散发出微弱的光华,像是风中烛火一般,随时可能消散。
“这人已经快不行了。”
“明明元阳还是饱满状态,为何会这样?”
他眉头皱起,心中生出一丝迷惑。
就连他施展了【导出元阳】之法,竟也看不出这青年沾染的怪病,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的。
不过,这并不妨碍他治疗这个人。
“呼!”
陈清禹神色不变,缓缓抬起手,冲着他躺在床上的青年,虚虚一抓。
众人目不转睛的看着他的动作,可等了一下,却什么都没有发生。
“噗呲!”
贾大师忍不住呲笑一声,原本还有些紧张的心情,顿时轻松了许多。
他身后的几位医者,也忍不住窃窃私语起来,连连摇头。
很显然:
陈少君的名头,固然威震天下,但也不是全能的,面对这张氏的怪病,同样没有办法,只能装模作样一番。
毕竟,连南境第一的贾大师,都对此束手无策,他要是能治好,岂不是见鬼了?
“喂!”
吴素娥忍不住上前,小声的道:
“你行不行啊?别人都在笑话你呢。”
陈清禹头也没回,随口道;
“别急,稍等一会。”
吴素娥闻言,只能耐着性子,继续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