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正行脸上，露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我最大的错误，就是娶了你母亲过门。”
“我当时根本不知道，这背后牵扯了何等惊天阴谋，险些造成我陈氏亡族灭种。”
“这……”
陈清禹脑子一蒙，脱口而出道：
“发生了什么事？”
陈正行深吸一口气，目光冰冷，缓缓的开口道：
“灵族王廷，之所以支持我娶你母亲，实则是为了对付我陈氏！”
“此事的背后，牵扯的不光是灵族，龙族、晶族、妖族，这些强横异族，也全都牵扯其中！”
“事发当日，正是你姐姐周岁，你爷爷大摆宴席，宣告八方，自然请了你母亲的诸位长辈过来。”
“当时，我声名卓著、地位非凡，诸位老祖宗已经恩准宴席之后，就为我举行典礼，让我成为真正的第六代陈氏道子。”
“正值大喜之日，我陈氏就放松了防备，谁知道灵族的祝贺队伍中，竟潜藏了不知道多少异族的老古怪、老古董级别的大能，借机混进了神都之中。”
他说着，语气不自觉的颤抖起来：
“那一日，天崩地裂，神都喋血，我陈氏遭逢大难！”
“他们利用了你姐姐体内的圣王血脉，险些盗走了镇族玄器‘万星浑天钟’！”
“诸多老怪物齐齐出手，导致我陈氏两位太上长老陨落，三位重伤。”
“你的祖父、曾祖父、高祖父……皆在此役之中阵亡，我是被一位太上长老护了起来，才勉强侥幸存活。”
陈正行说到此处，神色已然凄苦难言：
“因为我的错，导致我一家惨死，不知多少叔伯长辈、兄弟姐妹，都死在了异族大能的手中。”
“而我陈氏，立族十几万年下来，那一天是最接近灭亡的一刻。”
陈清禹听完，面色发白，涩声道：
“怎么会这样？”
“这些异族，哪来这么大的胆子？他们不怕掀起全面战争吗？”
“元帝宫呢？元帝可是我人族出身，他们就不怕元帝的雷霆怒火吗？”
陈正行自嘲一笑：
“你想的太简单了。”
“元帝创立元帝宫后，虽然名义上是万族共主、荒陆至尊，但他从来不插手荒陆的任何事情，高高在上、不履凡尘。”
“甚至，他的真身还在不在这片荒陆，都不一定，很多圣地都怀疑元帝早就出海远游了，留在元帝宫的只是一尊分身。”
“至于那些异族，为什么要动手，就更简单了……”
陈正行咬牙切齿道：
“自从元帝渡海而来，解决了‘尸魔之祸’后，我人族因为执掌太虚恒世镜，占据巨大优势，一天强过一天。”
“相比之下，那些异族只能盘踞在四荒之地中，势力愈发衰落。”
“伴随着时间流逝，如果他们继续坐视，那就只能眼睁睁看着，我人族鼎盛到极限，终有一天会灭了他们，或者将他们赶出荒陆……”
陈清禹听到这里，终于明白了。
这片荒陆上，人族不光执掌了太虚恒世镜的伟力，更是占据了最精华的中央天州，以及四境之地。
而诸多异族，被人族挤占了生存空间，只能躲在四境之外的蛮荒地带，也就是四荒之地，苟延残喘，发展速度远远比不上人族。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如果异族不反抗，就等于慢性自杀，迟早有一天会被人族灭亡，或者赶出荒陆，流离失所。
诸多异族联手，进攻陈氏，也就说得通了——因为他们找到了一个万载难逢的机会！
“父亲。”
陈清禹面色凝重，询问道：
“那些异族，联手进攻我陈氏，恐怕不只是为了‘万星浑天钟’，更是为了那一部分太虚权柄吧？”
“不错！”
陈正行颔首道：
“实际上，太虚恒世镜的四分之一权柄，才是他们真正看重的目标。”
“唯有掌握部分太虚恒世镜的权柄，才能真正占据一定优势，将异族和人族之间的差距拉近。”
“他们只需灭亡我陈氏，杀光所有嫡系血脉，那你姐姐体内的最纯正的陈留圣王血脉，就是执拿权柄的唯一钥匙！”
陈清禹目光闪烁，追问道：
“那后来呢？”
“我陈氏，是如何渡过那一场劫难的？”
“莫非，是我们的盟友，以及其余人族圣地的增援？”
陈正行闻言，不禁叹了口气：
“你想错了。”
“异族既然有胆子动手，自然做好了一切准备，包括不惜全面开战的决心！”
“当时，少数老怪物混入神都中，更多的异族大能，则潜伏到了神都之外，围堵增援，拦住其余人族圣地的援军。”
“一场大混战，就在神都之外的虚空中爆发，神都内外，同时都在开战；人族和异族的又一次全面战争，可以说是已经点燃了战火。”
“在那时候，我陈氏根本是孤立无援的。”
“至于后来，我陈氏为何能渡过那一场大劫，原因也很简单……”
说着，他顿了一下，眼中露出一丝深深的敬畏之色：
“有太上长老陨落后，诸位沉睡在浮游天宫的老祖宗，也终于被惊动了。”
“当时，我陈氏已经到了亡族灭种的边缘。”
“也就是那一天，九祖头顶‘万星浑天钟’、手持‘九耀震天锤’，当场毙杀了七位异族大能，剩下的异族，在付出了巨大代价，才仓皇逃出神都。”
“我陈氏的危难，就那么被解决了。”
“神都之外的异族大能，眼看行动彻底失败了，只能集体撤退。”
“本来已经点燃的战火，也被九祖硬生生掐灭了。”
第152章 甲子之约,换血仪式
“这……”
陈清禹听完，不由得心神震撼，喃喃道：
“原来九祖这么强！”
“对啊！”
陈正行闻言，也不禁感慨一声：
“也就是那一天，荒陆各方，才知道了九祖的真正实力。”
“那一战之后，荒陆公认，当代除了元帝宫门下，九祖便是真正的天下第一强者。”
“正因九祖的威名，我们陈氏在损失惨重之后，地位才没有降低，仍旧是五大万古世家之首。”
陈清禹深吸一口气，抿了抿嘴唇：
“那再后来呢？”
“再后来……”
陈正行叹息一声，语气渐渐低沉：
“我们这一支谱系，因为我犯下的大错，几乎被斩杀殆尽。”
“残存的几位堂叔伯一家，都被剥夺了嫡系血脉的身份，赶出了神都，恐怕已经恨我入骨。”
“而我，也被剥夺了一切名位，还被迫自我抹去了存在的痕迹，再也没人记得我曾经的身份了。”
“若非九祖怜惜我的天赋难得，开口贬斥我去看守太阴地窟，恐怕会被抽魂炼魄以赎罪……”
陈清禹听到这里，心中了然。
他父亲陈正行，当年也是登顶过【战神塔】，甚至名列不朽天榜的人。
按理说，他崛起的过程中，肯定有人会提起他，或者将他们父子二人，拎出来对比。
可实际上，这些都没有发生，甚至连当年的事，都很少有人提起。
对于这一点，他曾询问过，但之前，陈正行只是简单的解释了一下。
直到此时，他才终于知道了真正的原因。
“……”
陈清禹沉默了一下，才轻声询问道：
“那我母亲，知道他们的图谋吗？”
陈正行摇摇头道：
“她从头到尾，都被蒙在鼓里，只是一枚棋子罢了，自然不会清楚。”
“事后，因为某些原因，双方都不想再掀起大战，就勉强达成了和解。”
“而我和你母亲的婚事，是这一切的导火索，自然无法再维持了。”
“你母亲怀着你，带着你姐姐，回归了灵族王廷，我也再没见过她。”
“而你，也被她用秘法拖延了整整一甲子，直到六年前，此事的影响渐渐淡去，你才被生了出来，按照当初的约定，送回了神都。”
说着，他深吸一口气，看向陈清禹，沉声道：
“当初，我们陈氏和灵族王廷的约定，同时牵扯到了你和你姐姐两人。”
“你姐姐归属灵族王廷，你归属常洛陈氏。”
“你体内的灵族血脉，她体内的人族血脉，都被秘法同时封印了起来。”
“我和你母亲的约定，等你成年之后，成就灵元境时出门游历，需要去看她一次，也是为了遵守这个约定的后续……”
陈清禹眼神一凝，追问道：
“什么后续？”
陈正行的眼中，露出一丝复杂之色：
“你们体内的血脉，都是人族、灵族中最顶级的血脉，但混杂之后，却互相影响，难以发挥全部的潜力。”
“按照约定……等你成年之后，需要去灵族王廷，和你姐姐举行‘换血仪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