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穿着一条早已起了毛边的西裤，灰白色的衬衣外照着一个灰褐色马甲，一顶同色的鸭舌帽下是一张皱纹显眼的面容。
在秦然打量对方的同时，对方出于职业本能也在打量着周围。
最后，目光才放在了秦然的身上。
“你好，2567老师！”
上了年纪的探长伸出了手。
“你好！”
秦然微笑的回应着对方。
双手一握，随即松开。
但对方的手指却是掠过了秦然的虎口和食指、中指指尖。
对方做得很隐蔽。
可根本瞒不过秦然。
“2567老师是我们新聘用的老师，您知道的发生了那些事情，很多老师选择了离职，我们需要更多的老师来维持整个学校正常的教学……所以，2567老师根本不可能和那些事情有关！”
秃顶中年男子说着。
在秦然简单的记忆中，眼前的秃顶中年男子是圣辉中学的教导主任，而他正是被对方特招进来的。
“不要紧张。”
“我只是例行询问罢了。”
欧克探长松弛的面容上露出了一个和善的笑容，既是安慰着教导主任，也是安慰着秦然。
不过，对方说出的话语可不是那么回事。
“2567老师，您真是年轻呐！”
“以前曾在哪里教学？”
“难道您不知道圣辉中学已经发生了三起，不，如果算上刚刚那起的话，已经是四起‘自杀案’了吗？”
“两人跳楼，一人上吊，还有一位是割脉……”
既带着试探，又带着恐吓的话语从这位探长的嘴中说出，立刻让一旁的教导主任脸色一变。
“够了，欧克探长！”
教导主任大声喝止着。
突如其来的声音在秦然的房间内回荡，嗡鸣声四起。
嘎吱！
窗户上的玻璃开始出现了蜘蛛网般的龟裂。
然后，径直的破碎。
一股无形的力量，夹裹着破碎的玻璃如同箭矢一般向着房间内的三人射来。
第十四章 恶心
嗖嗖嗖！
破空声响起，教导主任已经呆愣原地，欧克探长则是下意识的向着一旁闪去，但早已不复年轻的身躯，却让他难易顺畅的完成这个动作。
两人只能够眼睁睁的看着越来越近，锋锐如同匕首般的玻璃碎片。
呼！
劲风从两人面前闪过，吹动着两人的须发。
下意识的，教导主任一闭眼。
欧克探长却是瞪大了双眼。
两人不同的职业，造就了两人面对危险时的不同姿态。
所以后者亲眼看到了一大片黑暗挡在了他的面前，发出一阵扑簌的抖动，当黑暗被秦然收回手中时，对方才惊讶的发现之前挡在他面前的黑暗竟然是什么。
“棉被？！”
欧克探长惊呼道。
然后，看向秦然的眼神就越发的诧异了。
“2567老师，您的身手，远超常人的想象！”
上了年纪的探长这样地说道。
“我虽然是文化课老师，但爱好却是体育。”
秦然面带微笑的回答道。
对方还在试探着他。
没有什么恶意，无非就是一位探长长期以来形成的本能而已，不过，这样的本能并不讨人喜欢。
至少，秦然很不愿意和对方交谈。
尤其是想到刚刚对方用手指掠过他虎口和食指、中指指尖的情形，更是一阵发自心底的恶寒。
所以，秦然的目光看向了那位教导主任。
惊魂未定的对方根本没有发现这样的注视。
大口大口的喘息了数次后，这位秃顶中年人才略带生硬地说道：“天就要黑了，2567老师记住你的巡夜任务……我需要离开了！”
对方叮嘱着。
然后，连同来的欧克探长都没有打招呼，就快步的离开了旧校舍。
“需要帮忙吗？”
这位探长指了指破碎的窗子道。
“求之不得！”
“如果可以的话，请帮我找来一些塑料布！”
深知对方想要做什么的秦然，微笑依旧。
在发现他的不一般，却无法从本人身上发现什么必要的疑点后，很自然的，这位探长将目光投向了他的随身物品。
只是，注定了这是徒劳。
早在警察到来前，秦然就做了足够的“掩饰”工作。
大约半个小时后，当天色仅剩余一丁点余光的时候，秦然出于礼仪将对方送到了旧校舍的门口。
“欧克探长，您一定要注意了。”
秦然说道。
“注意？注意什么？”
对方好似不解的反问道。
“之前破裂的窗子，您不会真的以为是意外吧？”
“还是您认为这里年久失修到连玻璃都可以被一声大吼震碎，且震碎的玻璃违反常理的向着房间中的人射来？”
“黑夜就要来了，您一个人走夜路一定要小心！”
秦然说完，就看到对方的脸色一变。
然后，不等对方在说什么，就返回了旧校舍，并且用力关上了门。
啪！
门与门框的碰撞让欧克探长悚然一抖。
他看着关上的旧校舍，偏僻的位置，让黑暗滋生着恐惧。
即使欧克并不认为自己需要害怕，也依旧选择了转身离去。
秦然可以透过走廊的窗子，清晰的看到对方快步消失，带着匆匆之色的背影。
他的嘴角不由上翘。
他是故意的。
秦然算不上是睚眦必报的人，但也不是什么被打了一巴掌后，还不会还手的人。
既然被恶心到了，那么就恶心回去好了。
“心情舒畅！”
秦然轻哼着一首不知名的曲子，缓步向着他的房间走去。
嘎吱、嘎吱。
他的脚步踩在木质的地板上，令地板发出了一声又一声的呻吟，而且，越来越响。
一件件被秦然隐藏在其余房间、走廊的道具，一件又一件的出现在了他的身上，当在二层转角阴影处将装有【狂妄之语】的箱子拎在手中后，秦然径直推开了一旁的窗户，从中一跃而出。
即使身背重物，秦然落地也只是发出了一声轻响。
然后，他径直的向着一处冲去。
那里……
有着“线索”！
能让秦然心情舒畅的原因，可不单单是因为恶心到了某位探长，还有他找到了进入眼前副本以来期盼已久的线索！
诚如秦然所说，即使再年久失修的建筑，也不可能因为一个普通人的吼声，而变得破碎。
并且还违反常理的向着房间激射来。
能够做到这一点的必然是某种东西，某种普通人看不到，却又真实存在的东西。
秦然当然不是普通人。
在窗户玻璃破碎的前一刻，他已经感应到了一股阴冷的力量在窗外聚集着，而后开启【追踪】的视野，更是捕捉到了一抹身影。
如果不是因为有人在身边，且顾忌着现在的身份，他早就追上去了。
不过，现在也不晚。
无双级别的【追踪】，对于痕迹的残留，早已经不限于普通生物了。
无比清晰的视野内，一道逸散、氤氲的，朝着某个方向而去，较为深邃的黑色雾气正出现在他的面前。
黑色雾气就像是喷气飞机飞过蓝天时留下的痕迹一般，虽然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散，但是短时间内却是那样的显眼。
秦然追在黑色的雾气后，快速的前行着。
很快的，他就来到了圣辉中学的主教学楼后的一片灌木丛附近。
黑色雾气在这里彻底的消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