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更加准确的说是,狂信者。
他们看着秦然,就如同是看着神灵。
而事实上,此刻的秦然在那些南方大人物的眼中,又和神灵有什么区别?
“这、这……怎么……怎么……”
跪倒在地的赛尔德嘴唇哆嗦的想要说些什么。
可结结巴巴的,谁也听不清,他说了什么。
而且,在这个时候,也没有人去注意他说了什么。
他们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那场中唯一站立的两人身上。
万众瞩目。
可玛丽却没有了紧张。
谁会对一群跪拜在地的人感到紧张?
至少,玛丽不会。
她扭过头,微微抬起看着面色淡然的秦然。
她的嘴角不由翘起。
她的手,再一次的抬起。
秦然的手,再一次的递过。
她搭着秦然的手,再一次的迈步而行。
秦然再一次缓步跟上。
阳光下,风吹过。
黑色的鸦羽连连抖动,猎猎作响。
这是此刻南方援军营地中唯一的声音。
它,仿佛主导了天地。
除此之外,万物俱籁。
第十八章 才刚开始
秦然与玛丽并肩而行。
沿着红地毯,进入了南方援军的大营,不过,他们并没有直接进入中军大帐,而是向着惨叫声传来的地方走去。
这是秦然的提议。
玛丽没有反对。
虽然还未成年,但是玛丽早已经明白了许多大人都不曾明白的道理:獠牙亮出来,就没有必要收回去了。
出鞘的长剑,斩首才回!
对此,玛丽深以为然。
而且,对于那位和自己姑母一样的幽森派系人士,玛丽有着相当的好奇心。
只是,在看到对方的时候,却十分的失望。
那是一个身高如同侏儒,面容狰狞的人,衣物乱糟糟一片,在对方的身边,金银装饰散落一地,玛丽扫视了那些金银装饰的大小后,面容微变。
“是反噬?”
玛丽低声问道。
“嗯。”
秦然点了点头。
眼前这位幽森派系人士很显然是被“诅咒”的力量反噬了。
有过数次经历的秦然,对于“诅咒”的力量从来都不敢小觑,因此,他禁止玛丽靠近对方。
甚至,就连他自己,也和对方保持着一定距离。
秦然细细的打量着对方。
而被反噬的幽森派系人士,惨叫声依旧接连不断,对方看到了秦然、玛丽。
这个时候的对方,不是没有任何的反抗之力。
她,还残余一丁点的力量。
可惜的是,这一丁点力量,用来战斗实在是杯水车薪,刚刚的一幕,足以让她明白,自身和秦然的差距。
所以……
逃!
不是骑士的对方,丝毫没有认为这样有什么不对。
因此——
嘎!
一只黑色的完全由雾气组成的乌鸦,突然从对方的怀中冲天而起。
继续惨叫中的对方以无比怨毒的声音对着秦然、玛丽喊道。
“我死了!”
“你以为你们可以活下来吗?”
“幽森剩余的人,不会放过你们的!”
“你们会遭受到源源不断的报复!”
“你们……”
可下一刻,对方凄厉的喊声戛然而止了。
因为,凝结着她最后希望的黑色雾气乌鸦,在烈焰烧灼中,化为虚无了。
一只赤红的影子,掠过天空。
根本没有在意刚刚被它焚灼的异类,双翅一展一收,就如同鹰一般,落在了秦然的肩膀上,以锐利的双眼盯着与那个异类散发着同样气息的幽森派系人士,颇为人性化的露出了一股不屑。
似乎在告诉对方——
天空,是我的地盘。
任何生物,禁飞!
惨叫声停止了。
原本就是麻痹秦然、玛丽的惨叫声,在最后一点希望都被碾碎后,自然不需要再伪装了。
幽森派系的人士坐了起来。
她看着秦然。
在火鸦出现后,她的注意力就彻底的被吸引了。
“哈哈哈!”
“是这样!”
“原来是这样!”
“鸦派!”
“首鸦!”
对方大笑着,指着秦然,声音越来越低,气息越来越弱,当最后一点生命气息即将散去的时候,对方仿佛是回光返照般,又再次低声说了一句:“不要认为我死了就结束了,一切才刚刚开始!”
对方还想要说些什么,最终却再也无力说什么了,只剩下嘴唇一张一合。
与秦然心意相同的火鸦,一口烈焰喷在了对方的身上,在一抹橙色显现的时候,飞扑而去抓紧爆出的道具,再次飞上了天空。
秦然在检查了一遍,确认对方身上没有任何值得在意的战利品后,扭头对着玛丽说道:“走吧!接下来,会顺利多了!”
就如同秦然说的那样。
当南方援军的大人物、普通的士兵们从恶魔气息的震慑中回过神后,一切就变得轻而易举。
他们看向玛丽的目光中没有了质疑、轻蔑。
因为,玛丽身旁站着的人,早已令他们明白自己该怎么做。
“殿下。”
南方援军的大帐中,大人们纷纷单膝跪地的行礼。
毕恭毕敬中,带着丝丝恐惧。
有一些人到现在都没有回过神。
例如那位老伯爵的次子。
整个人都是恍惚的。
而反应最快的就要属于那位老伯爵的长子了。
在行礼后,这位老伯爵的长子就开口了。
“再次感谢殿下您前来。”
“事出突然,我们没有一丁点的预兆,我的父亲就遭遇了不幸——我会和我的弟弟带着他的棺椁返回威尔郡,返回那片我们的家乡,按照我们的习俗安葬我们的父亲。”
“请您允许。”
老伯爵长子条理清晰地说道。
“刺客有线索吗?”
玛丽没有答应,也没有不答应,只是错开了话题。
“没有。”
“但我们威尔家族一定会抓到凶手,为我的父亲报仇!”
老伯爵长子铿锵有力地说道。
“是这样吗?”
“那我能够再见老伯爵的遗体一面吗?”
“身为沃伦的继承人,我理应为南方守护者送上最后一次祝福。”
玛丽缓缓地说道。
可随着这样的话语,那六位南方的男爵就面容变得奇怪起来。
作为事情的参与者,他们当然知道那位老伯爵就是假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