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字一号包间增怕……”
因为平时握着乾坤扇，在思考问题时会轻轻叩击，如今想着谢云底牌的周游，也下意识扣了下。
只是现在他手里拿着的不是从前作为武器的乾坤扇或者焚天剑，而是代表身份地位，同时也囊括可以竞拍参与的令牌。
周游习惯叩击的这一下，点在翻倍增拍上面，等于一下子就把这次原本2500万灵石的拍卖品价格，抬高到5000万。
这种翻倍拍的操作，顿时就把一些还残留希望，想要捡漏分杯羹的修士们给直接吓退。
“哎，我拍了什么？”
直到那边定音锤落下，靠丹方拍卖就完全能够财大气粗起来的周游，终于回神问了肩头的灭珠一句。
原本还流着口水盯着拍卖台上被周游拍下来那后天灵宝的灭珠，听到这话，实在有点儿不知道应该怎么吐槽才好。
“饕餮灵兽囊？”
直到拍卖品到手，放弃谢云那边八卦，回到包间的周游，看着掌心精致玉盒之中那颗暖玉色的珠子，还有点闹不明白。
连拍的是什么都没有弄清楚，就翻倍增拍的，恐怕这整个拍卖会场也就只有周游一个了。
虽然槽多无口，可灭珠仍然十分眼馋的玉盒之中仿佛能够暖玉融为一体的珠子，甚至强打起精神，兴致勃勃的给自家老大科普。
“据说是在上古至宝饕餮内丹的基础上面炼制而成的，本来是件能够与深渊阵心、焚天剑那样并列的先天至宝，只可惜上古之战，这能够提高灵兽修为和攻击能力的灵兽囊与其主一并陨落。
曾经连金乌那种太阳都能一口吞的饕餮灵兽囊，不知道被谁修复，变成了现在这种仅仅是能够作为吞噬，或者置物的须弥戒功能。”
灭珠说到这儿还有点心痛，要知道饕餮内丹不要说他这样的魔兽，就是修真者都会抢破头，就像是古董商人遇到了商周器皿，那简直打破头也想抢到手。
可若那沉积数千年岁月的时光器皿破碎了，那价值瞬间就从云端跌落到谷底，作为商人更多看重利益，对于破碎宝贝也只能惋惜两句。
而放在眼前这群修真者身上，这陨落破碎又被重新修复，只剩下储物功能的饕餮内丹，连惋惜都谈不上，最多就是遗憾。
就连之前拍这件退化成后天灵宝的修士，也只是出于一种缅怀心态，以低价少幅度捡漏一下而已，遇上周游这样不明就里，直接翻倍增拍，连犹豫都没犹豫……
第3033章 醍醐灌顶的周游
其他人在周游翻倍的压力下，统统放弃掉。
看着无心竞拍，却顺利到手的东西，周游瞅了眼口水都快流出来的灭珠，随意问了句：
“你很喜欢？”
其实周游也看不太出来这饕餮灵兽囊有什么好的，不过见灭珠一副流口水的模样，不等他回答，便直接顺水推舟送给了自己的小伙伴：“收着吧。”
小黑蜘蛛八条蜘蛛腿都抱上了玉盒，高兴的恨不能像龙魂那样化出条幻肢当尾巴来摇一摇。
“谢谢老大，老大最棒啦，最喜欢老大……”
那边灭珠一连三阶式的“老大”彩虹屁，让周游也只是端起茶杯，继续无动于衷的喝了口灵茶。
就像电子屏上拍卖会场大厅的众人，只是惋惜：“不知道用五千万灵石，拍了个没用的后天灵宝的土豪是谁。”
“这饕餮灵兽囊要是完好无损的，别说五千万灵石，就是翻十倍都只能是起拍价吧！可惜啊，一样宝贝从前再价值连城，摔得四分五裂那就分文不值了！”
“哎，这还是天字一号包间第一次出手哎，据说是蓬莱中人，就不知道来的是哪位了！”
有消息灵通点儿的，已经开始猜测起了周游的身份。
不管是之前自己提供出去对付域外天魔魔气与魔种的丹方，还是现在阴差阳错拍回来的饕餮灵兽囊，周游都没太过关注。
他和拍卖会的所有人一样，都在等着下一件拍卖品。
“咦。”
可是很快，正在喝着灵茶的周游，注意力就被拍卖之外的名外一件事情吸引了过去。
他转头看向了包间阵法处，那边灵力波动的十分明显，而拍卖会其他人都没有什么动静。
就如之前那个假的花解语与任秋、谢云她们对上时，拍卖会场也没有动静一样，很显然是方丈山或者应该说主持拍卖的法印早就有所准备。
“老大，她们在阵法结界外打起来了，不过战斗余波似乎被转化成了灵力，补充起阵法稳固来。”
刚刚得到礼物的灭珠，此时十分殷勤的给周游汇报着自己察觉到的情况。
这种明显打得越是激烈，产生能量波动来转换为阵法越发稳固的手臂，让静静看着失态发展的周游微微拧了下眉。
“很熟悉啊！”
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的手段，让周游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灭珠认真点点头道：“肯定的啊，老大，你忘了吗，擎天柱和九州结界最初都是用的这种转化阵法啊，就连深渊阵心里面的防御力量都有。”
听到这话，周游瞳孔骤然针缩了下。
“擎天柱、九州结界、深渊阵心……阵法……”
周游以极慢的速度，将小黑蜘蛛话里几个让他感觉异常的词重复念着。
而后就像是闪电劈开了极其广袤深邃的黑沉夜空，周游仿佛醍醐灌顶一般：“是阵法。”
灭珠却没能明白周游那种复杂至极的情绪是怎么回事，不过得到饕餮灵兽囊作为礼物的他，还是十分耐心的继续自家老大解释。
“是阵法啊，只要是洪荒或者上古时期的大能，基本都是知道如何将天地法则融于阵法之中的。”
小黑蜘蛛话音落下，同样念及于此的周游，心潮澎湃到久久不能平复。
天道之下，万物法则，生灭轮转，永世交替……
就在这刹那，周游终于明白，为什么故魂会仿佛提前预知似得，玩笑般嘱咐安雪去思过崖替她收尸，那满天冰雪作为坟茔，封住的不是她要交易给秦师兄最后一缕残魂……
“哎，老大……”
灭珠直到周游无意识起身，直接打翻了桌案上的茶具，那杯还未喝完的灵茶“嘭”的一声，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之后，他才猛地反应过来，自己似乎说多了。
直到这时，思绪才从得到饕餮灵兽囊的惊喜中回过神来的小黑蜘蛛，下意识想要扒拉住自家老大，补救般说些什么。
可没等他开口，翻手拿出生灭莲台的周游，已经直接打开了深渊阵心，进入了暖玉阁榻。
“老大，宗主不是以自己为代价，为你开启生灭莲台转换的……”
小黑蜘蛛越描越黑的补救话语，直接被挡在了深渊阵心外面。
完全没有注意到外面快要急的跳脚的灭珠，周游站在暖玉阁榻之前，却没有直接进去找故魂，而是站在外间。
这儿完全是按照故魂喜好布置的，古色古香到仿佛时光倒转回曾经那个韵味盎然的诗词年代。
书桌笔架里光是毛笔就摆放了整排，从笔尖墨迹晕染程度可以看得出来，故魂最喜欢使用的还是那三种。
狼毫、羊毫，以及兼毫。
“我从前只知道，狼毫笔的毛硬，有弹性，比较适用于勾线。”
周游伸手，最先拿起的之后，在这方除了傀儡就只有沉睡着故魂的空间里，语调不急不缓的道：“当初在长生道者身边时，我观摩过无数的花鸟画。那种画淡笔醒间，触目便是生动活泼，仿佛能够给予笔下生命，曾给我很大的触动。”
那种感触大到周游即便成为九冥邪帝之后，也轻易不敢染指这方水墨，那种曾经沧海难为水的心态，让他生怕糟贱半分。
即便转世轮回几多次，周游记忆仿佛被清空的状态下，似乎依旧记得那种比形似更让人惊艳的神似。
见识过下笔如有神的化作，又怎么还可能看得上等闲画卷呢？
就如同曾经与最为惊才绝艳的人同行过，相处过，相伴过，又怎么舍得放手？周游自毫无趣味的拍卖场进入暖玉阁榻，站在曾经故魂停留过无数次的书桌前，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反思。
可他握着故魂用的最多的狼毫，只是寥寥几笔，就在纸上勾勒出女子的大概初形。
“我一直都知道，你有着一个计划，天地为棋盘，你我都是盘上棋子，在很多时候，我都愿意配合。”
周游将大致身形勾勒，便不再多下笔。
放下狼毫，转而执起旁边羊毫的他，直接用作于清水笔触，将兼毫用作于染色。
第3034章 神魂交融落烙印
全然寂静的暖玉阁榻之中，除开笔墨与纸张碰触的声响，就只剩下一片安然。
一个人，一案牍，以及一张以水墨逐渐宣染成型，简单就构成令人难以忘怀美人的画卷。
“你既然已经知道，又何必点破？”
原本应该神不稳陷入沉睡的残魂终究还是开口，出声打破了眼前本来应该是书香墨染、清雅卓绝的景象。
放下画笔，周游转身，就如当初魔都初见，只是如今身份调转，昔日高高在上的神变得仿若一触即碎。
“我早该想到的，你能遮掩天机，将九冥十恶不赦之徒保下，那么自然也就能够在双修生死魂契之下，还遮掩抹消我记忆。”
周游宛如大梦初醒，望着故魂即便有灵体稳固神魂，却被她那比赵梓安还要苍白到毫无血色的面容刺了下般。
低垂下眼眸，周游拿起案上还没有完成的化作，抛开留白，纸上只画了个女子背影，墨发齐腰，身材消瘦，一袭染青素衣却夹裹着，向所有观画者，诠释了什么叫做仙风道骨。
只一个背影，就能令人产生无数遐想，忍不住去猜测，这到底是有着怎样过往的人物，才能留下如此触动人心的背影？
即便是看着亲手所画的周游，也忍不住被这背影带到当年他与故魂决裂时。
“其实当初，也不过是我单方面的向你发脾气吧？”
周游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不由低低笑出声来。
就如故魂睁眼醒过来时他没有吃惊，自己能够寥寥几笔就落成这传神化作时也没有奇怪：“记忆是件很奇妙的事情，可就像是在时光幻境，古墓秘境里面那样，我以为没发生，可却本能会回避一些曾经错误选择那般。”
“你想起来了？”
这是故魂第三次问这个问题，语气却平静的一如往昔。
周游瞬间抬眼看向她，后者或许是神魂不稳而疲倦，正半偏着身子，换了个更加舒服些的坐姿。
她的姿态向来都是从容的，哪怕昔日擎天柱破碎，九州结界濒临崩塌，哪怕域外天魔进攻，也能够眼都不眨一下的选择神魂俱灭来尘封蓬莱。
事实上，故魂也确实成功阻绝域外天魔的入侵。
想到这儿，周游神色一凝，沉声道。
“我应该想起来什么？天道法则，亦或者……”
提起天道法则，即便因为半魂不稳而在灵体之上显出几分神色恹恹来的故魂，此时表情也变得十分凝重起来。
古墓秘境没有让周游将所有的事情全部记起，可他到底曾经属于夜魂一族，毕竟出身洪荒九州，对于天道因果如何还是知道的。
更何况对于转世轮回，不管是邪帝还是泣鬼神医之间那场最终以性命结束的惨烈过往，周游还保有着尚算清晰的记忆。
“你要以自己来补天道，修复九州结界这件事，红娘娘、孟婆她们应该也是不同意的吧。”
半晌后，周游才慨叹了声。
他想起之前在海滨别墅时红娘娘递出红梅，故魂收下，登临观海船时前者的愤怒，也想起孟婆与焦朗知这对千万年不曾起矛盾的道侣最近近乎反目。
周游闭了闭眼，有些事情不是不知道，只是不愿意去想。
因为想，就会忍不住摊牌，而很多事情一旦开口，就很难再有转圜余地。
可事到如今，将前尘往事尽数串联起来的周游，却不能再装傻，再次睁开眼睛时，他凝视着故魂的眼底一片清明。
“即便不能动用灵力，在天道法则之下，你依旧有着掩盖双修生死魂契的办法，比如顺了秦师兄的意，让他替代你。”
故魂愣了片刻，周游却突然一甩头，干脆果决道：“我不同意。”
生灭莲台的光芒亮起，里面功德力量慢慢流转倾泻而出，形成一道纯粹的近乎净土般的力量围绕在暖玉阁榻之上。
“从现在开始，每一分每一秒，你的性命都属于我，什么天道法则，什么域外天魔，故魂，你给我记住，威胁的话我不说，但是记住了，生死魂契摆在这儿……”
在察觉到功德力量开始修复神魂的时候，故魂刚要说些什么，便被靠近的周游一根银针定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