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卫军伸手拍了拍江凡的肩膀，什么话都没有说。
第三百五十一章 突破
难道人命就真的如此的不值钱？好歹也是60条人命啊。
江凡看着眼前的地狱一般的场景，心中来来去去都是这句话，更是感觉到无比的愧疚，眼前这一幕都是她造成的。
哪怕江凡清楚的知道，如果没有他，这一次死得很有可能是自己国家的人。
清楚的知道眼前这些人都是敌人，自然是杀了才好，但是江凡无论如何也过不去，自己内心那一关良心的谴责以及道德底线，让他陷入到了无比的纠结之中。
作为一个医生，治病救人是天生的本职工作，但是万万想不到有一天他会变成一个真正的刽子手，由他所造成的一场屠杀，血淋淋的摆在眼前。
呆呆的站在原地，其他的维和部队的队员也都是看见了，但是都是叹了一口气，不说话，默不作声的走到了一旁，打扫战场，将能够带走的资源收集到一起。
这些物资足够他们支撑许久，而且绿洲最好，但是肯定不能走的三个据点被毁灭，到时候肯定会有其他的原瓶过来，一旦被发现，想走就困难了，还是得在漫无边际的大草原之中，才能够躲藏尽可能的拖延时间，等待国家的消息。
很多士兵在经历到第一次的战场之后，都是和江凡一样的，哪怕是清楚的知道这是敌人，可是那始终也是同类。
大规模的同类死亡能够造成人体自我的保护，内心的那一份良知难以承受，是个正常人都会有这样的反应，如果说表现得非常的平静，那才是真正的可怕。
他们能够做到非常的淡定，谈笑风生是因为见多了，这种场景，早就已经磨砺出了一般人难以想象的强大神经，可是江凡不一样，江凡是第一次见识这样的真正的战场，有这样的反应也是理所当然。
只不过让程卫军没有想到的是，江凡这个状态持续不是短时间，而是持续了很久，正常行走没有问题，可是一到空闲就是一个人默默的坐一旁，眼神呆滞而空洞。
带着足够的物资离开，再一次的潜入到了漫无边界的大草原，整整隐藏了三天，也换了很多个驻点。
但是在这期间，江凡始终都没有彻底的恢复过来，一段空闲时间，一个人坐在一旁，就会陷入到这样的状态，口中低声呢喃自语，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显然是回忆在那天晚上的场景之中。
“如果实在接受不了，尽量的忘掉那天晚上你所看见的吧。”
第四天起床就好程卫军看见江凡依旧坐在一旁发呆，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走了过来，这几天的时间，哪怕正常交流没有问题，但是始终能够看得出来，眼前这个人状态不对，而且是非常的不对。
程卫军担心江凡会留下精神上的英语，极其有可能造成精神上的疾病，不管江凡到底是不是真的一个普通的教师，但是救了他以及整个小队的性命，而且为人也是非常不错，不希望看着这么一个人，从此留下心理疾病。
“如果能忘掉那就好了。”
江凡自己也是非常的迷茫，之前杀人几次都是没有感觉到这种感受，这种对于自己无穷无尽的编制，明知道自己做的事对的，但是现在回想起来，依旧是无法原谅，始终都做不到，光明正大的面对自己的内心。
江凡不是没有尝试着忘掉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但是却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只要一闭上眼睛，都是那地面上躺了一地的尸体，以及血流成河，哪怕是最近喝水都能够闻见水里面的血腥味，哪怕这味道仅仅是他的错觉。
“忘不了也得忘掉，不然的话你就得说服自己，其实你心里面清楚的知道你做的并没有错，虽然不能说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死了也就死了，但是你要知道，那个时候已经顾不得这么许多，不管立场如何，如果你不那样做的话，死的就会是我们。”
这个道理江凡清楚地知道，在之前他亲手杀人的时候，也都知道生死之间容不得心慈手软，但是那也就是一个人而已，伤了人也感觉还好，可是现在这么多的人死在他面前，堆成了一堆，始终无法过去，良心那一关，哪怕是明知道这个道理，依旧无法做到，问心无愧。
“如果他们不死，就是我们，但是这可是60条人命啊，而且我们没有必要啊！”
江凡内心几欲抓狂，完全想象不到为什么自己会如此的墨迹。
“哎，你自己慢慢想吧。”
看着江凡脸上的神色变化，程卫军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你就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又担心，说了再多会刺激到江凡，干脆一句话不说了。
现在江凡这个状态，除了自己想明白，就被其他人说什么都没有用，程卫军只能够在一旁静静的看着，除此之外束手无策。
“队长，现在什么情况。”
程卫军回到了一旁的帐篷边上，其他的队员也都围了过来，对于他们的救命恩人还是非常关心的。
“没什么情况，还没有想明白，相信他能够想明白。”
程卫军说了一句不再说话，小心翼翼的走到一旁，这已经是他们换的，第不知道多少个据点了，一天平均要换四五个地方，这样一来的话才能保证绝对的安全，不至于被敌人追踪到。
其他的队员转头看了一夜，坐在一旁的江凡，双眼空洞，在石头上，口中呢喃自语，个个都是长叹一口气，但是也没有过去，劝人，本来就不是这些个士兵的长项。
……
蹲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哪怕是头顶太阳灼热的炙烤，江凡依旧是浑然未觉，口中喃喃自语，翻来覆去都是那几个字几句话。
“如果那天我能够做的更好一点，会不会就不用死这么多人，如果说能够把那60个人全都迷晕过去，会不会让他们有一条活路。”
“可是如果我不这样做，就有可能死的是我，死的是华夏的这些精锐士兵，就算是医生也不至于不分立场吧。”
两种想法在脑海之中盘旋纠缠，搞得江凡头疼欲裂。
“该死的，我什么时候开始纠结这些了。”
江凡用力的拍着自己的脑袋，双目一片赤红，唇色可怕，口中低声的嘶吼。
发现了江凡的情况，其他的人都赶了过来，将江凡围在中心，但是谁也不敢靠近，脸色异常的担忧。
“这下子麻烦了，他如果不想清楚的话，说什么都没有用，说不定有可能会发疯的。”
程卫军以前就见过这样一个人，本来是非常出色的一个精英，结果在战场上见到了尸横遍野，最后居然是得了精神病，痴痴颠颠的变成了一个傻子，这种事情并不是没有过，他现在极度的担心，江凡也变成这样。
“队长，你以前不是见过这样的人吗？赶紧上去劝一劝呀，点拨点拨。”
“你让我有什么办法？人和人是不一样的，有些人就想得明白，有些人一辈子都想不明白。”
程卫军也是烦躁异常，下意识的怒吼了一声。
“人和人是不一样的？”
江凡已经是神智快要模糊，这些天以来的纠缠，让他的意志几近崩溃，可是突然间听到了这一句话，好像是醍醐灌顶一般，让他想到了些什么，但又琢磨不定，站了起来，转若疯癫，紧紧的抓着程卫军的双臂，哪怕是勒出了血痕，也没有停。
“你刚说什么？”
看着江凡眼神之中出现的那一丝清明，就知道多半是有点作用，还是再说一遍。
哪怕是程卫军，自己都想不明白这一句话，到底有什么玄妙，能够让江凡原本已经是快要发疯的精神状态，找到一丝宣泄口。
“人和人是不一样的。”
江凡口中不停的重复着这一句话，过了有十几分钟之后，终于是豁然开朗，恍然大悟，哈哈大笑，再一次的抬头，眼睛之中已经是恢复了平静。
“我是我，华佗是华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