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导说你干了一件大好事,要把你的事迹树立成一个典型,做成咱镇树新风学榜样的标兵,还说会上报县里,给你弄给采访啥的,在县电视台的新闻上播呢?”
“啊,还要上电视啊,是不是有些太夸张了,我。”一听要上电视,我有些紧张了。
“对了,标题领导都给你想好了,叫好人杨过。”
52:美女记者也有皮的一面
李寡妇家当院支起了一张大桌子,众人一致把我推到了居中的位置,丙德老会计一个劲的夸我,妇女主任也说我干了件大好事,李常亮则说我挽救了一个家庭,还让李富丽给我敬酒。
若是其他的酒我可以不喝,但感恩敬酒在我们农村那是不能推辞的,因为推辞的话就是看不起人了。
干完李寡妇的三樽,米蛋又来了,给我到了三樽酒,紧接着李常亮也凑热闹和我干了一樽。
好在李寡妇心疼我,知道我酒量一般,给大家伙准备的是酒樽,这要是玻璃杯子,恐怕我直接就爬桌底下了。
席间,李常亮又把之前对我说的话对大家说了一遍,一听我要上电视,还要树为榜样,众人对我又是一轮敬酒。
一顿饭足足吃了一个多钟头才散,李寡妇看我的眼神越发迷恋,好在这么多人在场,不然指定拉住我,让我住她家了。
离开李寡妇家与众人分开后,我拖着摇摇晃晃的身体回家直接倒头睡了。
我不知道,在我回到家后,李长山走到了我家门口,望着我家的院子咬牙切齿了半天后,转身去了王瘸子家。
年轻就是资本,这句话一点也没错,昨天还头疼的要死,一觉醒来我再次恢复了往日的生龙活虎。
去大壮家吃完饭,刚说赶牛进山时,李常亮远远的喊住了我,告诉我说送完牛快点回来,县里的记者上午来采访,还说让我捯饬捯饬,别太寒碜。
我答应了一声赶着牛进山了。
大概上午十一点左右的时候,一辆贴着新闻采访的轿车驶进了我们村,在李常亮的带领之下找到了我。
电视台一共来了三个人,两男一女,一个老司机,一个举着话筒的女记者,一个摄像的大叔。
女记者看上去年岁不大,顶多也就二十一二,瓜子脸蛋,自带微笑,看一眼就给人一种春风拂面的感觉。
想想也是,记者都是千挑万选出来要出镜的,相当于台里的门面,若是太磕碜了,不是丢自己的脸面吗。
女记者长的得劲,声音更是得劲,一听她说话,心里就是有再大的不痛快也忘记了。
一看我精心打扮过的样子,女记者对我笑了笑后温柔说道:“杨过同志,咱们这是真实事迹采访,本色出镜更能抓住人心,获得领导的好感,我建议你昨天怎么穿的,今天就怎么穿。”说完还不忘记给我补个笑容。
一听女记者这么说,李常亮脸上这个尴尬,一个劲的朝我叽咕眼,那意思就是别说这是他让我这么穿的呗。
人家是城里来的大记者,对这里面的门门道道自然比我这个门外汉清楚,我就是再不愿折腾,也得听人家的不是。
我转身回屋,把昨天的脏衣服换上,而后有使劲的搓了一下头发后,这才走了出来。
哥门虽然长得没有电视里明星那般帅气吧,但真要是捯饬捯饬,绝对也是一个帅小伙,只不过生活的现实逼得我只能每天和牛,土坷垃打交道罢了。
刚才还一身书卷清秀气息的我,衣服这么一换瞬间又回到了农村放牛娃的现实。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佛靠金装人靠衣装,一点都没错。
看着站在门口,穿着泥蛋蛋衣服,裤腿还卷到膝盖,头发蓬乱的我,女记者和那个摄像师也傻眼了,显然没有想到反差会这么大。
女记者脸色一阵尴尬,好在市面见多了,一个笑容便掩饰了过去。
女记者掩饰了过去,可那个扛着黑洞洞大家伙的大叔却没能忍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本就紧张的我这个尴尬,已经许久未曾脸红过的我当时就唰的一下脸红了。
“那个,这位同志,要不我还是换回来吧,这样是不是有辱咱们电视台的名声啊。”
我也不知道叫女记者啥,索性就学着她的口吻叫同志。
噗呲,好吗,我一个同志直接把她给叫乐了。
看我局促慌乱的样子,她赶忙捂住嘴说她叫谭笑笑,还说千万别换衣服,就这样才能体现出咱们农民的直扑和诚实。
她说啥是啥,我也不反驳。
先是对着我家的三间破屋子取了个景后,在我家门口做了个简单的采访,无非都是些我家境怎么怎么困难,谁给我树立的人生观,正义感之类的问题,基本上都是照稿念,对于这些他们电视台早有一套,我也懒得动脑筋。
在我家采访完之后,她便让我带她去昨天的事发地。
这回倒没有照稿念,而是让我实事求是的说,不要隐瞒,也不要夸大其词,最后还给我腿上的伤来了个特写。
一看大叔拿下肩膀上的摄像机,我心里也长出了口气本能的嘀咕了一声可算完事儿了,哪知却被美女记者给听了个正着。
“还没完呢,还得去你们大队门口取个景。”
一听还得到村办公室门口摄像,虽然我嘴上没说什么,可眼里的苦涩却没能瞒得过她那双会笑的眼睛。
这倒不是我不想摄了,而是两个场景一遍一遍的拍已经过去了两个钟头,现在已经是一点多了,我的肚子早就饿扁了,加上自打那个摄像机对准我后,我的紧张就没有放下过,浑身都木了,再摄一场不得散架也得饿晕。
看出我有些不愿之后,美女记者谭笑笑冲我眨了眨眼,然后趁别人不注意偷偷指了指李常亮。
我又不傻,她这么一指我立刻明白了,这场拍摄恐怕是李常亮让加上去的,意在把我们龙泉村的名字打出去。
九十九拜都拜了,也不差这一哆嗦了,虽让人家都是头头,咱是个平头老百姓呢。
当然谭笑笑的偷偷泄露情报我也给予了相应的回应。
我刻意落在李常亮身后,举起手在他脑瓜子上狠狠的煽了几下,当然只是比划,并没有实际接触。
噗呲,慢半个身位的谭笑笑看到这一幕后噗呲一声笑了出来,看的李常亮一脸懵逼。
他回头看我时,我早已经低头拍起了身上的泥土。
看见我无厘头的在李常亮头上发泄了一番,美女记者谭笑笑也借李常亮和摄像大叔点烟的功夫学了一遍我的动作,当然对象变成了摄像大叔。
就这样,我们两个年轻人一路施展起了无影手,将走在前面的两位大叔狠狠的抽了一路。
53:大忙人
走了两里地,我本以为我还是主角,哪知到了大队门口摄像机一架起来我才知道,主角不是我,而是李常亮。
看着对着镜头,笑的跟姜疙瘩一样的李常亮,我心里这个气,不是气他抢了我的风头,毕竟他也是为了龙泉村好,想引起领导的注意。
让我有些生气的是,明明就没我啥事,你们还拉我来干啥,难道不知道我一会还得去放牛呢吗,若是牛丢你,你们给我找啊。
别看李常亮大小是个干部,可真正对着镜头他比我还紧张,说话都结巴,腿更是一个劲的打哆嗦。
一看这样美女记者让他休息会,要不就不录这段了。
一听不录,李常亮哪里愿意,一辈子都逮不着一次的上电视机会,就是用木棍架着他也得上啊。
借着李常亮抽烟缓神的功夫,谭笑笑走到了蹲在路边闷闷不乐的我面前。
“那个,是不是饿坏了。”
“反正也不是我一个人饿着。”我有气无力道。
“这真不怨我,你们村李村长也不知道怎么收买了王师傅,非要加这么一个场景,他们都是同龄人,我和她们没有共同语言,所以就把你拉来了,你不会怪我吧。”
虽然我心里觉得她这事办的有些不厚道,可人家女孩子都主动开口解释了,若我还计较就有些说不过去了,何况对方还是一个爱笑的大美女,我就是真饿也只能咽口水充饥了不是。
李常亮尝试了几次,谭笑笑都有些不满意,最后灵机一动把我推到了摄像大叔身边,让李常亮看着我说,这一招果然奏效,李常亮滔滔不绝的汇报了起来这一年村子的进步。
一个小时就让李常亮这么给嚯嚯了,一看大叔收起摄像机,我转身往大壮家的方向走,谭笑笑却喊住了我,让我跟他们一起去村长家吃饭。
原本李常亮是没有打算我的份的,可记者同志都开口,他也不好意思反驳,只好张罗着我们去了他家。
其实我也没想吃他家的饭,主要是这种饭吃起来比较耽误工夫,我又着急进山,可看到谭笑笑那求助的眼神后,我也不知道哪根筋一软,舔着脸跟了上去。
松芝菜早就准备好了,虽然热菜也变成了凉菜,好在现在是夏天,我们也不在乎这些。
李常亮一个劲的给摄像大叔倒酒,至于司机因为开车的缘故则没有喝,而是喝着饮料。
期间松芝也帮我吹捧了几句,还说我现在是积极上进的好青年,不仅心眼好,人善良,还会揉拿呢。
她这么一夸,谭笑笑瞬间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缠上了我,问东问西,当然都是些关于揉拿的问题,最后还埋怨我说,这事你怎么不早说,应该采访一下的。
一听这个我心就虚了,虽然揉拿的本事都学会了,可是还一回也没有实践过啊,最最最为重要的是我答应过二大爷不能过于声张此事,要低调的,若是一上电视让二大爷看见了,不得骂我是阴奉阳违的王八羔子啊。
“那个,我师傅不让我说。”归于揉拿之外的问题,我只能一口回绝。
一听这个,谭笑笑越发觉得我神秘了,一个劲的拿筷子在桌子底下杵我,让我回答她的问题。
饭也吃的差不多了,关键是我再不进山,牛一准得找不着。
“哎呀,都三点半了,不行,我得赶紧走了,再不走牛非得翻山越岭跑丢了不可。”说着我起身对众人说了声大家先吃着,我先去放牛了后逃也似的离开了李常亮家。
我这么一说,众人才知道我还是村里的放牛郎。
“放牛?揉拿?还是个大忙人啊。”谭笑笑心中嘀咕了一声。
出村后,我没敢有片刻的耽误,几乎是连走带跑的进了山,放眼一看,根本没有一个牛的影子,我当时就心想,完了坏菜了,牛怕是散开了。
我二话不说朝着山顶上爬上,因为只有站在高处才能看到附近几个山谷的全貌。
看了一圈依然没有看到半个牛影,我当时就有些急了。
“妈的,都跑哪里去了,这么热的天,几个小时的功夫,他还能翻出天边去不成?”
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我打起了口哨。
嘿,还真管用,口哨声一落,两山中间夹沟,绿叶遮天之地传出了一阵叮铃啷当声。
农村人养牛都是散养,不像城里的那些大型饲养场是圈养,为了寻找方便,所有每家的牛脖子上都挂着一个铃铛,而且铃铛和铃铛的声音还不一样。
当然生人乍一听是分别不出来的,只有自家主人或者像我这样天天和牛儿们打交道的人才能听出来。
听到灌木水渠中有牛铃声后,我又朝着山沟里跑去,夏天草木都长的快,山里的更是如此,因为没有人打理,他们可以说是肆无忌惮的长,只要有空间的地方就是他们生长的地方。
足足摸下最后一道横梁,我才隐约看到有几头牛卧在树荫泥水中躲凉避牛蝇呢。
牛蝇是一种特别厉害的苍蝇,个头很大,最喜欢叮咬牛马等牲畜,所以我们这管他叫牛蝇。
我顺着小梁子在沟里走了这么一圈,发现牛都在这里呢,一头没丢。
山上山下这么来回一折腾,我也是出了一身汗,找个阴凉地歇了会,看阴凉地照进山谷后,我开始轰牛。
起初他们不愿意出来,我只能甩着鞭子吓唬他们,隔会儿再扔块石头。
好不容易把牛赶出来,回头一数居然少一头,我返回去就找,好吗,这畜生找树杈蹭痒痒,结果,栓铃铛的皮套子套在了树上,怎么也出不来了。
我已经和他熟了,看见我来,他也没有慌乱,而是静静的等着我给他解救出来。
“你个畜生,险些把你给丢了。”
看我赶着牛群回来,早在村口等候的大志二话不说拉着我就往他家走,还伸手接过了我肩膀上的铲棍和鞭子,我也没推辞客气,随手就让给了他。
农村的救命谢恩宴,作为恩人,接受敬酒是免不了的。
我的酒量吗?吓唬吓唬孩子还行,在大志父子两面前完全就是小老虎,也就那么回事。
两杯酒下毒,我的脑瓜子就嗡嗡的敲鼓了。
54:杜丽莎(为解封的诸位上帝加更)
虽然有些醉意,可大志说的话我还是听进去了大半,说的最多的自然是一些感恩言谢,以后让我有什么困难就找他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