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瑶要将那些地再度细化,做出记号。秦大福让秦显负责现有的庄稼地,看着棉花地里的虫子,谷地里的谷莠子、稗草之类的野草,这些草一旦成熟,种子落在地里来年可能造成杂草大丛生,所以必须在种子成熟的时候拔掉。
其他人都泡在那片荒地里,先把最好那块地上面覆盖的碎石子归拢起来,用担杖筐子挑去一边,堆在一边留作垒墙材料。就这项工作,一亩地差不多也要五六个人忙活好几天的。
尤其是秦业,他拿出了收麦子的劲头,在那里用木棍树枝秫秸打了个草棚子,晚上也住在那里,每天黑夜地都在收拾碎石头、翻地。
就连秀容,也戴着草帽拿破布包着手,一有空就去帮着捡石子。
这日秦业晚饭之后还忙活俩时辰,实在太累了,夜里睡得沉酣,一觉睡到了天亮。他坐在草棚里遥遥望着自己的村落,炊烟正袅袅升起,还没到早饭的时间。
他虽然饿了,却还是起身去一旁水桶里洗了把脸,又喝了口汤罐里的汤,然后就拿起铁锨去翻地。“咦,不对劲啊!”秦业左看右看,虽然夜里干活不是那么清楚,可月明影里,他还是能大体记住自己停在了哪里,现在看看已经过去了一大片。
难道自己累得梦游了,不知道?不可能!秦业拍了拍脑袋瓜,暂时不去想,又开始翻地。
陆续的,家人也过来,还给他带了早饭,大葱蘸大酱,一小盆菜粥,两个大卷子,另外还有一个豆面菜团子。这比起原来在老秦家,吃得也不少,他犹豫了一下,把卷子留下一个。
秀瑶看见了,道:“大哥,你出力气活儿呢别省下,娘叮嘱过了,让你都吃完。”大哥才十七岁,还是长身体的时候,这又要出大力气,不吃饱怎么行。
秦业笑道:“我现在饱了,等会儿饿了再吃。小妹儿,你们都吃饱了吗?”
秦业知道家里没有多少粮食,后来从二爷爷家借了一些,可好几个男人吃饭,估计也坚持不了多久,所以他就很急,想赶紧把这片地翻完,起码等过些天就能种点菜。
秀瑶点点头,“大哥,我们都吃饱了,你别担心啦,可记得吃完啊,否则娘该担心的。他们下地的基本都吃饱了,就是在家里的大姐和娘估计也就是五分饱,然后靠喝水垫吧。她知道这是娘和大姐为支持他们这些下地的人做出的决定,不得已而为之,所以没有点破。
为了解渴又能稍微垫肚子,柳氏除了给他们装了一汤罐凉白开,另外还有一小盆菜疙瘩汤,基本没有面,但是里面有很多野菜、青菜,还加了盐,这样起码能补补能量。
大家干得热火朝天的,过了段时间就见老秦头和二叔两人扛着铁锨朝这边来。秦大福以为他们是路过,就上去打招呼,虽然老秦头对他很生气这些天都没跟他说话,可秦大福知道爹是担心他,他可不能也不跟爹讲话。
哪里知道那两人却根本没往前来,而是直接拐进了他们的荒地里,秦大福诧异,忙迎上去,“爹,二贵,你们怎么来了”
老秦头哼了一声,没理他,径直去那边直接翻地了,孙子孙女们过来问好,他也只是嗯一声。
秦二贵对大哥笑道:“大哥,我们地里也没多少活儿,闲着也是闲着,过来帮你们翻翻地。”说着又低声道:“咱爹天还没亮就来过了。”说完哈哈笑起来,去那边也翻地。
秦大福感动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也忙凑到老秦头旁边去干活儿,笑嘻嘻地道:“爹。”
老秦头余光瞥见他像个小孩子一样忝着脸讨好自己,不想理他,又怕他在孩子们面前丢面子,就生硬地嗯了一声,继续干活。
老秦头觉得大儿子家是疯了,一分家就做出这样没脑子的事情,可他说了好几次秦大福根本不听他的。老秦头气得要命,却又不忍心他们那么没日没夜地累,看着如今秋收不到,农忙未至,地里那点活儿也不用所有人都去。所以他今天一大早他才悄悄来帮忙的,后来看天亮了他就家去吃饭。
恰好秦二贵早就想来帮忙,可怕老秦头骂,见爹扛着铁锨从外面回来,他就猜到了,所以饭后他也扛了铁锨和爹一起出来。
两人彼此心照不宣,都没明说,一径就往这里过来。
快晌天的时候,老秦头也不打招呼,扛起铁锨又走了,秦二贵也忙追上去,不给秦大福说话的机会。
秦业看到爷爷二叔来帮忙也明白了那片被翻好的地是怎么回事,他对秦大福道:“爹,俺爷爷还生气呢。”
秦大福笑道:“是啊,不过等咱种出东西来就好了。”老爷子一边生气不认同儿子的决定,一边又心疼他们受累,所以来帮忙,“你们以后可要孝顺爷爷,不许记恨他。”
秦业笑道:“爹,那是当然的啊,谁敢记恨俺爷爷啊。”说完继续去干活。
如此忙活了十来天,几亩地基本收拾好了,石子被捡走,地也翻了一遍,还按照秀瑶要求的挖了好多条不深不浅的沟,一直延伸到地头的路边沟里,另外还要尽可能地挖河沟里的淤泥来扬到地,最好的是树底下的那些腐烂的草和树叶子,都弄到地里去。
忙活完了基本也就要秋收,老秦头旁敲侧击地问过秦大福,他老丈人为何没有看他们,而柳氏已经分家在如此自由的情况下为何不回趟娘家。
回了娘家,起码要说说分家的事情,顺便还能再要点粮食或者是家里缺的农具什么的。眼瞅着就秋收了,老丈人怎么不得送头驴来帮他们收庄稼,毕竟柳家可有四头驴呢。
秦大福也知道爹是关心他,所以他也直截了当地说了自己不想靠老丈人家,不能让人戳脊梁骨,他带着孩子们努力干活儿,能养活儿一家人。
他还告诉老秦头自己已经说好从二爷爷和里正家借粮食,来年还。结果又把老秦头气到,本来还想秋收跟他们一起,顺便帮帮他们,气得他喊道:“好了,你们就自己折腾吧。既然不想靠着老丈人家,你们就自己折腾吧。”说着又不理睬秦大福自己家忙活去了。
秦大福也没办法,不过他还是开开心心地领着老婆孩子过日子,虽然苦哈哈的,胜在大家齐心。
秋收开始了,秦大福家没有场,还得跟老秦头家一起用场,这点老秦头也没反对。
秦大福照旧租用了农具,领着两个儿子,还有秀娴和柳氏,忙活着收割谷子、打捆、往场里运,然后铡谷子、打场,晒场等。
地里有棉花,这个时候正是盛花期,一夜就能开不少,如果不赶紧拾回来,可能就被人偷了。所以秀芹也不呆在家里了,她带着秀容清晨和傍晚去拾棉花。
只有五亩棉花,两个女孩子早晚各一次,绰绰有余。
而秀瑶没有帮忙收谷子而是忙着四处去收集种子,有枸杞、棉槐、紫花三叶草、盐蒿、荆条、酸枣等,勘察各种来年春天可以大量移栽的野生灌木,例如棉槐、枸杞、酸枣、荆条等。每天她都会有不小的收获,然后将种子都用布头包好放在干净的瓦罐里,免得被虫子破坏掉。
秀容拾棉花之余,也兴致勃勃地跟着秀瑶四处收集各种种子,不过这些种子距离秀瑶的要求还是少了一大截,种不了多少地。
大家忙得不亦乐乎,虽然累,却也欢乐得很。
这日秦大福和儿子们在场里忙活,秀芹领着秀容在家里捞麦子。
麦子当时在场里地上晒干,沾有很多灰尘,必须淘洗两遍才能干净。她们在锅里倒了大半锅水,然后把麦子倒进去,用柳条笊篱拨拉翻洗,一边洗一边把浮起来的麦糠和秕子捞出来倒掉。捞干净了就把麦子捞进大瓦盆里,再加水继续淘洗,洗干净了然后捞进干净的簸萁里然后用干净的包补布不停地擦,将里面的水尽可能地吸出来,拧干,继续擦。擦得水差不多干净了就端去外面倒在高粱蔑编得席子上,摊开薄薄一层,这样能晒得快一点。
秀芹在屋里淘洗,秀容在院子里继续用包袱皮擦麦子,还要捡拾里面的小石子。秀容正忙活着,听见外面有人问:“请问这是秦秀瑶家吗?”
那声音入耳略显清冷,本来**辣的太阳当头,秀容被烤得热汗淋漓的,听见这一声突然觉得凉爽下来。她诧异这是什么人?竟然还找小妹儿!
秀容跑过去,就见门口站着个少年,穿着淡青色赭色边的紧身短打,小模样不错,就是有点不甚热情的样子。秀容以为是来找茬的,立刻大声道:“你是谁?有什么事儿?”
齐风看她模样和秀瑶有三分相似,知道是她姐姐了,便道:“上次她托我打听树苗的事情,如今略有眉目。”
秀容一听,心道这丫头什么时候认识这些个人?还管人家问树苗,饭都吃不起她还要栽树?见不是来找茬的,她神色和缓了很多,立刻笑得很是娇俏,“这样啊,你进来坐坐吧,她去捡草种去还没回来呢。
作者有话要说:这几天俺娘来了,加上天暖和了要带宝宝出去玩,码字时间少,所以半夜码字,然后存稿箱。字数会有点少,大家包涵。
☆、99雪中送炭
齐风嗯了一声,“我还有事,就不进去了。”他将手里拎着的一个纸包递过去,“这是上次答应送给她小妹的糖。”
秀容一听,立刻想起秀瑶和秀丽遇到拐子那次,试探道:“哦,我知道了,你是齐风。上次我小妹遇到拐子,就是你救的对吧。”
齐风微微点头,“也不算救,恰好路过罢了。”
秀容心道,这个丫头,当时只说被人救了,竟然瞒着是谁救的还说不知道。幸亏她偷听到秀瑶和娘说话才知道的。
她又问他姓名,“既然还有这样的缘故,那更不能走了,我爹娘可要好好谢谢你呢。”说着就往家里让。
齐风却还是不肯进去,只说还有要事,得赶着去办,就告辞要走。
秀容忙道:“多谢啊,那你回头有空再过来一趟吧,我家小妹去北边采草种子呢,估计晌饭该回来的。”
齐风拱拱手,道了谢就走,他出了巷子牵了马往北去,寻思来得尚早,去了周二爷家还得等半日才吃晌饭,不如慢慢地走好了,这样到时候说了事情,立刻吃饭就走,不用多说什么废话。
一个个子挺拔模样俊俏神情冷峻的少年牵了高头大马从村里过,立刻引起路人注意,尤其是那些婆子媳妇的,纷纷猜测是什么人。不过现在基本都在场里地里忙活,除了在家的婆子媳妇们,也没多少人会在路上闲逛,倒也没给齐风造成什么困扰。
出村走了一会儿,齐风看见不远处的路边沟子里有个小姑娘拎着筐子在那里采摘什么,她一会儿用镰刀砍一些枝条梢子,一会儿又撸一把草种子放在挂脖子上的布包里。
她头上戴着自己用柳条和野花编的草帽子,遮着巴掌大的小脸,从他那个角度只能看见尖尖的下颌,看她神情专注的样子,他不禁笑了笑。
秀瑶收集了好几天种子,今天是收获最大的,这里生着好几样她需要的,那边沟沿上有棉槐、枸杞,这边沟底下有苜蓿草,喜得她头也不抬,一个劲地采摘。
过了一会儿她觉得有点不对劲,总觉得有人在盯着她看,她抬头望了望,地里有人干活,大家都忙着没人看她,她就又低头忙活,还是觉得不对劲,然后起身回头一看,就见齐风站在路边靠着他那匹大马,正笑吟吟地看着她。
秀瑶拿手遮住额头,眯缝着眼睛看他,这么热的天儿,这小子穿着那么严实,热不热啊。她笑着朝他挥手,“喂,好巧啊。”
齐风上前几步,指了指北边,“我去周家办事儿,刚才去你家找你,你姐姐说你在这里采草种子呢。”忍不住又问:“你弄些草种子干嘛?”
秀瑶笑道:“种啊。”
齐风扬眉,哦了一声,掩饰不住自己的好奇。
秀瑶解释道:“这是苜蓿草,种了可以喂养牲口和猪,是好东西。”不过品种要差,不知道能不能成功呢,数量还不够。
齐风不懂,却还是点点头,“你这样能采够吗?”
秀瑶笑道:“不太够,不过反正也不用一下子种太多,一年年来好了。”
齐风道:“你若是需要,我回头帮你问问,看看能不能买点。”
秀瑶想了想,“也好的,不过我现在可没钱呢。”
齐风笑起来,“没事,你欠着好了。”
秀瑶听他这么说,不禁也笑起来,“我欠你好多了呢。”心里滑过一句,债多了不愁,她又呵呵笑起来,露出她新掉的一处牙缝,让她多了几分孩子气。
却也让齐风越发觉得她矛盾,看那大牙缝,正说明她是个小小的丫头,可看她说话做事,还有那次河边帮他敷药,怎么都觉得她成熟稳重,跟大人没什么区别?
他道:“你要的银杏树苗我帮你找到了,不过得来年春天再栽,人家现在不肯卖。”秋天虽然也能栽树,可若是不够娴熟,死一棵也够让人焦心的,所以索性就等来年吧。
秀瑶忙道谢,他又说答应小妹儿的糖也交给她姐姐,秀瑶没料到他竟然还真不骗小孩子,又道了谢,看了看日头,她道:“时候不早了,你不急着办事去吗?”
齐风嗯了一声,“这就走了。”说着就挽了缰绳,翻身上马。
秀瑶朝他笑道:“你等等,我也请你吃好吃的。”说着就跑到一边找了一小会儿,然后用镰刀割了一大棵燕莜扛着过来,她三五下将上面熟得紫黑的燕莜摘下来然后用一片大苘麻叶子托着,看有一小堆了就跑过去递给他。
“这个请你吃,好吃着呢。”没有农药、没有尾气污染,而且前几天下过雨,洗得干干净净的,吃起来甜甜的,这就是大自然送给农家孩子的额外零嘴儿。
齐风看了一眼,伸手接过去,“多谢。”然后拈起一穗塞进嘴里,将四五颗燕莜咬下去,牙齿一合,磕破燕莜的表皮,顿时一股清甜入喉。
虽然他小时候在乡村过的,可这种东西却没有吃到过。父亲在的时候,他是小少爷,父亲没了,他被母亲拘在跟前不许离开半步。等他大了,有自由时间的时候,也过了吃这种野味儿的时候。
“很好吃。”他又吃了一穗,然后问了她要的几样草种子便跟她告辞。
秀瑶看他骑马走远,她又继续收集草籽。
晌午时分秀瑶先把割的草送去沤肥,然后回家吃饭,一到家就被秀容拉进屋里,逼问道:“小妹儿,你咋认识那么多人?”
秀瑶知道她说齐风,笑道:“又不是我认识的,娘和二姐都认识呢。那包布头,就是他帮我送来的。”说着她把带回来的燕莜给三姐吃,秀容吃了一把,道:“以后家里没有外人了,有事情不许瞒着我们。”
秀瑶嗯了一声,“好的,我看他整天跑来跑去的,各地都去,我就让他帮忙弄点树苗和草种子,姥爷家的那片沙地秧了地瓜呢,来年就可以养猪了。三姐,到时候你可就有猪肉吃了。”
见有猪肉吃,秀容倒是开心,笑道:“你个小妹儿,想法就是多,走了,收拾一下给爹他们送饭去。”
齐风来找秀瑶的事情,秀瑶没有隐瞒,也跟爹娘他们说了,又把齐风给的糖也交给娘收着。
柳氏已经从老柳头那里得过消息了,觉得齐风不是坏人,而且现在又租种人家的地,加上上次齐风还救过秀瑶和秀丽,她更不担心了,还说下一次要是人家来,就留下吃顿饭,表表感激之情。一直有心要谢人家,却都没有机会。
谷子收回来,忙着脱粒晒干,然后交租子,之后还得尽快地耕地施肥,然后尽早地把冬小麦种上。虽然没有麦收时候那么紧张急迫,可节气不等人,大家还是忙得不可开交。
中秋节也不过是象征性地应付了一下,毕竟农忙时节不可能停下农活来过节,而且家里也没有那个经济实力来正正经经地过节。虽然没有钱买月饼,不过柳氏还是为孩子们做了一点吃食,那就是用齐风送来的糖做了个拔丝南瓜,吃得秀瑶秀丽几个回味无穷。
秦大福领着俩儿子忙活完场里的活儿就要忙活地里,好在今年夏天雨水多一点,地里不干,种小麦正合适。他们没有牲口和耧车,自己这么十来亩地去租的话也不划算,一是地少就要排队靠后,二是农具牲口有个起租费,太少了不划算。
他觉得还应该跟爹二弟三弟一起,可老秦头不理他,他又觉得不知道怎么说,生怕老秦头拒绝斥责,伤了和气。他就跟秦业商量,要不要去和三爷爷家合伙。
结果刚商量完说是要去三爷爷家问问,老秦头就打发秦二贵来找他一起耕地、耙地、种麦子。
秦大福笑道:“二弟,爹还生我气呢。”
秦二贵哈哈笑道:“大哥,你还不了解咱爹,就算再生气也撩不下地里的活儿。除非大哥家以后有牲口有农具,爹是不会不管的。”
秦大福心下惭愧,不听爹的话也就罢了,还惹他生气,就想找老秦头认错儿,一起下地的时候,他凑到老秦头跟前,老秦头却看也不看他,扭头就走了。
秦大福又讪讪地笑,秦二贵看到过来笑道:“大哥,你不用当回事了,咱爹就这个习惯了。”
那边秦三顺也过来,不是个好笑法儿地道:“大哥,你现在发达了啊,一分家就多了五十亩地,以后可不能忘了咱们兄弟。”
秦大福苦笑道:“你快别笑话你大哥了,要是有法子我也不能去包那些地,这不是没有别的地可种了吗?再说了,还有点力气,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去试试。”说着就去干活了。
秦三顺笑了笑,对秦二贵道:“二哥,你放心,咱大哥以后肯定忘不了你的,你自己家活儿不干都去给他们翻地,俺二嫂子都气坏了吧。”
秦二贵哼道:“自己家亲兄弟,有什么好生气的。”说着就扭头走开干活去了。
秦三顺撇撇嘴,对一旁过来的三婶道:“你看了吧,就算分了家,二哥还是跟大房好,可不跟咱们亲。”
三婶听他如此说,便道:“这不是明摆的事儿?”
作者有话要说:我是欢乐的存稿箱,这么暖和的天气,大家要多出去走走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