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笑着看了她们一眼:“大娘家今日来客人,家里太忙没地招待你们,回头等客人走了,你们晚上来吃呀。”她可深知道这三个丫头的鬼心眼子和坏脾气,到时候要是又抢吃打起来,不够丢人的,都分家了,自己没必要为二房三房教育孩子。
秀美看秀丽在院子里,手里拿着根黄瓜,另一只手拿着块烧肉肠,气得很,可大娘明确说现在不招待,她们也不敢冲进去。
秀婷气道:“肯定是想白天都把好吃的吃完了,让我们吃剩菜呢。”说着气鼓鼓地转身就走。秀美威胁秀丽赶紧出来,给她们带点好吃的,秀丽却不肯,假装没看见就进了屋。
张氏一进屋,就看到堂屋灶台上摆满了菜,大鱼大肉!!!真是败家的老娘们,竟然吃大鱼大肉!还有烧肉,还把肉买来直接烀了,苍天啊,大地啊,这大儿媳妇这是要逆天了!
张氏觉得自己被雷劈了,这不是地主家过的日子吗,这是要干嘛?想到大房赚了那么多钱,却不给自己,想再大家住一起,又没成功,还跳河威胁自己,还让亲家来砸锅给自己没脸,真是气得七窍生烟!天天又想那些钱,又不能插手大房的事情,想的她有点茶不思饭不想的,连秀美几个也懒得骂了。虽然她不敢直接发火,心里却恨得牙直痒痒。
她脑子里胡乱想着听见屋里老头老太太说话声,也没留意,以为是老柳头和李氏呢,笑着进去,道:“哎呀,亲家来啦——”话音刚落,发现是不认识的人,忙打圆场。
安氏似笑非笑地看她:“是大婶子吧,说亲家也对,也对。”几个人寒暄,秦大福给她介绍。
张氏脑子里嗡得一声,直接懵了,白家疃那么远,人家这是找上门了?
老白头也是笑呵呵地,跟她寒暄,请她上座,张氏在这里算长辈,她脑子里还嗡嗡地呢,就被拉上去上座了。待看到柳氏瞥过来的目光,顿时如坐针毡,有点想落荒而逃的感觉。
柳氏却没事人一样笑:“娘,这是白大哥白大嫂,之前秀芹姥娘给说的一门亲,因为有点误会呀,就差点没成。现在,这不是误会解开了,人家来认认门,回头就让媒人上门来谈。娘,要是我们不在家,媒人来了,你可帮着招待招待呀。”
柳氏说这话的时候,声音温和平静,没有任何波澜,眼睛里也全是笑,可落在张氏耳朵里,却觉得跟晴空旱雷一样,直能把她砸晕过去。
再看老白家夫妻也笑微微地看着她,张氏更觉得自己被人架在火上烤一样,偏偏那三人还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也许他们真的不知道?张氏心里嘀咕着,看着满桌子的大鱼大肉,狠了狠心拿起筷子来,招呼道:“自然的,自然的,亲家,快吃呀,都凉了。”说着她就夹了一筷子白肉,去蘸了蒜泥,放进嘴里,真香!肥而不腻,滑而不油,酥嫩的入口即化,几乎要香掉她的下巴。
大房这日子过得滋润呀,真应该劝老头子别干活了,就让三个儿子养老,她天天让柳氏给她做肉吃。
秦大福让秦二贵也赶紧的,陪白大哥喝几盅,大家就推杯换盏起来。
张氏看竟然还有这么大的鲫鱼呢,赶紧下筷子去夹,可惜鱼肚子不对着她,只能吃背面刺儿多的地方。她正吃鱼呢,柳氏突然笑着问她:“娘,俺大姑姐最近没来信吧。”
张氏心突一下,噎了一下,猛得咳嗽起来——被鱼刺卡住了,她拼命地咳嗽。安氏忙给她捶背,对柳氏道:“快,快拿醋来。”秀芹赶紧送上醋,张氏咕咚了好几口,结果还是没好,安氏又让她拿馒头带下去,结果还是不行。
张氏卡得眼泪都出来了,急得声音发颤:“这鱼刺,真,真……”
柳氏拿了筷子,对张氏道:“娘,你到外面来,就着光,我给你看看,能不能夹出来。”
张氏也没有办法,病急乱投医,让柳氏好好看看,大家也都到院子里来出主意。
柳氏让张氏张着嘴,她捏着张氏的两颊,道:“娘,这喉咙里有鱼刺可不好受啊。”
张氏啊啊啊着说不出来,点点头,眨眨眼,柳氏又道:“娘,我看到了,我要夹了,你别闭嘴呀。”说着就试探着将筷子探进去。
喉咙有异物,张氏不舒服,就想躲,脸颊却被柳氏死死地抓住,柳氏急得喊她:“娘,别动!”说着张氏觉得喉咙一痛,然后柳氏就把筷子拿了出来。
柳氏松开手,笑道:“这鱼刺,可真顽固啊,娘,你说呢。”说着给他们看,就是一块半寸长的小刺。
张氏松了口气,喉咙却还是有些疼。
柳氏笑微微地看着她,“娘,鱼肚子好吃,你吃鱼肚子,别吃鱼尾巴和脊梁杆子,那里都是刺。你年纪大了,还是挑好吃的地方吃,别去吃难吃的地方。”
她在说鱼,张氏却觉得她句句都在说自己,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心虚的缘故。
看她没事了,大家都回去重新喝酒吃饭,说说话,一时间欢声笑语格外融洽。
双方彼此中意,也没多说什么,吃了饭,又聊了一会儿,约好了媒人上门的日子,老白头看时间差不多就告辞。柳氏让秀娴去替换秦业回来,送大娘大爷家去。
等老白头走了,张氏也有点不敢看柳氏那双笑微微的眼,赶紧找了个借口走了,离开秀瑶家,张氏两腿都打颤,哎呀娘呀,这是吃的什么饭,简直是要命饭呀。
看张氏走了,柳氏笑了笑,对秦二贵道:“反正没有活,你就在这里和你大哥说说话吧,晚饭继续在这里吃。”
大家扒拉了一会瓜子,天晚了,柳氏让秀容把饭菜热热,又重新切了烧肉和肉,除了鲫鱼,肉菜的都有,很丰盛。她对秀瑶道:“去叫你二婶,还有你姐姐们来吃饭。”
秀瑶就按照娘说的话去叫,没说老秦头就不叫他,三婶三叔也没份儿,不过不知道娘为何要叫二婶。
张氏听见说叫二婶去吃饭,心里一咯噔,反正她是不去了,她对秀瑶道:“我看你娘做的那个肉挺好吃,给你爷爷送点来。”
秀瑶嗯了一声:“嬷嬷,就还有一小碟子,说是留着给姐姐们吃的,那我去端过来。”
老秦头摆摆手:“算了,我不馋肉。”
秀瑶忍不住问他道:“爷爷,你不舒服?俺娘中午等你半天。”
老秦头摇摇头:“没,我吃了饭呢,不馋肉。”他早就看明白了,大房媳妇和这个小丫头,最不能得罪,又精明又记性好,得罪了她们,一时半会是没得好。尤其是偷听了秀瑶和秦大福说的心里话,他对秀瑶就颇有芥蒂,虽然现在柳氏秀瑶几个对他们都不错,可老秦头也留了心眼,觉得表面好就行,可不会真的相信她们,毕竟这娘俩跟其他人不同。
秀瑶就让他去吃,老秦头还是不肯,说是还得去谷地看看,这两天要割谷子了。
二婶出了门,却被三婶拦住,她提醒二婶,“二嫂,你可别去,她可没安好心,你看娘去了一趟,回来一身大汗,衣裳都湿了。”
二婶讥讽:“她不是吃肉喝酒累得?”
三婶低声劝她:“二嫂,你别去着了道,我在屋后可都听见了,她是去算账的呢。你忘记那回了?咱娘把老白家请来的媒人给打发了,大房记恨呢,二嫂,你可别去。”那次媒人上门,她们俩可都在呢,帮着说了不少话,虽然当着婆婆没敢说坏话,却也算是坏了秀芹和白家的事儿。柳氏那小心眼的,能饶过她们?
二婶心里也犯嘀咕,想起那次她回娘家帮忙恰好碰到个媒人说的话,那媒人似乎就是白家的。这么说,大房这也是要耍心眼?
她哼了一声:“我不怕她,有酒有肉的,不去吃白不去,走,你也去。”
三婶笑了一声,“二嫂,你去吧,我可不敢去。再说了,人家没叫我,我也没那么厚的脸皮,去吃她那点东西。好像我没吃过什么似的。”
二婶就自己去了,孩子们已经吃上,她看秀美几个跟叫花子似的你推我搡地抢着吃,大房的几个孩子没吃,都在一旁看耍猴一样的眼神,不禁心里不痛快。
柳氏见她来,跟她笑了笑,让她坐下吃饭,也没慢待她,另外什么也没说,只说她干活辛苦了。二婶心里直犯疑,索性不去想,敞开肚皮吃了个饱,真是这辈子没吃这么香这么饱过,而且都是大块的肉可着劲地吃,还都是五花肉和肥肉,烧肉也是肥肥的,还有白切肉,都是肥肥的,香得她舌头都要吞下去。想到大房总吃这么好的饭,心里就跟打翻了一缸陈醋似的,怎么都不是个滋味,甚至连吃到嘴里的肉都变酸了。
柳氏在一旁热情地招待:“他二嫂,多吃点,别客气,家里多得是呢,割了十五斤肉呢,吃不完,多吃点。”
一听十五斤,二婶更是眼珠子要瞪出来了,拼命地吃,生怕吃少了亏本。
柳氏看她一副不要命的架势,笑得更加和气,“他二嫂,以后想吃什么了,只管来,叫秀芹做给你吃。等她出嫁了,咱们可就吃不到她做的饭了。”
二婶差点咬了舌头,再一下却咬了腮帮子,生生咬下一块肉来,只觉得满口腥气。她强行咽了下去,尴尬地笑了笑,来吃人家的好饭,以前惯常拉着的脸也拉不下来,恶毒的话更说不出口,毕竟分了家,吃人的嘴短。想说几句风凉话,讥讽大房靠娘家,也说不出,毕竟靠娘家不是丢人的事儿,没娘家靠才丢人呢。
吃了饭,柳氏又让秀瑶切西瓜,洗甜瓜,还有各种蜜饯点心,瓜子之类的,给她们随便吃,还沏了好大一壶茶,给她们随便喝。
柳氏用好酒好菜把她们撑了个肚圆,结果二婶几个出了秀瑶家,还没到家就有俩忍不住的,扶着墙根一通吐。平日里吃的太清淡,一下子大肉大油的,吃得又太多,胃里受不了,反抗了。
第二天一早,更是抢厕所,几个人飞奔进猪圈,排排坐去了,又有两个肠胃不适,拉了一整天足足拉了七八次,到最后都脱水了,蔫搭搭地躺在炕上直哼唧。
她们想赖柳氏害她们,可秦二贵吃的好好的,跟她们吃一样的,而且柳氏、秀芹几个也和她们吃一样的,只不过人家吃的少,适量,而且也没有再点心瓜果的一通吃。
所以她们谁也赖不着,反而落了个嘴馋好吃,把肚子吃坏了的名声,气得二婶差点昏死过去,拉得虚脱了,一点力气也没,骂都骂不出来的。
晌午,柳氏又用豆油炸了韭菜盒子,亲自拎着,带着秀瑶过来送。她先关心了张氏的喉咙,又对张氏道:“娘,俺爹没过去吃,可能没胃口,人家老白家带了十斤肉来。昨天咱们吃了八斤,还剩下两斤肉,我也不敢藏私,都炸了韭菜盒子,给俺爹也尝尝,可都是大肥肉呢,喷香的。”
秀瑶手里还拿着一个韭菜盒子吃呢,两面都用油煎得金黄酥油的,里面的韭菜却翠绿鲜艳,更能看到一块块磨得碎碎的肉丁,让人垂涎欲滴。
听柳氏说十斤肉吃了八斤,张氏就要冒火,想斥责她不过日子,平白无故吃那些肉。可一想到已经正式分了家,那自己就管不着人家,再想到那如鲠在喉的感觉。听见柳氏后面的话,张氏咽了口唾沫,心里舒服了一些,看来大儿媳妇现在上道一点了,昨天她没好意思让他们把肉菜地送些来,没想到今儿她主动过来。她笑道:“你爹下地忙去了,你放着吧。”然后又主动跟柳氏说几句话。
这时候三婶和秦三顺过来,撇撇嘴,竟然也没问柳氏好就走了。
柳氏自然不在乎,她继续跟张氏说话,又关心二婶他们几个,“可都好些了?昨儿可能吃得太狠了点。”
张氏骂道:“一个个奸懒馋滑的,逮着好饭命也不要了,自作自受。你看我,一点事也没的。”
秀瑶本不想来,可娘让她来,她就来了,来了之后她觉得娘不骗她,来了是有戏看的。她一边吃着韭菜盒子,看见秀丽探头,就招手让她过来,塞了一个给她。又道:“多拿几个给姐姐她们吃。”
秀丽摇头道:“她们拉肚子呢,不能吃。”
秀瑶笑得很无辜:“那多可惜呀,我们家也很少吃肉,这是有客人来,还是他们带来的呢。今儿不吃,以后可就没了的。”
东厢秀美几个听见,咬牙切齿的,却也舍不得不吃,她道:“吃不吃?”
秀婷早馋得哈喇子流下来了,“当然要吃呀,不吃白不吃,一年都吃不两回肉呢。”
秀娟捂着肚子,□道:“我拉得不行呢,你们还能吃啊?”
秀美一副大义凛然地样子,“吃。”拉肚子还不用干活呢,反正拉不死的。
三人顶着蜡黄的小脸出来,强笑着跟柳氏和秀瑶打招呼,秀瑶一副不计前嫌的模样拿韭菜盒子给她们,张氏心疼得眼皮直跳,喊道:“一人一个就行。”说着就赶紧拿饭笸箩把韭菜盒子捡出来。
秀瑶很想一人给她们两个,不过张氏不舍的。
秀婷嘟囔道:“大娘,怎么是韭菜盒子,不包扁豆包子呀。”
柳氏笑得非常和气:“扁豆有点老了,这韭菜新出的,细嫩呢,好吃得很。你们吃吧,我家里还有事,得回去收拾了。”说着就跟张氏告辞。
秀瑶也赶紧告辞,端着笸箩跟着娘走了。
看她们走了,张氏立刻把韭菜盒子端去她屋里,自己吃起来。三婶也进来想吃,张氏瞪了她一眼,“老三媳妇,你大嫂过来你没看见?”
三婶自然看见了,她道:“我以为是那边大嫂子呢。”她说的是郭氏。
张氏哼了一声,“扬扬不在咱家了,她来干嘛?”郭氏想过继秦扬,可人家柳氏不肯,还把孩子送去姥娘家不给她瞧,郭氏还能来?不过反正听说他姥娘家供他读书,等有出息了,秦扬还是她的孙子,他柳家可别想独占。
三婶看到韭菜盒子,咽了口唾沫,伸手就去拿,“娘,我也吃个,垫垫饥。”
张氏挡着她,“你不去打扫打扫猪圈,吃什么吃。这是你大嫂子孝敬我的。”
气得三婶扭头就走了,
离开张氏家,秀瑶笑眯眯地道:“娘,俺二婶没起来炕,我听见在里面哼唧呢。”
柳氏面色和顺:“她吃得有点多,撑着了。”
秀瑶笑嘻嘻的:“娘,咱那么多肉,一顿自己吃不完,家里也没凉窖子保藏,坏了怪可惜的,让他们帮咱吃掉,起码没浪费。”
柳氏看了她一眼,摸了摸她的头,笑道:“你个小丫头,走了,家去吃饭。”
韭菜本来就容易不消化,而柳氏的韭菜盒子,又是个大皮薄馅多的,每一个都足量的韭菜和肥肉。果不其然的,秀容又去打听了,那边二婶、秀美、秀婷几个拉得更厉害,一个个干巴巴的就好像是秋天晒得干茄子一样,蔫巴巴的。据说秀娟不舒服,那个没吃,没秀婷和秀美分了,两人吃的时候上瘾,顺了嘴,还去张氏屋里偷吃了两个,所以就拉成那样了。
柳氏听见也只是一笑置之,只当什么都不知道。
☆、177大哥议亲
接下来秋收农忙又开始了,拾棉花、割谷子、收甜菜、耕地、泡种子、种麦子、交租。拾棉花割谷子还跟去年一样,好在现在有固定的场,棉花有地方晒,谷子也能很快晒干打场脱粒,然后交租。就是甜菜有点吃力,要先刨出来,还要切头切尾,要小心,刀要快,不能把甜菜切破,也不能腐烂被虫咬,否则就卖不上价钱。
家里除了甜菜,还有向日葵也要将瓜子从花盘上扒拉下来,忙得晕头转向的。
秀瑶和爹娘商量,“咱们家这些活,自己忙不完,不如雇几个小孩子帮忙,反正也不用大力气,小孩子手巧,也能干的。”
在这里只要能赚钱吃饭就好,谁还管雇佣不雇佣童工。再说他们雇了来,就是让他们帮忙扒拉瓜子、切甜菜罢了,也不要出大力,还能让他们赚钱填饱肚子。
秦大福心疼孩子立刻就同意,看柳氏还有点犹豫,便道:“就少雇几个,几天就好,一天一个人要不了几文钱。”他估算着,扒拉瓜子两三文钱就行,切天才估计得七八文钱左右,甚至更少也能行。毕竟这个时候是空有力气,没有地方干活赚钱,有人给钱就有人做。
柳氏道:“我倒是没有意见,不过你得负责去说服爹娘,可别让他们来指责说我不好好过日子,还想着雇人干活,偷懒耍滑的。”
秦大福笑道:“不用说,都已经分了家,干什么都是咱们自己的事情。咱们亏了他们不管,赚了也是咱们自己的。雇人当然也是咱们自己决定。”
柳氏看秦大福果真一心为家里想,和她夫妻齐心,当然高兴,爽快的答应了。而秀瑶几个见爹也不再那么听爷爷嬷嬷的,他们也高兴。
秀瑶早就有人选,之前吃她家菠菜的那些孩子,她找了那个叫地蛋的,让他找五六个孩子,一共帮个五天工,除了给工钱,一天管一顿饭,还能给他们甜菜家去烀着吃改善改善。
甜菜切片,放在锅边上烀着,熟了也是挺好吃的,那些孩子们自然乐意。有他们帮忙,秀瑶家秋收也快的多,老秦头知道了,自然是要长吁短叹一番,张氏也是诸多抱怨。她把秦大福叫了去一通说,无非是说这样的人家还雇人,让人家笑话,又说有钱为什么不给她,她也能让秀美几个去帮忙。
秦大福早就坚定了心思,娘说骂打,他都由她,可就是不松口要改变家里的决定,只说一切都是媳妇和孩子们决定的,他只管干活。
“娘,你不知道,我如今过得也苦,赚一点吃一点,人家不用我养活,反而还养活我,你说我有什么脸去指挥他们。”
看他这么说,如此没出息的男人,张氏也气得直跺脚,偏生也没办法,又难受自己儿子被媳妇欺负,落了个怕老婆的名声。
可有前车之鉴呢,她也不敢去闹的,最多就是个老头子抱怨几句,老秦头也不多管,毕竟柳氏现在表面功夫做得好,家里有什么都来送,那甜菜、瓜子的没少给他送。他就算心里知道柳氏是什么人,表面也说不出什么的。
秦大福自然不管,他怕老婆是真的,可他媳妇可没欺负过他,反而对他好得很,嘘寒问暖,孩子也孝顺懂事。他在外面做出怕老婆孩子的名声,回了家,却欢乐融融,别提多惬意。
空里赵大娘来了一次,把秀芹和白寻安的亲事定下来。因为双方满意,前面的各项步骤就非常顺利,然后八月初五宜嫁娶就下了大定,送上聘礼,秦家也回了小礼过去。
白家条件自然比现在的秦家好太多,比柳家都好一些,可老白头夫妻觉得柳家人踏实能干,秦家夫妻也是实在人,虽然现在穷,以后也肯定会好起来。再说了,人家秦家也不是那种靠闺女接济的人家,他们白家是看上秀芹这个媳妇,所以聘礼给得足足的,反正大部分都会以嫁妆的形式让秀芹带回来,这样给足了秀芹面子,秦家白家都风光。
白家聘礼除了时下大家都有的鸡、鹅、布、大饽饽、香油果、各色点心、新娘子的首饰之外,另外还有十只小羊羔、六只小猪崽、两石细面,另外还有聘礼钱八吊。
小猪崽小羊崽,是老白家听说秀瑶家在场里养着,寻思反正也不贵,这时候又是小猪崽小羊崽多的时候,价格不贵,就买了添上。那两石细面是老白家特有的,面格外白,如今和老柳家做生意呢,送给秀瑶家也是为了到时候做大饽饽之类的更好看,有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