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婆说:“我丈夫夏末被抓,秋后就问斩了,他刚死,黄万金就又欺负上门了,说我丈夫差点咬掉了他的鼻子,毁了容,讨不到老婆了,所以要娶我的女儿絮儿做老婆,其实黄万金那时候已经是有了四房小妾了。
我当时控制不住自己,拿着擀面杖一路追打,把他打出家门,却想不到他又到官府给我告了,说我在他家偷盗。
官府派人到我家,在我的水缸里翻出两串珍珠,和一个金镯子,上边还刻着黄万金儿子的出生年月日,是别人送他儿子的满月礼物。我这才知道,黄万金来我家的时候,一定是自己偷偷把珍珠和镯子扔进水缸的,他早有预谋来害我!
结果那个县官就把我张嘴二十,收监两个月。等我出去的时候,絮儿她……絮儿她已经上吊自尽一个月了!是邻居帮着收的尸,好心的邻居告诉我,我一被官府抓走,黄万金就夜入我家,把才十六岁的絮儿给祸害了!”
“咔嚓”毛日天脚下的凳子碎了,毛日天站起来问:“那个姓黄的是不是还住在小鹰岗?”说着就往出走,被刘安一把拽住了,问道:“大人哪里去?”
毛日天说:“我去操他老娘!”说着一抖,就把刘安扔到桌案上边去了。衙役们一看,哪里敢阻挡,都让在两边。
后边一直在偷看的伊琳娜赶紧出来拽着毛日天,问道:“你是做官的还是流氓?”
“废话,我不是当官的这事儿我也得管,这可是柳小婵的祖宗家亲戚,就算不是我也得管,太他妈欺负人了!”毛日天就是路见不平的性格,听得气愤满胸,压制不住了。
伊琳娜说:“你是做官的就不能意气用事,不能听人家一面之词!要是有人说我杀了他家人,你是不是就来打我?我说别人杀了我家人,你就帮我打别人?”
毛日天一愣,回头问:“你是说这位老大姐说谎么?我会读心术你知道么,我刚才在她的脑海里看见了好大的一个冤字!”
伊琳娜说:“那你也不能操之过急,这案子发生已经五年了,不急于一时半刻,你问明白了再说!”
毛日天点头,说:“好吧,大姐,你接着说,后来还有什么事儿没有了?”
张婆一看毛日天完全站在自己的角度说话,忽然就跪下来,哭着说:“老婆子我的冤情似海,但是就怕大人知道了这个姓黄的靠山就不敢管了!”
毛日天怒道:“你不要婆婆妈妈不行么?你告诉我是谁,现场几百个百姓作证,我姓毛的今天答应你,既然要管,我就管到底,官做不做没关系,脑袋要不要也没关系,人活一口气,我必须帮你伸冤!”
大门口几百个老百姓听得真真切切,顿时响起喝彩声,一个老头跌跌撞撞跑进来,“噗通”跪在毛日天面前,说:“大人,我错了!”
毛日天问道:“你是黄万金么?”
老头说:“我不是黄万金,我是昨天用鸡蛋打你的那个人,我错了,我以为你耀武扬威的是个糊涂官,所以就号召大伙用鸡蛋丢你!”
毛日天说:“这点小事就不要提了,以后见到贪官不要用鸡蛋,太浪费,直接用石头!”
老头叩谢下去了,张婆说:“大人,我多年告状告不赢这个黄万金,后来有好心人偷偷用告诉我,黄万金就是当今云海府郭知府的亲外甥!难怪当年我去知府衙门告状,被打残了腿!”
毛日天一听,回头看看伊琳娜,说:“看来这个大姐头脑是不清晰了,跑到知县这里来告知府,好像知府比我官大吧?”
张婆说:“我知道知府比你官大,但是现在有钦差大人在这里,我们寻常百姓见不到,你这个做县令的可以见到,我想让你帮我递状子给钦差大老爷!”
毛日天笑道:“你倒是挺有主意,这个忙我是可以帮你,不过在这之前,我要调查清楚,如果你说的是真的,我立马下令抓黄万金,到那时候知府要来干涉,我就学包青天,先斩后奏,要是知府不讲理,我们再到钦差大人那里评理。所以说,现在你只管把黄万金所犯的罪行都说出来,我好帮你!”
“好,黄万金还有一件伤天害理的事儿,老婆子我五年来没说过,今天也说出来吧!”
毛日天点头:“只管说,我替你做主!”
张婆说:“五年前,絮儿死了之后,我到处告状,黄万金怀恨在心,有一天夜晚,带着个家丁,闯进我家,这四个……四个伤天害理的家伙……他们把老婆子我……呜呜……贫妇自从那次以后,再也不敢回家去住了……”
不用多说,毛日天也明白了黄万金是怎么报复的张婆,古代的女人把贞洁看的比命都重要,他这么对张婆,简直就是比杀她还要狠毒。
毛日天说:“你说的这些,有证人没有?”
张婆说:“有!”
“不要说出来!”毛日天看看外边站着的人群,说:“我们到内堂再说,今天以后,你就住在老子的县衙里,谁也动不得你了!”
1190章 独探小鹰岗
毛日天说了一声退堂,衙役一阵吆喝,把大门关了,毛日天带着张婆回到内堂,张婆过来重新见礼,毛日天一摆:“别整没用的,说吧,谁能给你证明你说的话?”
张婆说:“邻居老方头,黄万金侵犯我的女儿时候他在隔壁,我们的墙只是一层高粱梗上抹了草土,不是很隔音,絮儿哭闹他一定听得见。而且那天晚上黄万金糟蹋贫妇的时候,老方头也在家,也听得见,但是这人虽然心肠不坏,就是胆小怕事,万不能出来作证的!”
毛日天点头:“只要有证人就行,不怕他不说!”然后对张婆说:“这几天你就在这里等着,有吃有喝,哪也不用去了,等我的消息!”
张婆又要跪拜,毛日天已经转身出去了。
毛日天换了便装,对几个捕快吩咐了几句,然后扯了一匹马出来,牵着马就走,府衙门外还有不少看热闹的人在大门口没走呢,个一串,两个一伙议论刚才的事儿呢,毛日天靠近过去,有人认出是刚才审案的大老爷,就赶紧散去了,但是也有人没注意到牵着马的毛日天。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在和几个年轻一些的人说:“张婆的冤情临海县哪个不知道,要说不知道的那就是聋子,是瞎子!但是谁能给她伸冤呀,自古以来就是官官相护,还能给一个半疯的穷婆子伸冤,天大的笑话。我看张婆再这么搞下去,说不定哪天就会在大家面前消失了!”
“回去哪?”一个年轻人问。
老者说:“还能去哪,还不被黄家也好,官府也好,偷偷把她灭了口!”
几人一阵唏嘘,一个老婆子打了老者一巴掌:“别胡言乱语,小心被当差的听见抓去打板子!”
老者说:“哼,我就是看着不平,挨打我也不怕,你看那个县官把她领进后堂去了,说不定就此就出不来了呢!”
老婆子说:“你就胡说吧,有本事你大点声。”显然这婆子和老者是一家的,害怕他瞎说惹祸。
老者说:“我就说,我断言,张婆的冤情肯定没人帮她昭雪!”
“我能!”毛日天在一边冷冷地说。
几个人一回头,看见穿着便装的毛日天,都是一愣,老者有些老花眼,没认出来毛日天就是刚才坐在大堂上的官老爷,嘲笑说:“你能,你算那根葱呀?张婆的状告了五年了,知县换了个届了,都没有人接这个案子,你是什么官呀,还你能?”
旁边一个小伙子认出来毛日天了,赶紧躬身施礼:“县太爷,你老好!”
一旁看热闹的也都认出来了,吓得赶紧都蔫退了。
那个老者吓得赶紧跪下了:“县老爷,小人有眼不识泰山。”
毛日天一笑,扶他起来,说:“希望你能永远保持这么正义的心,不要只是背后谈论,如果知道张婆的冤情,能上堂作证才是真汉子!”
老头说:“不行呀,我所知道的都是道听途说,不足以为证呀!”
毛日天说:“那也不要紧,造些舆论,对那些贪官也是一种压力!”
说完,毛日天上马,打马扬鞭而去。
这几个老百姓又聚拢回来,纷纷说:“这个年轻的县老爷看着不像是说说就算了,我看他走得这么急,你们说,会不会是去找黄万金去了!”
老者说:“希望他不是说说就算了。”
老婆子过来说:“这个大老爷咋不留辫子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