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他对帝辛的了解，他九成可能根本就不会解释。
“就算他真的解释了，就能弥合君臣之间的裂隙吗？”
绣姐继续沉默。
“武成王若因此事离商，
他帝辛向天下言说此事乃是误会，
就能让动荡的军心恢复如初？
能让商国的战力丝毫不折损吗？”
绣姐张了张嘴，却什么话都没能说出口。
“既然如此，
大错铸成，
他是不是冤枉的，是不是出自本心，还重要吗？”
绣姐闻言深深叹了口气，最终却也仍旧只是无言以对。
她得承认，
从此事造成的结果来看，无论这事的起因为何，无论是否出自帝辛本心，确实都不重要了。
李长青也没期待着绣姐的回答，
他面容略显冷肃，神色始终毫无波澜，只是自顾自的继续说道：
“苏妲己，是他亲自搜罗入宫的。
宠幸妲己，也无人强迫于他。
除非他事后能够诛杀妲己谢罪，
不然就算真是妲己施的手段，
他承受这份因果也是理所当然，丝毫怨不得别人。
但他又岂是那种，为了江山社稷，臣子归心，而甘愿手刃宠妃之人。
自己种下的因果自己担，
就算是拿命去偿，也是活该，没什么好冤枉的！”
天外天，
女娲娘娘听到这话，眼神微微一闪，忍不住多看了这一脸冷意的小子一眼。
倒是没发现，
这小子还有如此冷酷的一面。
嘶！
绣姐听到这话也倒吸一口冷气，有些震惊的说道：
“这......
这么说......
是不是有些太过无情了些？”
她觉得，自己似乎有些可怜那帝辛起来了。
李长青闻言，神色丝毫不为所动，自顾自的摇头道：
“所谓受国之垢，是为社稷主......”
第484章 受国不详，是为天下王
“所谓受国之垢，是谓社稷主，
受国不详，是为天下王。
能够承受的起国家的污垢和不幸，才能成为社稷的君主。
能够承接的住国家的灾难和不祥，才能称得上天下的君王。
这人皇之位，可从来不只是尊荣和权力。
更代表着责任和担当。
连点儿委屈冤枉，和自己造下的因果都担不起，
那也只能说，他根本就妄为人皇！”
一言既出，
绣姐愣怔当场，
九天之外，
女娲娘娘猛然抬起了脑袋。
“所谓受国之垢，是谓社稷主，
受国不详，是为天下王......
所谓受国之垢......”
圣人反复念道着这两句话，眼睛变得越来越亮。
她从这两句话里，分明感受到了一股难以言喻的超然，淡薄，厚重等诸般意味。
好一会儿，圣人才无比感慨的说道：
“此言......
可谓有大智慧！”
感叹间，圣人目光下意识的转向水镜中的那位人族后辈，眼神里满是不可思议。
“这小子，到底是怎么琢磨出这等惊世骇俗的话语的。
这句话......
这句话，几乎可以凭此入道了！”
女娲娘娘能感悟到这番话背后的深意，近在人间的绣姐，虽然是器灵之身，也不是不识货的宝物。
此时，也是当场愣怔良久。
李长青还没意识到，自己的这番话给这一圣一灵宝造成的震撼，只是自顾自的说道：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他当了这个商国君主的那一刻，
就决定了他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会轻易的影响天下苍生，影响无数生灵的命途。
宠幸妃子，淫辱臣妻致死，
此事后果尤重，
这可没有什么冤不冤枉好讲。”
绣姐好不容易才从方才的震撼中回过神来，此刻听到这里，也不由微微叹了口气。
“你小子，
成功的说服我了！
算了，这终究是你人族自己的事情，
随你去吧！
姐姐我不过是一件法宝，我才懒得管那么多呢？”
两人又是闲聊一阵后，
静室之内，终于彻底恢复了安静。
九天之外，
圣母娘娘静静打量了一阵下方那一回来就闹出事端的人族小子，
托着下巴思索良久，最终还是选择了不管不问。
“罢了！
看这小子，最后做到哪一步吧！”
微不可察的呢喃声在娲皇宫大殿上响起，随即归于寂静。
......
王宫门口，
黄飞虎接到府中下人传讯，言说夫人已然回府，黄飞虎心中大为疑惑。
他快马加鞭赶到家中，一进家门，就看到了端坐客厅的自家夫人。
“夫人......
怎么回来了？
为何没有提醒为夫......”
黄飞虎的音量逐渐低了下去，
他发现了自家妻子脸色有些不太对劲，
那是他从未有过的严肃。
“夫君可知，我今日是如何回来的？”
黄飞虎愣了愣。
“为夫也是好奇，我一直在北门外等着，
夫人要回家，该是走北门最近才是！”
贾氏沉默片刻，深吸一口气道：
“今日若非李仙师出面，
夫君再见我之时，怕是已然阴阳两隔了......”
......
看似平静的一夜过去了，
第二天，帝辛醒来后，
整个朝歌的气氛，都变得有些肃杀了起来。
一队队的宫廷侍卫，手持连夜绘制，墨迹未干的画像，开始走街串巷四处打听画上人的踪迹。
若是黄飞虎和贾氏在场，轻易就能认出来那画像上的当时李长青的真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