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想那么多,就他那样子,就算给他机会他也不见得能成功,说不定会诞生一个更加恐怖的怪物,那才是灾难呢!”
吴权也化作一道流光靠近三人,“他最后时刻送出去的玉简,多半是留给他那位传人的,我记得道藏殿里有他的资料,当年他们师徒两人的事情闹得很大。”
甘行想到那卷竹简,心中不由得烦躁,此时云层下的雷电已经消失不见,那扭曲的真灵以及陆正平的元神已经被轰成渣滓,肉身也变成了炭渣,正在随风消散。
“可惜,绕这么大一个圈子,最重要的线索又没了,只能寄希望于那些小喽啰能提供点有用的记忆咯。”
刘怀恩有些遗憾的说道。
甘行两眼放光的说道:“不是还有那卷玉简吗?”
“哈哈!”
刘怀恩大笑,这时他的双脚已经恢复如初,他笑过之后化作一道亮光,落在地下深坑之中残留的宫殿废墟上,拿出一卷上等的宣纸记录宫殿里布置的法阵。
其他三人也都做了差不多的事情。
两刻钟后,四人在宫殿内部大厅中央位置会合,他们望着天花板残缺的法阵皱眉,吴权则没好气的说道:“你当时就不能委婉一点吗?这可是囚禁四境真灵的法阵!”
甘行当即就反驳道:“都差点没命了,谁能想那么多!”
刘怀恩环视周围的废墟,说道:“这里应该就是当年南海道人秘密晋升的场所,上面的法阵不是随便能用的,它应该是残留有南海道人手中魔兵的部分能量,否则陆正平也不用专门挑这里来晋升。”
“修复之后还能用吗?”
“多半不行!”
“也就是说,要通过这种方法晋升第四境,还需要南海道人的帮助?”
“是的!”
吴权当即想到的是保密,旁边的甘行看出了他的想法,说道:“听到的人很多,你想全灭口吗?”
“那就真麻烦了…”
第381章 南方独立?
元鼎25年夏,五月初六。
左宣接到南方四路各府、县的公文,小山府君的金身神像已经全部打造完成,她立刻派遣道藏殿的密探组到各府、县确认真伪。
一个月后的六月十九下午,她接到距离金淮府城最远的汇平县城发来的密报,确认各地确实都已经按照要求完工。
左宣核对完所有文件后第一时间赶到六心教。
她人出现在六心教时,不过才辰时末,她也算是一个心思通透的人,明明知道只有每天傍晚时才有可能得到答案,却还是一大早就赶来。
赵玉儿接待的她,依旧是被拦在那个小路旁边。
左宣就这么规规矩矩的站在小路旁,从早上一直等到太阳落山。
时辰一到,便有一抹光亮出现在她身前,一开始这道亮光虚幻且不真实,但当左宣目光汇聚之际,虚幻的身影又似乎变得真实。
是王平的虚影,他用‘水月铃铛’制造的幻境,本体还无法离开庭院道场。
“南林路这段时间多亏道友看护。”王平先抱拳。
“道友客气。”左宣立刻还礼。
然后,两人陷入到短暂的沉默,这个沉默让左宣知道,在这里说话只能说该说的,于是,她再次向王平身后拜礼道:“晚辈这次来,是来交付府君交代的任务。”
“府君已然知晓,并有新的任务交给你!”
“是!”
“第一件事情,是半個月后,在金淮府城举办一次法会,用来祭祀府君的金身神像;第二件事情,上京的皇帝已无法成为天下共主,你需要在法会开始前为南方百姓挑选出一位有才德之人,让他代替天下万民祭祀府君的金身神像。”
左宣脸上是控制不住的震惊,在王平的注视下她以最快的速度低下头,并严肃的接过任务,向王平身身后隐约可见的庭院道场行礼道:“是,晚辈定当竭尽全力。”
她表完态度,王平又继续说道:“府君说过,天下气运应该由南向北蔓延,你可明白?”
左宣将‘明白’两个字咽回肚子,恭敬抱拳道:“晚辈斗胆询问内里详情。”
王平盯着左宣,他虚幻的脸上表现得非常冷漠,说到:“中州天下是为一体,而非只有南方四路!”
左宣低着头,再问:“晚辈再斗胆询问,何时可北上?”
“妖族会给你答案!”
“妖族?”
“你会明白的。”
“是!”
“还有,对空山会的行动做得很好,但千万不可松懈,后续的调查不要放松。”
…
六心教山门处。
左宣脚步有些轻浮的走出山门后,在原地思考十多息,再回头看了眼被法阵迷雾覆盖的群山,随即将身份牌投射到云层下,往道藏殿方向飞去。
道藏殿安抚使的行政小院里,胥吏们已经各自回家,但大厅里依旧灯火通明,弘沅以及云山分别坐于左右客座之上,左梁规规矩矩的站在大门门房处。
左宣的身影落在庭院里时,左梁第一个迎上去,说道:“何九刚才差人来信,说他已经准备好要闭死关晋升第二境。”
何九已经拜入左宣的门下,也算是千木观的门人,他上次论功行赏时得到晋升材料后便去往千木山拜过山门,这次闭关想来也是打算在千木观内。
左宣只是轻微的点头,很有心事的走进大厅里。
大厅里的弘沅和云山立刻起身相应,弘沅首先没忍住问道:“如何?”
左宣坐回她的位置,看着左梁去倒茶的背影,总算是从思考中回过神来,看向左右说道:“府君说,皇帝已经不具备成为天下共主的资格,让我们推选出一个人来代替万民,在半个月后的法会上祭拜他的金身神像。”
云山闻言面露担忧之色,说道:“战端将起,天下百姓又要受苦了。”
弘沅扫了云山一眼,没有理会他的话题,而是看向左宣,抱拳问道:“敢问前辈心中可有人选?”
“你有?”
左宣反问,把弘沅问得语气一滞,随后她说道:“府君的意思是让我们推举一个人,云山道友,你去准备半个月后的法会,弘沅,你亲自去邀请海州路、莫州路以及宁州路各位安抚使和巡察使。”
“是!”
两人同时应答,但表达的情绪各不相同。
左宣又补充道:“时间紧迫,弘沅,伱拿着长清道友的身份牌直接飞过去,另外,告诉他们,开放南方四路各地飞行权限半月,用来举办这次法会。”
“是!”
看着两人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庭院,左宣看向端着茶杯进来的弟子,等左梁将茶杯放下后,左宣拿出储物袋里一封信纸,用法术直接在上面生成文字,随后交给弟子吩咐道:“把这封信交给玉成前辈。”
“现在去?”
“对,现在!”
…
千木观。
玉成道人的清闲小院里,此刻也是灯火通明,今天他有客人来。
是上丹教的元正,他如今红光满面,他通过直接融合现有的三昧真火,成功晋升到第三境,虽然境界还有些不稳,但无伤大雅。
除元正外还有一人,是天善道人,他这几年一直在千木观。
“你们建造的火院我甚是喜欢,要不,以后我就在这里修行?”聊到尽兴的时候元正道人说出这么一句话。
“门内有事?”玉成道人问。
“恩!”元正点头,却是没有详细的说。
“既然如此,那就在我这里多住些时日。”玉成道人倒是没有趁火打劫,把元正道人刚才的话主动收回来一些。
元正沉默十多息,才吐出一口气继续说道:“我来还有一件事情,了缘争夺第三境名额的时候不幸失手,他徒弟来找我,说是尸骨无存!”
“何时的事?”玉成道人皱眉问。
“应该是半年前,在西洲大陆,他徒弟把了缘所有的身价拿出来找到我,让我们为了缘报仇。”
天善道人接话道:“西洲大陆可谓鱼龙混杂,到处都是群山环绕,是以城市为据点,没有形成固定的国家和地域,要藏一个人很容易,不过,只要找到人,杀他也很容易。”
他说完又补充道:“一些大境界的星神喜欢在西洲寻找洞天福地闭关,甚至有真君的道场也说不定!”
元正道人正要回话,却听见有脚步声快步走过来。
第382章 南方建国
沉寂两年的南方地区突然变得活跃起来。
让紧挨着南方的两江地区和齐杨政权都有些紧张,还有上京城的朝廷,更是第一时间派出密探。
然后他们就得到一个无比震惊的消息:南方也要重建庙堂!
而且,更震惊的消息是,他们居然用投票的方式来决定谁掌管神器。
一时间,天下哗然。
夏姚得到消息第一时间给王平写了封信,虽然她知道这封信多半在此刻落不到王平的手里,但她还是抱着侥幸的心态让她的心腹把信送出去。
齐国的杨奎听说后,比上京城的夏皇室还要紧张,居然还派出使者想以皇帝的身份训斥南方的野蛮无礼,可他的使者却找不到训斥的人,最后被南林路巡抚衙门的几个胥吏拆穿身份,在大街上被一群世家子弟好一顿胖揍。
杨葵的紧张和担忧倒不是没有道理,因为南方一旦独立,那必定也是北上,这样一来平州路和云江路将腹背受敌。
可他能做的也就是派一两个使者表明自己的立场。
相比于杨葵的无能狂怒,朝廷表现得还算体面,他们通过海州路总督府和巡抚衙门递交正式的协谈文书,虽然最后是不欢而散,且丢掉了海州路总督府和巡抚衙门的控制权。
最终,朝廷请动道藏殿召开三席会议,可惜真正能说话算数的人一个都没有来,内阁几位相公亲自到道藏殿总部,却发现偌大的道藏殿总部,居然没有一位三境修士,甚至连二境修士都只有可怜的两人。
“道藏殿算是名存实亡了!”
议政大臣兼礼部尚书钟右走出道藏殿大门的时候,看着上京城被金色流光笼罩的天空发出一声很轻的感叹。
他这句话很快就传遍整个中州。
传到左宣耳中的时候,已经是七月初三的晚上,她正在和其他三路道藏殿的安抚使以及巡察使讨论明天的法会,吴权、甘行以及其他三位三境修士和两位大妖作为贵宾在列。
在场这些人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有人暗中高兴,有人却在担忧,有人是幸灾乐祸。
其实,从左宣他们这场讨论会参与的人就能窥视到如今的道藏殿,确实有非常严重的门第区分,比如柳双不过一个二境小辈,却能高居巡察使之位,如吴权和甘行等人都只能默默的看着。
“道藏殿不会灭亡,等中州恢复秩序,它又会以另一种的方式继续存在。”莫州路新任安抚使支弓道人,是一位外表苍老的老妪,她听过这个消息后,缓慢而坚定的说出这句话。
支弓道人话音刚落,对面的吴权就有些不屑的冷笑出声,这是由于地窟门内部的相互敌视导致的,倒不是因为吴权不同意支弓道人的话。
“既然道藏殿都已经解散,我们还有必要坐在这里讨论吗?”
坐于末席的一位蛇妖声音略带戏谑,再配合蛇妖声音里特有的尖锐,普通人听着可能牙龈都要发颤。
左宣端起茶杯笑道:“如果白溪前辈有事的话,可以先回去。”
她态度客气,语气很轻松。
蛇妖正要说话,他旁边一位毛发已经花白的狐妖,带着苍老的老妪声音说道:“左巡察使说笑,我等自始至终都是听命于小山府君,不管道藏殿还存在与否。”她对着六心教方向拱了拱手,“当初是小山府君垂怜,我等才能在这中州有一席容身之地,这份恩情我等至死不忘!”
如果王平在的话就会发现,这位狐妖正是当初在宁州路帮助他的那位。
蛇妖白溪听完狐妖的这席话选择闭嘴不言,而且神态之中也不像刚才那样精神奕奕,似乎是对这场会议彻底失去兴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