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踏上青铜阶梯的那一刻，无相令随之浮现出了一个壹字。
“这是？”
吴量注意到无相令的变化，不由得挑了挑眉。
下一刻，无相意志的声音，便适时响起。
“众所周知，手持无相令的菇师，便是无相传人。”
“唯有与无相天尊有缘之人，方能得到无相令。”
“小友这枚无相令，是你开启传承后，所应得的奖励，本传承独一份。”
“小友每过一层，便可借助无相令，取得青铜塔的部分控制权，直至彻底成为此地的主人。”
“届时，塔内所有讹兽，乃至先前小友所用的凡菇屋‘鹊巢’，都将沦为小友的所有物。”
“小友可得好好努力，尽快抵达青铜塔第九层……”
“这样一来，小友就不必担心，外面那群菇师，会抢了你的传承。”
“原来如此。”吴量闻言，饶有兴趣的把玩了一番无相令。
不过许是因为，他如今只是通过了第一层。
遂而他所获取到的控制权，仅仅只是能够掌控，第一层通往第二层的开关门，以及开关灯。
所谓的开关灯，其实就是控制先前他刚刚进入此地时，那股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而那股黑暗的本质，实际上就是表象菇的作用，为事物附着一层表象，使真相隐藏其中。
先前那只讹兽，便是借此藏匿了行踪。
只不过吴量的二转表象菇，还做不到这等地步。
由此便可看出，构成这座青铜塔的菌菇，一定有颗转数颇高的表象菇。
“聊胜于无……”
吴量摇了摇头，收起了无相令。
无论是开关门，还是开关灯，都无法助他挡住外面那群菇师。
他们若是能够强行破塔，自然便能强行破开一层通往二层的门扉。
并且一层的考验，还让他给破掉了。
在这种情况下，单凭所谓的黑暗，压根拦不住他们。
除非……
吴量似是想到了什么，不由得冷笑了一声。
不过眼下还不是想这些的时候，遂而他很快便平复了念头，开始认真爬塔。
不多时，他便来到了二层，并利用无相令，打开了青铜门扉。
霎时间，映入眼帘的一切，饶是心性沉稳的吴量，都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只见此地，遍布各种各样，琳琅满目，叫得出名字，叫不出名字的菇材。
这些菇材千奇百怪，数量庞大。
天底下任何一个菇师，见了这场面，只怕都会患上红眼病。
“这……”
吴量呼吸不自觉粗重几分，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发财了！
有了这些菇材，他甚至能够想方设法，请动数位五转菇师，帮他摘下方丈的脑袋。
当然了，这是在不考虑什么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情况下。
“嘻嘻……”
便在此时，一声略带讥讽的嬉笑，突然响起。
“谁！”
吴量眸光瞬间变得锐利，抬手便往声音的来源，打出了一记剑气。
剑气呼啸，破空而去。
不过预想当中的惨叫声，并未传来。
直至此时，吴量这才寻声望了过去。
只见茫茫菇材当中，正有一头菇兽，躲在一颗巨石后面。
这头菇兽模样奇怪，长有十分姣好的容貌，酷似二八少女。
然而它的身子却是兔子模样，让人提不起半点兴趣。
“这是讹兽。”
吴量根据这只菇兽的特征，认出了它的身份。
这还是他第一次，真正见到讹兽的模样，遂而忍不住多打量了几眼。
不过讹兽长得再漂亮，那也不是人，哪有菇材有吸引力。
遂而他的注意力，很快便被讹兽身前那块巨石吸引了过去。
巨石看似普普通通，平平无奇，实际上若是细细去看，便能发现其表面，竟天然雕刻着各种人脸。
人脸有男女老幼，神情各异，喜怒哀乐样样俱全。
“嘻嘻……”
“人啊，这是千人千石，喜欢吗？”
“可惜这是假的。”
讹兽歪着脑袋，嬉笑出声。
它指着周遭那些菇材，开口道：“人啊，我给你的考验，名叫鱼目混珠。”
“这些菇材有真有假，也许全都是假，也许全都是真。”
“你若想通过我的考验，便要用这些菇材，弄假成真，种出千姿，百态二菇。”
“只有这样，你才能完成考验，进入下一层。”
吴量闻言，神情不由得一僵。
什么玩意？
假的？
一时之间，他嘴角抽搐，心在滴血。
亏他还以为自己要发财了……
“鱼目混珠，倒是有所耳闻。”
吴量叹了口气，平复心情，对此若有所思。
所谓鱼目混珠，讲得就是用鱼眼假冒珍珠，寓意以次充好，以假乱真。
看来这层考验，在不考虑讹兽撒谎的情况下，就是让他分辨真假，炼制菌菇……
吴量念及此处，随即开口道：“既是种出千姿，百态二菇，不知菇方何在？”
菇兽闻言，歪着脑袋，嘻嘻一笑。
“菇方？”
“什么菇方？”
“人啊，知道个名字不就得了，还要什么菇方？”
第33章 三家齐聚，群英荟萃
“没有菇方？”
吴量闻听此言，不禁狐疑，甚至以为是自己耳误。
没有菇方，只有千姿百态这个名字，这叫他如何炼制菌菇？
他甚至不知道这两颗菌菇，到底需要用到哪些菇材。
更不用说，此地菇材有真有假，单是分辨真假，便需要极高的炼菇造诣。
吴量出身吴家分脉，自幼所受不过粗浅教育，于炼菇之道仅知皮毛，尚称不上学徒。
在这种情况下！
纵有菇方在手，让他依样画葫芦，都未必能炼得成功。
而无相传承此层试炼，竟要他在无菇方可依的情况下，仅凭“千姿百态”之名，辨菇材真伪，炼出菌菇。
这难度……
当真是强人所难，离谱至极。
要知道！
就连那些擅长推衍菇方的智道菇师，乃至擅长炼菇的炼道菇师，都未必能够仅凭名字，便做到这一步。
“你确定……不是戏言？”
吴量眉头微皱，开口出声。
无相传承旨在甄选传人，断不会刻意为难。
倘若这头讹兽所设考验当真如此，整个西域能有几人过关？
“嘻嘻……”
“人啊，我的考验，已经得到了无相意志的承认。”
“我虽然喜欢说谎，但却无法在考验内容上撒谎。”
“如何过关，还需你费心思量……”
讹兽左一个嘻嘻，右一个嘻嘻。
哪怕长着张童言无忌的脸，仍让人忍不住想要给它一拳，让它哭很久的冲动。
吴量闻言，这才定下心神。
他细细回想了一番，发现确实如讹兽所说，自己还真没发现，这家伙哪里有明显的说谎。
不过没有说谎，不代表没有隐瞒。
有时候，真话也会说谎。
这讹兽定是有所隐瞒，或在细微之处动了手脚，方使得考验变得如此棘手。
换而言之，眼下的他说不准已经被讹兽误导了，从而思想出现偏差，走进了近乎无解的死胡同。
“难不成区区二层，便让我寸步难行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