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在商品流动环节中,以修仙者伟力归于个体的特性,总会有人绕开宗门的体系搞地下坊市。
与其让别人搞地下坊市,不好控制,甚至沦为天蛇宗渗透的着力点,不如自己搞,还能有监控前线商品流动变化的作用。
这两座坊市挣的灵石,最后一小半给了前线的关键人物,一小半王玉楼拿,一半给莽象上供。
这么搞,当然不会有人来查。
真查了,也是前线巡查使领导调查——王玉楼自己查自己。
付出了那么多代价,忍了那么久,一步步走啊走,小王是有收获的。
“.规则都听明白了吧?”
拍卖师介绍完了规矩,就开始了今日的珠帘坊拍卖。
“第一件拍品,天蛇宗筑基丹二十三枚。
一枚六千枚灵石起步,属性和药力都是检测过的,大家放心,全是好丹!
第一枚,火属筑基丹——天蛇宗焱心丹,开始!”
第一件拍品,就让云大傻眼了。
不是,你们这里把筑基丹当白菜卖是吧?
这就是两宗大战前线地下坊市的最大特点。
战时经济体系下,红灯照的筑基丹不让乱卖,这就创造了天蛇宗筑基丹的流通空间。
类似的情况,可不只是筑基丹,珠帘坊中,很大一部分货主,都和天蛇宗的人有关。
这就是王玉楼自己开地下坊市的情报意义之一。
“七千八!”
“七千九!”
“八千!”
“好,八千,这位道友,你的丹。”
一枚又一枚的筑基丹被拍下,云大的额角渗出了豆大的汗。
他带了大概六千五百枚灵石,这是他们兄弟俩长久以来的积蓄,足够买两颗上好的疗伤灵丹了。
而作为前线的地下坊市,珠帘坊拍卖上肯定不缺上好的疗伤灵丹。
可筑基丹就在眼前,价格也不是太贵。
把身上的东西当一部分,云大其实是能买下一颗的。
错过了这个机会,到宗门坊市中买,上万枚灵石起步都算好价,那就贵太多了。
今天不买,以后万一坊市被端了或者再也没有筑基丹了呢?
自己的伤势,弟弟的筑基机会,两相抉择,很难。
到最后,云大终究是没买筑基丹。
筑基太难了,不是一枚筑基丹就够的,买了筑基丹,护体保命的灵丹也需要吧?
一项项算下去,起码两万枚灵石才能凑一份不寒酸的筑基资粮。
相比于遥不可及的两万枚灵石,不如先把自己的胳膊治好。
帮弟弟筑基和治好自己这俩选项,不好选,但终究要选。
云大选自己,这不算错。
“.第六件拍品,全是疗伤灵丹,一共十七种,药效不同,价格也不同。
第一种,心水育气散,治疗脾脏伤势的,五脏也能治,但不如治脾,被穿刺性法术、法器击伤脾脏的同道,可以准备了。”
珠帘坊的拍卖设计很混账,十七种疗伤灵丹,冷门的丹药先放前面,吊了云大足足半个时辰,才终于被他等到了自己需要的丹药。
“第十七种,生肢精血丹,大家都懂,不介绍了。
总共四十粒,一枚两千四起拍,开始!”
在紧张的心跳中,云大连续举牌,分别以两千九和三千的价格,拍下了两颗生肢精血丹。
买完疗伤丹药,云大不敢耽搁,当即就离开了珠帘坊。
回香竹坊的路上,云大的遁速少有的快了几分。
服丹,疗伤!
很多东西,只有失去了才知道珍贵。
如果不是真的渴望伤势痊愈,重新获得手臂,云大又怎会放弃近在咫尺的筑基丹呢?
那是他的亲弟啊,他也希望弟弟能筑基。
可太多事,他也无奈。
然而,飞到一处石林时,云大却忽然止住了遁光。
灵机紊乱,东边?
他的神识向东探查,发现了斗法的痕迹,结合紊乱的灵机,说明发生斗法的时间就在片刻前。
从石林被破坏的迹象看,斗法的参与者,只是练气。
他们似乎一路打,一路向东去了。
云大的心砰砰的跳着,他想去看看能不能捡漏,但终究是没敢过去。
稳一稳,我只是个普通的练气,没资格指望命运的垂青。
云大继续驾着法器,向西方飞,远远的绕开了灵机紊乱的那片斗法发生地。
然而,命运的垂青就是不太讲道理
云大想躲,可别人也是这么想的。
就在云大从一处密林飞过时,一道青色的寒芒从林中向他直射而来。
飞针!
妙峰山的飞针。
云大差不多拼尽全力,才躲过了这根忽然射出的致命飞针。
他惊惧的看向密林,神识观察下,一位半死不活的修士,正藏在树干内。
原来,这就是刚刚造成斗法痕迹的修士,而且可能还是胜利者。
他为了求稳,选择往西边躲。
又因为伤势严重,没飞太久就躲进了一棵大树内
云大为了求稳,这位斗法的胜利者也为了求稳,两人反而在西边撞上了!
第202章 我也可以谈,我也可以变法
已经一只脚踏入半拉紫府境的王玉楼终于回到了他忠诚的红灯照。
不过,没什么人欢迎他,因为小王这次回来,属于被急召回宗。
祖师亲命,其他人完全不知道的那种。
莽象山上,人影稀疏,王玉楼缓缓飞行,不露痕迹的观察着。
以前此地也人影稀疏,但和现在空荡荡完全不见人的样子还是不一样的。
莽象屠尽门下紫府,然后洗了旦日一脉,又把悬篆留下的人派往了前线。
在此情况下,莽象山甚至都不能说是十室九空,而是百室九十九空。
当初以为自己能买车票上车,跟着莽象成道的顺风车扶摇直上的弟子门徒们,最后大部分都成为了代价。
就连王玉楼内心也有些唏嘘,甚至是恶寒。
莽象是真不把手下的命当回事儿,他似乎完全不担心,自己的手下没了,会在博弈中造成被动的局面。
但想想也合理,毕竟祖师成道后,已经是金丹。
只要他能在大天地内继续活动,其他金丹和他拼,总归是先天上就要先亏一波‘时间’。
如此情况下,弟子凋零,也就没那么可怕了。
况且
“你是何人?”
一位身穿万夜永明法衣、头角峥嵘的女修从虢百角的旧府邸中飞出,拦住了在天上边飞边观察莽象山变化的王玉楼。
这里的头角峥嵘,是字面意思,莽象从洞天内调出来的四十名筑基,和正常的大天地之人有些不同。
这名女修筑基后期的修为,从其身上逸散的土属灵机看,似乎还是位资深筑基,但她却生着四只对称的小角,观之令人心中生奇。
“王玉阙,此番乃奉诏回宗,谒见祖师,师妹是洞天中来的?”
虢百角的旧府邸住进了新人,面对此女的拦截,小王淡定的表明了身份。
他知道莽象用自己洞天内的修士,替代了旦日、悬篆等离世紫府所留派系之人的位置。
但具体这些洞天修士都有谁,分别代替了什么位置,王玉楼就不知道了。
打听的话,当然能打听的到,但王玉楼不能主动打听。
不然好像显得他对莽象的行为有什么意见似得。
人人都知道他做了什么,人人都知道他是什么东西,但你如果非要当面说出来和莽象较真,那祖师肯定会让你知道他是靠什么成为的仙尊。
“小女贝兰芳,不知玉阙师兄驾到,实在冒失,还望师兄勿怪。”
头角峥嵘的女子当即就怕了,后怕,几乎没有犹豫,她立刻表达了对冒失行为的歉意。
人的名,树的影。
小王的名,在红灯照的范围内,拿出来的效果差不多类似于免死金牌。
对于贝兰芳而言,阻拦不明人士,结果发现拦的是王玉阙这件事,甚至接近于某种恐怖故事。
他们这些洞天中的修士,以往不知道王玉楼是哪根葱,但来了红灯照这么久,自然明白王玉楼的地位。
派系内后起之秀中的后起之秀,红灯照真传中的真传,莽象嫡系中的嫡系。
而且,莽象一脉目前就剩一个半紫府,李海阔和王景怡,李海阔一个,王景怡算半个。
得罪小王,那恐怕要面临被派系内剩下大佬盯上的可能——单就这种可能性而言,就足以让她恐惧。
就和王玉楼理解莽象的绝对理性,所以不怕莽象忽然发癫要杀自己,却依然要高喊莽象忠诚一样。
可能性就在那里,即便那种可能性再低,该敬畏还是要敬畏。
“无妨,警醒点是好事。
皮灵修带头反叛,造下了那么大的杀孽,说不定还有残党藏在宗门内。
你们多多警醒是对的,无需有什么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