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的,他看不到我们,这点我还是有信心的。”
悬篆颇为自信。
“原来如此,那丘弥勒下一步会从哪出手?或者说,他想要得到一个什么样的结果?”
“不知道,但西海光明宗的成立,估计会被这事耽搁。”
王玉楼沉吟片刻,问道。
“真人,我们就眼睁睁看着神光仙尊在西海搞光明宗?
如果光明宗建起来,那祖师成就金丹后,宗门的四千里西海还能收回来吗?”
站在牧春泽女婿的立场上,他对于光明宗成立是乐见其成的。
可站在莽象一脉天骄的立场上,王玉楼必须忠诚。
“你不懂,玉楼,对于我们而言,祖师只要能成为金丹,什么问题都不是问题了。
神光坑我们,我们忍,神光建光明宗,我们也忍,青蕊仙尊敲打,我们依然忍。
成大事者啊,要看清那条真正关键的脉络。
总之,我会在西海再呆一段时间。
丘弥勒不会轻易罢手,等青蕊仙尊的火消了,你再去前线。”
悬篆三忍的说法,看似抽象,但玉楼反而理解。
他心中也切实的多了几分火热。
祖师的金丹,从他十三岁时就开始证,证到王玉楼都筑基了。
如今算是终于从悬篆这里得了准信——能成。
“真人,我去前线要做什么?
玉楼的想法是,若是西海局势能稳定下来,我在此可以统领红灯照西海外院,反而可以更好施展才能。”
谈嘛,试试呗。
悬篆的表情变得似笑非笑了起来。
“到专为战功兑换设立的特别功勋堂做执事,这位置适合你。
你在清溪坊就做出了大货坊,在西海又搞起来了这么多产业。
到两宗大战中,做特别功勋堂执事,既不危险,又能经营人脉。
如此,你在红灯照新一代的人物中就可以崭露头角,未来,也能有更好的发展。”
王玉楼没有回答,只是深深一拜。
这还能说什么?
悬篆确实没把王玉楼当外人,最好的位置直接安排。
事实上,当王玉楼一步步走到今天后,他就是莽象一脉年轻一代中最非凡的天骄,祖师不培养他,还要培养谁?
等王玉楼再起身时,悬篆真人已经消失了。
他看着桌上那剩下的半壶六品‘峨眉峰’灵茶,愣了许久。
这茶,还是西海清风给他的,极其珍贵,一壶就值几千枚灵石。
西海这地方,有很多有意思的人,即便没来多久,但王玉楼和这里的诸多同道都成为了道友。
如今忽然要走,虽是高升去了真正的显位,可依然有些不舍。
他起身拿起那半壶‘峨眉峰’灵茶,又拿了只新杯子,为其倒满。
忽然。
“几位公子,这边请。”
房间的门被明月夜的掌柜推开,门外的众人看着屋内的王玉楼,都有些发愣。
“玉楼?你怎么在这里?”风韵犹存的掌柜不解的问道。
原来,真人走了后,对此房间的遮掩也消失了,它从概念上又一次出现在了世间。
“怀蝶何在?”
王玉楼没有回头,低声问道。
那几个被掌柜带来的人认出了这位是王玉阙,赶忙退了出去。
掌柜不明白王玉楼是如何出现在明月夜的,但也不会瞎问,西海已经传疯了——这位可是有了位紫府老丈人。
牧春泽是神光的狗,这种事局外人不懂,可明月夜的掌柜本身是月华宗在西海的执事,自然是懂的。
虽然有紫府老丈人还依然上明月夜这种事很奇怪,但掌柜只能选择尊重。
“我这就让她来。”
很快,怀蝶就被掌柜拉了过来。
这姑娘双眼通红,显然已经知道了风剑仙的消息。
老风,是个妙人,天天逛明月夜,但从来不日,活了几百岁,修的是童子剑。
傻的厉害。
“弹一首剑仙最喜欢的曲子。”王玉楼吩咐道。
悠扬的琴声响起,伴随着怀蝶低声的啜泣。
王玉楼一手端起茶杯,一手拿着茶壶,走到了窗前,将上好的‘峨眉峰’倒了出去。
一杯又一杯。
风剑仙,风剑仙,你怎么那么傻。
掌柜站在门口,默默的看着这一幕,没有说话。
许久后,王玉楼看向掌柜,问道。
“我想让怀蝶来红灯照做内门弟子,你能帮我这个忙吗?”
明月夜的弟子管理很严格,毕竟它们的生意太特殊了,但掌柜依然在深深一叹后,选择了同意。
“好。”
风剑仙那样的人,人人都骂他傻,但人人心中都佩服。
王玉楼如此,怀蝶如此,掌柜也如此。
大家都在苦海中挣扎,不敢反抗,只有风剑仙,明明是螳臂当车,但还是去做了。
怎能不令人佩服呢?
绝对的理智视角下,风剑仙就是沙比。
但修仙者修仙者,大家都没成仙,又哪能绝对理智?
——
当王玉楼躺在周映曦身侧时,这漫长的一天终于结束。
妻子的手摸索着找到了王玉楼的手,王玉楼挣脱开,选择主动把映曦包裹在了怀中。
肌肤之亲,温热的触感传递着温暖,柔软的身体互相靠近,就像两只风暴中挣扎的倦鸟找到了归巢。
王玉楼没有说话,他发现映曦的心跳稳定的可怕,她在想什么呢?
“真人准备把我安排到战功功勋堂做执事,你想去什么地方任职?”
王玉楼主动找了个话题,周缚蛟之死已经成了既定事实,他们总要继续往前走。
“和你一起,去哪里都行。”
佳人的声音不大,透着一种祈求的意味。
王玉楼是她在这个偌大的世界里最后一位亲人了。
“好,我回头求真人把我们安排到一起。”
在黑暗中,映曦笑了。
“玉楼,我到现在都不知道合道基成紫府的法门到底存不存在,总感觉到处都是谎言与算计。
你说,如果我父亲没有成为紫府,我会遭遇什么呢?”
合道基成紫府的法门到底是真是假,此时已经不重要了,王玉楼理解映曦为什么会忽然提这些。
这次他选择不绕开话题,直接回答。
“周家的附庸需要靠你去收拢,而且,无论如何,我都会保下你的。”
映曦的手指在王玉楼滑溜溜的肩膀上画着圈,一圈又一圈,把王玉楼弄得很痒,不过他忍着没有说。
莽象为了证金丹什么都能忍,自己忍忍痒算什么,忍耐,是成为大修士过程中的必修课。
“相公,我们要一个孩子吧。”
王玉楼忍不住了。
“啊?”
——
几天后,南附城,装潢华丽的酒中仙酒楼内。
今天,是王玉楼和周映曦的升仙宴。
虽然西海仙城无了,虽然很多昔日的同道在三妖王袭击中凉了,但升仙宴还是要开的。
其他的不说,单单周缚蛟走后,映曦未来修行,就需要一笔资粮——她紫府女儿的名头,也很值灵石。
这种情况下,哪怕王玉楼不想在离开西海前,借升仙宴敛财,也必须考虑映曦的未来。
但是吧,今日的升仙宴和预期的不同,出了点小小的意外。
就在升仙宴举办到一半时,一队身着仙盟执事法衣的筑基期仙盟执事,出现在了西海仙城外。
在丘弥勒的命令下,他们差不多是直冲酒中仙而来。
王玉楼和神光门下的三位弟子都有交集,今日虽是王玉楼夫妇的升仙宴,但神光的走狗可是来得差不多了。
丘弥勒挑这个时候发难,可能就是有在神光众走狗面前拂神光面子和威严的意思在。
不过,南附城毕竟是神光的地盘,附城执法队更是在酒中仙外站岗。
那些丘弥勒调来的仙盟执事只是刚到,就被人拦了下来。
“你们想干什么?”
附城执法队的一位小头目见三十多名仙盟执事忽然出现,腿都在打颤,但又不得不拦。
神光仙尊砸了西海仙城,这件事神光一脉的人都清楚始末,丘连瀑虽死,但丘弥勒没走,他们更是再清楚不过。
“抓人!”
带队的是个白眉的老修者,看起来威严而又俊逸,他只是冷冷一扫拦路的执法队修士,就有几名执事上前将其推到了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