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年前的清溪坊,王玉楼偶遇旦日,旦日为王玉楼查看根性,指明修行之路
王显茂双目无神的喃喃道。
“溯脉癸水气有问题!溯脉癸水气有大问题!十七年,十七年,他们他们”
哪怕这里是王家山,哪怕这里没有祖师的眼睛与触角,但王显茂依然不敢说出那些大逆不道的话。
他恨,他恨的泪水如泉般从眼中流出,但他什么都做不到。
景怡老祖也红了眼眶,很多事,太残酷了,她低声开口。
“合道基而开紫府的法门应是极其特殊,需要五行调和,从一开始,就要为未来的五行调和做准备。
溯脉癸水气.水生木,重点是,玉楼和那周家女同样生于卯月。
我们早该想到的,周缚蛟拜师之事.应该多年前就在谈了。”
王景怡的话让王显茂更烦躁了,他恨恨道。
“一定是合道基么?为什么不是抢道基?”
是啊,那些大修士如此算计,只是为了合道基吗?
王景怡从未想过这种可能,在她看来,无论莽象再狠,总该有些底线吧?
王景怡怔愣中,王显茂已经唤出了果核灵器,决然道。
“我送玉楼走,你带人往南去,去传说中的仙盟南陲天野原!”
从仙盟的北疆,一路跑到仙盟的南陲,王显茂的决心很足。
玉楼是王氏千年来最大的机缘,不能如此看着他入火坑。
“祖师不会那么做的,咱们王氏侍奉他千年,他不会那么做的。”景怡老祖道。
王显茂冷冷开口。
“二姐,你是在宗门中一路顺利的修行到今天的。
你不懂我这个族长的位置不好当,更不理解一个修为高深、门徒众多的修士在想什么。
祖师那般的大修士,心中没有什么道义与旧情,只有前路。
他收周缚蛟为徒,不就是为了帮自己证金丹再加一块筹码么。
为了成道,他能抢你的小洞天,自然也不会在意一个王氏子的死活!
莽象修行了那么多年,金丹之机在眼前。
对他而言,这种时候,什么东西都可以成为代价!”
注意到了弟弟的眼神,景怡老祖明白,王显茂连她都不信任了,所以才决定亲自去护送王玉楼跑。
“我在西海也说要带他走,但玉楼不愿意。
显茂,玉楼长大了,他有自己的想法。
而且,西海的局势中,藏着其他的机会。
神光仙尊在那里,如果玉楼能在西海站稳脚跟,或许有机会得到神光仙尊的庇护。
另外,若我能成为紫府,无论祖师和周缚蛟有什么想法,我也能保下玉楼——祖师答应给我古法紫府的法门!”
王显茂终于止住了脚步,他略带希冀的问道。
“他给了你紫府的法门?”
景怡老祖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族长凄凄惨惨的笑了笑,便又要离开。
沟槽的仙盟,允许修士修行到筑基,延寿三百年,但不允许开紫府,只能筑基后继续做牛马。
王玉楼已经快要成为代价了,其他事情王显茂愿意忍一忍,但这件事他忍不了。
能怎么办呢?
跑!
“还有一种可能,周映曦和玉楼现在都还没筑基,距离紫府还很远。
祖师或许只会借周缚蛟这颗棋帮自己证金丹,等他成了金丹,说不定就不愿意坐视周家抢自己的利益了。
他或许会让周缚蛟慢慢死掉,到那时,周缚蛟作为他的徒弟,留下的一切都是他的。
而现在,玉楼看似危险,但其实,只是祖师吊着周缚蛟的一颗萝卜!
这个可能性,我和玉楼都想到了,所以他才决定留在西海!”
这个发展方向,反而是王玉楼和王景怡第一时间就想到的,只是西海那地方,周缚蛟就在他们头顶,所以他们不敢提。
如今回了王家山,王景怡自然不需要再避讳。
王玉楼可能是颗萝卜,是颗吊着周缚蛟干活的萝卜!
王显茂不相信这件事,但他沉思片刻后,终于开口,态度却是缓和了些。
“我还是要去西海看看,玉楼到底是何想法。”
“他的想法很简单——未来的事情说不准会如何,只要心怀希望,就一定会有变化。
我若能成为紫府,他就不用担心被做炉鼎。
他若能得神光庇护,祖师的安排自然能推。
若祖师金丹成功,就绝不会坐视周家未来再来一个紫府。”
王显茂嗤笑道。
“周缚蛟,不傻。”
周缚蛟只是半死不活,不是傻了。
拜师莽象,周缚蛟一定是有所求的,他也肯定对莽象有所防备。
“我们看不清那些紫府、金丹们的想法,但茂弟,如果我王氏离开了红灯照、离开了祖师,到了其他地方,又真能站稳脚跟吗?”
劝到这里,王景怡也是无奈了,只能又抛出一个新的角度劝。
“你是被莽象那紫府的许诺给迷了心窍!”
王显茂毫不退缩的直视着自己的二姐。
景怡老祖不说话了,心中想的却是,玉楼是不是也想到了这层?
祖师金丹事成后,需要扩张势力,给王景怡的古法紫府之承诺可能是真的。
在这样的情况下,王氏两个天骄,一个成为代价,换来另一个成为紫府,从纯成本收益比上看,不亏。
王景怡想不明白,最后只能是无力的开口。
“我当初就该把那洞天让给你.茂弟,二姐不是无心之人,家族的栽培更是在心中永远铭记着。
只是,梧南和仙盟向来如此,没有仙盟时,大修士也如此,我们王氏小族又能如何?
去西海吧,去西海吧,玉楼心怀希望,但他需要你帮助,我离不开红灯照,不然就替你留在西海了。”
大修士向来如此。
举个例子,一条灵鱼值一枚到两枚灵石,对于大修士而言,一百条灵鱼值一百五十枚灵石。
只要这一百五十枚的收益,能通过旗下之势力,有三枚或者五枚转到大修士手中,大修士便会将这些灵鱼打上自己的标签。
当获取资源就能转化为修行的实力时,这种获取效率只要还能覆盖势力的运行成本,就会成为大修士触角下的东西。
新法紫府寿万载轻轻松松,金丹古往今来都是寿元无限——只要能挺过雷劫,大修士们不需要有人传承自己的功法,只需要有人做牛做马的帮自己攫取资源,仅此而已。
不成大修士,就总会是代价。
“好,我打算让荣江做族长,你意下如何?”
王荣江,吃了王氏两份半筑基资粮成的筑基,是该为家族好好做做贡献了。
“我没意见,你需尽快过去,玉楼在西海已经打开了局面,多方势力的人都算接触过一遍了。
现在,他在等,等黄秋生给他正式的真传身份,等族中再去位嫡脉筑基为他压阵。”
王显茂颔首,忽然,又想到了王显周。
“显周没和他一起去西海?”
“玉楼的意思是,咱们家以后要隔些年就往滴水洞中派些弟子,那里的基业,需要让显周撑一撑。
另一方面,如果你或荣江能去西海,显周去不去,都影响不大。”
王显茂有些语塞,玉楼这孩子为什么那么得长辈喜欢、得女修喜欢——做事和做人有水平。
明明自己陷于困境,但依然没有忘记为家族做贡献。
看着灵泉溪中的灵鱼,王显茂很快便找出两条被寄生的,送给王景怡后,叮嘱道。
“显周估计需要你去劝一番了,还有这红虫,二姐你别忘了打听打听有何用。”
王显茂一副送客的架势,弄的王景怡心中苦涩的紧,她临走前,道。
“茂弟,缚蛟真人还透露,天蛇宗和红灯照之战大概率会爆发。
而灵石总量有限,未来红灯照内的坊市会生乱。
玉楼让我叮嘱你,咱们家所有能换资源的东西,必须尽快换。
如果可以,除了灵物外的一切都拿出去卖。”
王显茂现在完全不信周缚蛟的话,也不太信王景怡的话。
“我和他亲自谈一谈再说。”
景怡老祖心情郁郁的离开了从小生活的族地,飞出王家山上的云阵后不久,她又停下了遁光,隔着老远,看了族地好大一会儿。
最后,擦了擦眼中的泪,她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总要往前走的,再难、再被误解,也是要往前走的。
——
土甲龙出了西海附城便施展了土遁,一路在土里钻了一百多里,行到了寒松岭外。
这便是灵兽坐骑的好了。
土甲龙不会飞,也不如灵鹤漂亮,但用起来真的好用。
从土里钻出来的郑彦撤下了身上的灵光,浑身竟是一点土都没沾,他拿出那张玉楼给莫云舒的信,忐忑的慢慢飞向了寒松岭。
寒松岭上既没有一株松树,也没有岭,此地发展多年,实际上已经成为了座小城,定居着几千莫家人,仙凡皆有。
巡逻的莫家修士察觉到郑彦,便迎了上来。
郑彦一看那人练气一层的修为,就知道又是个靠破境大丹突破的,不过他依然笑的很和煦——真人门前走狗,哪怕他是筑基也不敢托大。
“这位道友,在下郑彦,玉阙府门下,此为我家王氏玉阙的信,却是送给贵族莫云舒道友的,若是不方便进去,还望道友替我转交。”
莫家的巡逻修士没听说过玉阙府,更不知道王玉阙是谁,不过让筑基送信应该还是靠谱的吧?
因而,他也就收下了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