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急什么?
如何处理崔延宗,和他有什么关系?
还是说,只是自己多虑了?
这是袁道深想进一步拉拢或示好的体现?
玉楼想不明白。
不过,疯病患者已经处理,纳妾礼自然继续进行,经历了一番风波后,曲云间再次看向自己写的敕令时,意识到有点不够。
王玉楼可能存在问题,这时候反而应该加大拉拢力度,反正出的是宗门的资源,而且这敕令本就合情合理合规,加一点封赏,没人能说出不对来。
“碧水宫弟子王玉楼,自上任河湾渔港镇守修士以来,夙兴夜寐灵鱼产量从以往的六条增加到了八条。
在事业上尽其所能,对宗门忠诚老实,与同门团结友爱,在修行上刻苦钻研,实为碧水宫翘楚,滴水洞弟子之表率。
特赐碧水宫功勋八百点,灵石五百枚,上品法器一件,化气丹五瓶,断续气血膏两贴,滴水草两株、碧血蛙碧髓两份。
玉楼,你当继续精进,守正而为,我期待下次为你宣读敕令的时刻,哈哈哈哈。”
安静,无比的安静,连王景怡都有些惊讶。
不就是多了两条灵鱼么?小曲,你这么给面子,我们王氏该如何还你的人情?
吴法先羡慕的牙都快咬碎了,八百点功勋,够他干二十年!
五百枚灵石,就是一百点功勋。
上品法器一件,这就又是五百点功勋起步。
化气丹五瓶,四百枚灵石(涨价了,和法器类似),又是八十点功勋。
断续气血膏两贴,一贴六十点功勋,一百二十点。
滴水草,一株五十点功勋,一百点。
碧血蛙碧髓,一份八十点功勋,一百六十点。
总计赏赐给了王玉楼近两千点功勋,这就是一万枚灵石!
一万枚灵石,吴法先真的有些恨,他恨自己的爹娘,为什么要生自己,把自己生在这烂遭的世道里。
穷极一生的努力,甚至只能爬到同王玉楼起步点相同的位置上。
可笑,可叹,可怜,吴法先甚至有些可怜自己。
他明白,即便自己再恨,也要和王玉楼交好。
因为,如此的王玉楼,已经是他接触过的最有涵养与气度的大族子弟了。
面对曲云间丰厚的赏赐,玉楼第一时间想到是警惕。
这难道是捧杀?
“是不是有些多了,云间,玉楼的功绩比较小,赏赐太多也不好。
不用考虑我们王家,玉楼入了滴水洞,就是滴水洞弟子。”
王景怡在玉楼的传音提醒下,也意识到了不对,赶忙出言干涉曲云间的借功封赏。
林亨泰有些无法理解,一万枚灵石的赏赐,你们王家居然会因为嫌多而拒绝?
吴谨言也无法理解,他作为打酱油的,今天属于大长见识了,但万万想不到,王景怡会说出这种话。
怎么说呢,筑基家族间亦有差距,筑基修士间的差距就更大了。
“不不不,王师姐,玉楼提升了河湾渔港的灵鱼产量,每天,滴水洞都能多出三枚灵石的收益。
一年就是一千枚,一百年就是十万枚,要我说,这份赏赐甚至有些少,就是赏赐一万点功勋也不多!”
曲云间正色回道。
他是会算账的。
一只鸡,值多少钱?
这是一个问题。
按曲云间这套算法,每一只活鸡都价值无限,给个仙尊来都不能换——纯扯淡。
但稍稍这么一听,说的似乎又多少有点道理,听得观礼的众修士脑子都是晕晕的。
你们大家族就是这么划拉从我们身上刮走的油水吗?
太不顾吃相了啊!
“这样,灵石赏赐就算了,不知道深师兄意下如何?”
王景怡看向袁道深,问道。
两人,一人为红灯照真传,莽象一脉核心弟子,王氏最强筑基。
袁道深更是不用多说,他们的意见,就是滴水洞此次对玉楼封赏的最后定性。
听到这里,人群中的林樱心情稍稍平复了些,王氏还是顾忌吃相的,是啊,近两千点功勋的赏赐,也不怕噎死你王玉楼!
然而,袁道深一开口,林樱等观礼修士更加不淡定了!
“少了点,这样吧,既然灵石不拿了,那件赐的法器就让玉楼在碧水宫的功勋殿兑换清单中自己选,如此才好补偿。”
随便选,那肯定要选那件已经挂了几十年,还从未有人舍得兑换的绯红法剑——价值两千一百点功勋的最顶级上品法器飞剑。
等于说,王家的老祖放弃了五百枚灵石,换来了两千一百点功勋。
真该死啊!
这些虫豸!这些虫豸!
王景怡看了看曲云间,又看了看袁道深,心中轻轻一叹,玉楼这是卷进滴水洞内斗了。
浊袁两家斗的厉害,所以袁道深才如此拉拢外来的王氏。
自己的到来可能不是好事,她加剧了两家借拉拢王氏,从而斗争的烈度。
短期的利益看起来光鲜,但修行如流水,争的是滔滔不绝。
玉楼卷进了这种事,未来是好是坏,还未尝可知。
罢了,就这样吧,再折腾就显得得罪人了。
“玉楼,还不快谢过曲掌门和袁长老!”
不过,在袁道深如此给面子后,玉楼倒是放下了对他的怀疑。
袁氏或许和浊家有矛盾,但我又不是浊家的弟子或门徒,至少道深长老还是很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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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色的纱帐挡住玉楼的视线,他抬手将纱帐掀起。
盘坐在床榻上的小鱼紧张的额头冒出一片细密的汗,玉楼拿出张绢布,小心的为她擦拭。
现在是深夜,白小鱼已经在此等了他两个时辰。
第一晚就让姑娘独守空房,不能怪玉楼不温柔,实在是老范那个狗东西拉着他非要商量交流法会的屁事,才耽搁了时间。
人生第一次的重要时刻,哪怕沉稳如玉楼,其实也是心有期待的。
他相信,哪怕最无力的九十岁老叟,在如小鱼般的少女面前都会迸发出无限的活力,所以,期待本身不算什么道心不稳。
肯定不算。
“怎么出了这么多汗?”
听到如此促狭的问题,顿时,少有的,小鱼的眼睛里居然出现了窘迫之情。
“我我,有点紧张。”姑娘有些结结巴巴的道。
等待某件事发生的过程是最令人煎熬的,这一点,哪怕修仙者也无法例外。
王玉楼今晚会去秦楚然那里,还是来自己这里?
这问题虽然荒诞,但还真的在小鱼的脑海中停留了许久,饶是以她的性子,也无法忽视与绕开。
“没事儿,我也紧张,你往床头坐坐,给我留个位置。”
听到玉楼的话,白小鱼立刻从床上蹦起,修仙者确实不一般,在她精妙的控制下,一下就精准的蹦到了床尾。
两人就和一起坐马车的车友似得,先是划分了每人在床上的位置与空间,而后又是一段令人尴尬的沉默。
“你要是太紧张,我们就不用急,今天就算了,如何?”
白小鱼确实紧张,她先是点头,而后又立刻想到了另一个问题。
两只手摆弄着红纱帐的金色坠子,小鱼懂事的道。
“那你今晚就”
将手指放在小鱼嘴边,玉楼止住了她后面的话。
“今晚就陪你,小秦那里,不急,等她到瓶颈时再说,而且双修的法门也需要提前熟悉,今晚确实来不及!”
小鱼连连点头,深表同意,成亲什么的,对她而言是件很有意思的事情,她对王玉楼更是远远算不上讨厌,但忽然.也确实需要做些心理建设。
“那我就先休息了。
我睡满一个时辰后就要离开,不过是去修行。
等下,待我走后,你无需多想。
有时间的情况下,你们俩人我会轮着来,既不会亏待你,也不会亏待小秦。”
来到修仙世界,没什么可避讳的,白小鱼和秦楚然既是玉楼道侣,也是他的重要臂助。
这俩人,哪个不娶都不合适,所以必须都娶了。
如此,玉楼方可以最快的速度完成自身基本盘的搭建。
他一个人的精力终究有限,有两位可靠的亲密道侣在,很多事就好办了。
见玉楼躺到了靠外的一侧,做出一副马上要睡觉的样子,白小鱼松了口气。
好好好,倒头就睡,真好。
她蹑手蹑脚的爬到枕头边,轻轻的躺了下来,然后转过头,看向身侧的男人。
红纱帐外点着好多根永明灯,还是显周老祖特意叮嘱的,他怕玉楼看不见,耽误正事儿。
其实,哪用这么担心呢,纯粹是老祖太闲了。
即便是小鱼,也可以在黑暗中看清玉楼脸上的毛发。
‘平时看起来很严肃,睡着时看着却温柔的厉害,所以,相公是个内心温柔的人?’
她一边想,一边伸手想要去触碰玉楼的脸,但到与脸颊相距一指宽的位置时,又停了下来。
这时候,玉楼反而睁开了眼睛,两人四目相对,小鱼露出了尴尬的笑容。
“我没动你哦。”
你自己醒的,我没动你。
玉楼眨了眨眼,温柔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