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金钏老蛇说话缠杂不轻,但听星辰如落雨,林李二人和解离愁当即意识到,或是星河道主来访。
李沉玉走上前,像个没爹不疼娘不爱的孩子,上前抚摸那石牌,然后道:“这东西我要了!”
老金钏冷笑一声,“你也配?”她嘲讽人的能耐不够,好似只会这一句。
李沉玉并不气,反笑盈盈道:“难道你这不死不活之辈配得上?”
“以我来看,此物当归于钟灵毓秀之人,且是貌美心善之女子。”解离愁也来拱火。
李沉玉当仁不让,还朝解离愁点点头。
林白看的脸黑,心说人家可不是夸你,指不定是自夸!
老金钏被两个貌美女子编排,竟能忍的下气来,道:“道友说此物名为紫霄令,可不管是什么名字,且先取下来再说吧。”
“这有何难?”解离愁端详良久,连着试了诸般法门,皆是无用。
李沉玉极有信心,手中青光跳遁,有一缕缕挪移万事万物之意,却依旧撼不动那石牌。
司马常青和吕懿自然也有心,二人当即上前来试,却依旧无效。
“在下微贱之辈,不敢肖想道主之物。”孙见星连试都不试。
林白也没什么想法,心中虽说有感,可对于此物的求索之意不甚强烈,即便落到手中,怕是也难以有大用。
而且隐隐之间,林白觉得自己以时间与空间两大道并行,怕是也得耗费许多功夫才行。
“诸位都是师姐师兄,你们不成,我自然也不成的,便也不用试了。”林白十分谦逊。
眼见如此,老金钏盘坐下来,干脆闭目养神。此间毒雾浓重,可她好似已全然融入毒雾之中,不受损伤。
但看其身上腐朽伤口,以及苍老之态,分明是蛇毒早就侵入四肢百骸,乃至根本之处。
至于为何肉身还未溃烂,还能保有心智,想必是另有奇异法门。
“这紫霄令一时半刻取不下,还得好好想想法子。”吕懿又扛不住了,面上青黑色渐渐浮现,“且先想个法子挡一挡蛇毒,然后从长计议。”
“我也是这般想的。”林白难得附议。
“我听闻转轮师弟通晓阵法之变,月影宗的内外大阵都是师弟的手笔,不知可有应对之策?”解离愁笑着问。
林白自然有的,还跟向无回请教过。
“还请师姐指点。”林白笑笑。
解离愁见林白藏拙,她也不揭穿,只一翻手取出一枚澄彻妖丹。
那妖丹气息外散,有无暇静心之感。
解离愁以妖丹为基,当即取出阵旗,分布四方,不时调整。
不过一个时辰,阵法便立在这石窟之中。
待阵法启用,一缕淡淡清风吹过,诸人无不有安心之感,四周毒雾被隔绝开来。
不过诸人细看之下,其实这阵法仅仅只是隔绝一时,不时还有细微蛇毒侵入,不过都被那妖丹吸纳了去。
阵法虽不能全然隔绝蛇毒,但至少能让众人安定下来,细细思索取那紫霄令的法子了。
“还是得以阵法来破。”解离愁面色郑重,又有几分昂扬,“林转轮,莫要再遮掩了,若是取下此物,我有重赏!”
重赏?林白一听这话就知道,解离愁真没把诸人当成同行的伙伴。
林白修养极佳,当即应允。
二人当即坐下,商议此间如何布阵,李沉玉也通阵法,也不时插嘴。
司马常青和吕懿不晓阵法,各自盘膝坐下静养。倒是孙见星很有兴趣,就坐下来静听,也不出言掺和。
商议半天,俩人议定一阵法,可试了许久,竟然无功。
解离愁并不气馁,又拉上林白商量,而后再次布阵取紫霄令。
可一连试了五个阵法,都是无功而返。
“咱们在蛇君身下,不敢布置大阵,只能小阵来试,威能到底不足,开不了这紫霄令玄。”解离愁终于发愁了。
她沉思一会儿,又拉上林白,取了一支枯枝,就在地上画起了阵式。
“麻烦!”老金钏挥动蛇杖,当即把地上拍出个大坑,“阵法阵法,我等求问仙道之人,遇事当以力破之!”
说着话,她手中蛇杖放出幽光,打在那紫霄令上。
那紫霄令当即震颤不停,有不稳之象。
众人这会儿才明白,金钏带人进洞,是她一个人破不了,想让诸人援手。
“这是我多年试验之法,必然能成!”老金钏信誓旦旦。
此刻见此情形,已知是箭在弦上,只能出力来帮忙。
一行人合力去催动蛇杖,那紫霄令愈发震颤的厉害。
不知过了多久,诸人力疲之时,那石门轰然爆开,继而汹涌蛇毒涌入。
金钏反手按住紫霄令,竟往外跑了去。
解离愁等人正待要追,忽听一声低吼,继而化神威压阵阵,诸人心底立时生出惊骇欲绝之感,连腰都直不起了。
一时之间,诸人好似被一缕目阴沉光扫过!
林白心中有感,这蛇君比之携风老祖要强悍的多!
只见一道灰光往来路而去,分明是吕懿先跑路了。
第450章 各显神通
石门破碎,异变陡生。
那老金钏携紫霄令往石门外而去,吕懿则按原路逃窜。
浓重蛇毒自石门外汹涌而入,解离愁所布置的阵法当即不稳,那无暇纯净的妖丹登时遍布青黑之色,显然是难以持久。
那嘶吼之声不见,但化神威压层层叠叠,好似无穷无尽一般。
诸人位阶不高,心中又生出对化神蛇君的惊惧之意,着实是只有逃跑的份。
“解师妹……”司马常青还算稳得住,但也有退却之心。
“你们且走!”解离愁面上难看的很,但还是低吟一声,“我去追那臭贼!”
只见她迅速往石门外而去,分明是要追索老金钏,且手中掐诀,低声道:“命火!”
林白正打算先让李沉玉退去,就见她掐住自己胳膊。
“我要!”李沉玉化为青狐,从林白衣衿处钻到道袍里。
你也被蛇毒蚀心了吧?火中取栗的事你也做?还要?要什么?
佳人放了话,林白当即迈步,淡淡星光一闪,人已在石门之外。
“星遁绝技?”孙见星见状,一咬牙,正要往外追去,却被司马常青拉住。
“蛇君发威,尚不知其是否苏醒。可出去的几位都是俊杰之辈,咱们且退一退再说!”司马常青苦口婆心。
孙见星见状,又见石门外涌进来无数蛇毒雾气,到底是知道外面无法久持,便只能点头。
俩人都是老元婴,分外果决,既已下了主意,就不再啰嗦,当即回身。
此刻不似来时磨磨唧唧,逃命自然快之又快。
不过十余息,便来到山脚下的枯井口。
“老吕?”司马常青察觉到吕懿才出井没多久,便开口呼唤,盼着能守望相助。
正待司马常青要出井时,被孙见星按住。
司马常青还没明白,就见孙见星脸色难看的很,一副瑟瑟发抖的惊惧模样。
“噤声,收敛气息。”孙见星传音,随即趴伏在地,像是死尸一般。
司马常青也是老人了,知道妖兽大都敏锐,许是孙见星察觉到了什么,便赶紧有样学样,也是卧地不动。
也就须臾之间,司马常青便觉浩大威压如同龙卷一般席卷而来。
继而轰的一声,就见枯井上方的石屋不存,一条巨大无比的尾巴扫过,而那吕懿分明要往远处逃遁,却好似被什么牵绊困住,怔怔在空中不动。
也只一瞬,那尾巴微微一扫,吕懿连骨头渣子都没剩下半分。
“老弟……”同为九遮山元老,司马常青兔死狐悲,心中喃喃,“杜觉明能跑得掉只因他对手是元婴,可咱这次是真化神啊,还是中期境界的蛇君……”
连节哀的空儿都没有,不敢有半分情绪波动,司马常青硬生生忍了十几息,见化神威压如潮水褪去,然后瞧孙见星起身,这才跟着起来。
俩人慢慢出了枯井,但见石屋早已不存,连存在的痕迹都没有。
司马常青还想找一找吕懿的遗物,却也没寻到,当真是碾为粉尘了。
“蛇君依旧酣眠,并未醒来,摆尾吐息只是下意识而为。”孙见星放心不少。
司马常青了然,这蛇君就跟人酣睡时一样,若有蚊蝇嗡嗡,便下意识的转身拍打。只不过到底是化神所在,照着蚊虫乱鸣之处一摆尾,当即灭杀一元婴修士。
“咱们先走吧。”不及哀悼老友,司马常青就也要跑路。
孙见星不语,只仰头看向传道山山峰处。
可此间蛇毒雾气愈发浓郁,且有奇异狂风卷动毒雾,只隐隐约约间能见巨大蛇尾在天上摆动,却不知详情。
“且先等等。”孙见星叹了口气,“也不知转轮道友和沉玉仙子如何了。”
司马常青默然,心说不管他们如何,肯定比吕老弟强。
此刻林白与李沉玉的处境并不比吕懿强多少,已然是随时都可能追随吕懿而去。
两人自石门追出,现身后山之上。解离愁似是对那紫霄令在意的很,又因被老金钏摆了一道,当真气愤至极,一直追着那老金钏。
可此间毒雾愈发浓郁,好似身处水中一般。
因着距离蛇君极近,其威压厚重,诸人一身能耐,剩不下两成。
那解离愁境界能耐无不胜于老金钏,可这时遁速又慢,术法神通也不敢太过施展,还真让老金钏周旋不停。
而老金钏想要逃走却也不能,因着被解离愁追索,两人闹出的动静分明是最大的蚊鸣声,引得蛇君不时摆动长尾。
那长尾摆动之时,狂风引动,有压制之效,四周所在之人无不有担山负岳之感,竟难以逃不出传道山了。
林白立在远处,暂时没去插手,只小心观战,想坐收渔利。
那深沉毒雾之中不时有光芒闪烁,分明是解离愁与老金钏克制的很,跟小孩子打架一般,生怕动静太大。
可即便如此,那蛇尾还是下意识的摆动,她俩真如同小孩子追逐一般。
青狐窝在林白衣襟中,她这会儿也冷静下来了,眼见化神之威强悍,就怂了下来,问道:“比之玄极门的携风老祖如何?”
“携风老祖不过初境,又是老迈之躯,安能与蛇君相提并论?”林白见狐狸贼心不死,便低声道:“彼时我能逃是因为携风老祖还未赶到,手段不擅追索。可现今咱们就在瓮中,蛇君一旦睁眼,怕是难逃。”
“她俩束手束脚,不敢大打。”狐狸还是有见识的,当即做下决断,“一旦一方不支,必然要闹出大动静,指不定就是同归于尽。咱们不能再留,也该走了。”
“那?”林白见狐狸不要了,就来问主意。
“不要了吧。”青狐冷静非常,“其实那东西于我没什么大用,锦上添花罢了。倒是适合你那得意弟子。”
林白也是这般想的,便道:“那暂且等一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