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不算,坊市也被抄了家。最大的五间商铺被一洗而空,剩下的小商铺也全被毁了去,虽没再造杀戮,却可恶的放了火,着实是不当人!
秋向晚又仔细问了问那凶人所用何法,却只知散出一团雾气,继而人就没了。
情知再问也没用,秋向晚按着凶人逃走的方向追逐了一阵,见没半点踪迹,猜想那人必然是拐了弯。
“那贱人受了重伤,一时半刻绝难恢复,怕是要养上许久。出手之人探问天山派之事,是天山派跑出来的修士?”秋向晚稍稍琢磨,便不敢再留,生怕出了变故,打算回天宫城再商议一番。
林白这边绕了个大圈子,见心中那凶危之感渐去,这才找上了何问药。
“你咋才来呢?”何问药颇有憔悴,衣衫破烂,好似跟人斗了三百回合,他还一副关心模样,认真道:“我见你久久不回,还特意去找了,结果没找到。”
“真的?”林白把昏迷的秋雨残丢给何问药。
“那肯定……哎呀,我还没来及去远处找呢。”何问药憔悴不见,慌张的接过秋雨残,诧异道:“一个金丹一个元婴还不够你享用,又抓了个老相好来?”
林白瞪了他一眼,何问药闭上了嘴。
“快走,元婴要追来了!”林白先往前行。
何问药吓了一跳,赶紧跟上。
俩人小心翼翼,确定没人跟随之后,终于回到了藏身之处。
“一切如故。”裴宁守在洞口,看了眼秋雨残,也没多问。
“换你看门。”林白接过秋雨残,看向何问药。
“……”何问药委屈的不行,“我辛辛苦苦跟你出去,回来还没看一眼仙子,你就给我派事情?”
“算我求你。”林白道。
“这还差不多。”何问药应了下来。
林白与裴宁笑笑,提着秋雨残往洞里深处走。
那鹿轻音还在闭关,二人径直来到月下蟾的石室。
七日过去,月下蟾脸色好了许多,又换了月白衣衫,桂枝盘发,只是人如冷月,好似许多忧愁。
“老祖,我不敢进天宫城,只得在天宫城左近停留几日,又远远看了眼天山派,发觉这秋雨残的踪迹,一路尾随,终于被我擒获!”
林白面有憔悴,话也不真不假,前半句没人能验证,后半句也能圆回来。
如今月下蟾手底下没人用,林白又大大的表了忠心,分明已是元婴座下最为亲近之人了。
“辛苦你了。”月下蟾看向地上的秋雨残,果然安抚了一句。
“为老祖办事,谈不上辛苦!”林白认真道。
“外面如何了?”月下蟾问。
“唉。”林白叹息一声,“天山派一半投了,一半远走,现今是秋水剑宗和玉心一意门共同接管。”
月下蟾微微点头,也不言语。
林白最是懂事,上前轻拍秋雨残。
过了数息,秋雨残呻吟一声,睁开了眼。
她强撑着坐起身,牵动伤口,面上惨白,却不出一声,先看向林裴,又看向月下蟾。
秋雨残按着胸前伤口,也不说话。
“你们秋水剑宗和玉心一意门为何谋算天山派?”林白问。
秋雨残摇头,道:“谋划元婴,事关重大,老祖事前并未透露半分,事后也未说明。”
“月平野他们呢?”林白又问起了同去天宫城的几个天山派金丹。
“囚在天宫城。”秋雨残道。
“天山派你们打算如何?留下的人又如何处置?”林白又问。
“还在商议,好似是让玉心一意门的雪长老去坐镇,另立门派。至于留下的人,按着北荒域规矩来,诚心归顺就是自己人。”秋雨残道。
“贵宗门可是先坏了规矩。”林白笑道。
秋雨残没吭声。
“你去乔氏坊,是为追索我与何问药?”林白问。
“三位师兄之死与你二人有关,自然要来查问。”秋雨残捂着胸口,又看了眼月下蟾,似在衡量月下蟾伤势,道:“当然,还有追索月前辈的行踪。”
月下蟾闭目不语,此时手指轻点,好似引来一缕柔柔月光,有桂树花香,落在秋雨残身上。
秋雨残硬撑了几息,又昏倒过去。
过了一会儿,月下蟾睁开了眼。
“老祖,可看出了什么?”林白情知月下蟾是又施展幻术秘法,便赶忙来问。
“她没说谎,也确实知道的不多。”月下蟾两手拢在长袖中。
合着白抓了!林白没脾气,便问道:“那接下来该当如何?还请老祖示下!”
月下蟾沉吟一会儿,问道:“你打算如何她?”
裴宁从进石室就没吭声,这会儿她瞅了眼林白,心说这是又混成心腹了。
“老祖,此人杀之无益。”林白一副为月下蟾操心的样子,“秋水剑宗囚禁了月平野等人,咱们现今这情形,也不敢去交换人质,干脆跟秋雨残立个约,放她回去,让她换月平野等人。秋水剑宗若是放人,那自然好说;要是不放,总不至于虐待他们。”
“她是你抓来的,自然由你来定。”月下蟾默认了。
“老祖,那秋向晚等人必然要来追索,此地虽出了万里湖,可也算他们的势力之内,当先换个安宁之地。”林白是打算先跑,至少离开秋水剑宗和玉心一意门的势力,反正北荒域广大。
等安身之后,凭着月下蟾的身份,应当知晓些天问派的事,到时细细探问探问。
月下蟾点头同意,又道:“安身养伤自然是要的,不过此仇也需得尽快来报!”
“……”林白就怕月下蟾脑子一热,小心问道:“老祖可有知己好友愿意助阵?”
“掌门前些年认识一道友,深明阵法之要。我也曾与其交游,那人欠掌门一个人情,咱们可去找他援手。”月下蟾道。
深明阵法?欠了人情?林白不由得想起一人,赶忙问道:“不知欠了什么人情?”
月下蟾也不做隐瞒,道:“那人打探天问派之事,掌门说了些隐秘。”
凭你们家跟天问派的关系,人家来探听,练掌门这就说了?林白只觉离谱,又问道:“不知那位前辈可有名姓?居于何处?”
“那人自称谢青玄。”月下蟾起身,道:“我们先去寻他。”
第372章 熟人
林白对谢青玄知之甚少,只知其出自周回山,传下入阵一书,算是自己的半个老师。
当然,此人心计应也是不浅的,可以确定此人早早与向无回勾联,是促成北伐一事的重要人物。
而在北伐大势已成后,谢青玄布置好阵法,便飘然远去,连顾大娘都不知其去向。
现在看来,分明是早就看到破守天阁必败,已然提前来北荒域了。
只是不知有何目的,也不知是自行前来,还是与向老祖商量好的?
林白估摸着,姜行痴应是知道谢青玄来了北荒域,但没跟自己说。
反正不管如何,既然是熟人,那总得上门拜一拜。
“这位谢前辈出自何方?”林白好奇问道。
月下蟾微微摇头,“似是散修。”
看来谢青玄没跟天山派说实话,林白也不再多问,也不提自己认识谢青玄。
商议已定,那就投奔谢青玄而去。
林白拍醒秋雨残,给她喂了丹药,说明放她回家之事。
秋雨残没想到还能留下性命,她倒是还算镇定,道:“林转轮,你不怕我回去说你害我三位师兄一事?”
林白笑笑,道:“在下行事,一贯堂堂正正,从不藏头露尾!既然敢做,便敢认。”
裴宁瞥了眼林白,嘴角有笑。
秋雨残更是发愣,道:“那你跟何问药到我天宫城假意结交……”
“彼时是诚心实意的。”林白也不脸红。
秋雨残点点头,朝林裴行了一礼,又向月下蟾行礼,道:“我虽做不得主,却能保月平野等人活着。”
月下蟾也不说话,轻挥衣袖,秋雨残当即昏迷。
很快,鹿轻音与何问药走了进来,应是得了月下蟾召唤。
鹿轻音面上惨白不见,想必伤势已好,只是沉着脸,好似不太开心。
两人行了礼,都不说话。
“此地不宜久留,我打算远走,你二人可要跟我走?”月下蟾不是霸道的性子,反和气询问,目光落在鹿轻音身上,道:“若你二人要去别处,我自有谢意。”
鹿轻音沉吟片刻,看了眼林白,见林白朝自己点头,道:“前辈的好意心领了,只是我辈闲云野鹤惯了,受不得束缚,还请莫怪。”
她竟拒绝同行。
月下蟾并不勉强,取出两瓶丹药送出,道:“此物最能静心凝神,望你日后多行光明之举。”
鹿轻音接过,道:“前辈,秋水剑宗与玉心一意门势大,唯有潜伏忍受,来日登顶化神,万难自然可解。”她竟针锋相对,不软不硬的顶了一句。
月下蟾不再多言,也不跟鹿轻音置气。
鹿轻音行了一礼,道:“就此别过。”
说完话往外走,待走出石门,又回头看向林白,问道:“来日该去何处寻你?你为我寻来映日素荷,还有许多事要问吧?”
“鹿仙子要去何方?”林白问。
鹿轻音笑笑,道:“漂泊之人,寻一落脚之处安眠罢了。”
“有缘再见之时,再与鹿仙子叙旧。”林白都要去找谢青玄了,已经没必要跟鹿轻音打听了。
鹿轻音笑笑,头也不回的走了。
何问药赶紧跟上,面上难掩喜悦。
待二人离开,月下蟾取出一杆小小杏黄色令旗。
手指一点,令旗向北而动。
“走。”月下蟾挥袖,裹起林裴二人,急速往外行去。
离了洞穴,又见茫茫雪原。
月下蟾先向西行,而后转北,兜兜转转,生怕被人埋伏,用了三日才停在一群山连绵之处。
北荒域环境恶劣,山与平原都不少,且大都为冰雪覆盖。
此地连绵万里,为孤云山地界,距离秋水剑宗已有五万里之遥。
月下蟾也只知道谢青玄大致在此处,却不知确定位置。
当下林白与裴宁便先在附近千里之地转了一圈,却也没寻到人。
此间灵地极多,门派也多。不过灵地品阶不高,是故大多是金丹和筑基宗门,也没甚出奇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