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元婴高修的谣,我能不怕么?”林白卖苦,赶紧凑上前,轻轻给李沉玉捶肩。
看着她的侧颜,当真国色天香,莫说正妻,凡俗间一国主母要是不像她,那必然是没选好!没半分狐媚的样子,反富贵而威严,凛然不可犯。
可惜长了一张嘴。
“以后莫再给秀秀传信,省的她整日烦我!”
说完话,任凭林白拉扯,却还是化为青光,消失不见。
“佳人何再来?”
嘀咕了一会儿,外面打入一道灵力。
开了门,独孤靖上前俯身,“先生,程掌门遣人来请。”
知道到了出发之时,林白裹起独孤靖,去寻程克水。
程克水一边唠叨,一边带林白往西,来到信义坊。
桥山收揽了大批物资,大都汇聚在信义坊,而后才整装出发。
负责货船运送的是田家田归琴和淳于家淳于涛,这两家分别是顾杨两家的人。虽说近来屡有劫掠之事,但这其实是肥差,也是顾杨两家的额外关照。
这两家跟林白都有旧,与田家人上过战场,在淳于家租赁过洞府。
此番总计十七艏货运飞舟,筑基十余人,练气修士上百。
另还有灵兽相随,往来探查。
三金丹闲聊叙旧,说起前线战事,掰扯半天反越说越愁,便闷闷散了会。
一路向北,时快时慢,收纳沿途物资,交接各路门派。
匆匆半月,先过天火城采买一番,又路过合欢宗,一路安宁的到了乌鹊山上。
林白早来过这里,乌鹊山的当家人雷在霄不见客,是王月影接待。
“师弟之名威震四方,我可钦佩的紧!”王月影面上表情怪异。
“怎能比师姐之万一?”林白谦逊。
田归琴和淳于涛见状,还以为林白跟王月影有交情呢,俩人都不言语,只让林白掰扯。
林白跟王月影废话几句,又说起物资之事。
王月影推脱乌鹊山贫瘠,但耐不住林白硬磨,到底是出了些疗伤丹药。
林白犹不满足,又说桥山是为周回山旧人云云,可磨破嘴皮也没说动王月影。再想要求见雷在霄,人家也是一万个不答应,只推说闭死关了。
“可悲可叹,我桥山儿郎在前线浴血奋战,所为者何?不就是为你们周回山游子,不就是为求一个公道么?可你们不出人也就罢了,连物资也不多出一分!”
林白气的狠了,直接在乌鹊山大殿怒斥。
诸乌鹊山之人闻言,有的羞愧,有的怒极,更有的没脸看,捂着脸跑了出去。
“你桥山自是奔万寿山而去,碍我乌鹊山何事?贵派老祖之心,世人皆知!”王月影也怒了。
“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先前雷前辈求我姜老祖弥合乱局,求我桥山主持公道。如今我桥山站了出来,有些人却没半分胆色,真是令人不耻!当年化神宗门的气魄竟不剩半分!摇光老祖若知,只怕叹息后人不肖!”林白仰头看天,有轻蔑之意,有可怜之意。
诸乌鹊山门人气的发抖,当即取出法宝,要跟林白干上一场。
田归琴和淳于涛赶紧横在当中,又来劝林白。
“师姐,师兄。”林白负手于后,“物资慢不得,两位先行!我就在乌鹊山候着,他们不出人不出力,我就一直坐在这里,看看是谁丢人现眼!”
田归琴和淳于涛劝了半天,林白只是不应。
没法子,硬拖了三日,田归琴和淳于涛不敢再等,又好好跟王月影道了歉,然后才先行出发。
林白也不闲着,找王月影辨了一日后,王月影闭死关。
再找金丹同阶,一个个要么闭关,要么闭门不见。
耗了五六日,无有寸功,倒是把乌鹊山闹得鸡飞狗跳,人见人厌。
林白没法子,找上了当初认识的筑基师晴雨。
“老祖和师伯师叔们为存续计,考虑的自然就多,还请前辈勿要责怪。我虽力薄,愿随前辈赴前线杀敌!”师晴雨竟有几分血气。
“好好好!”林白抚掌赞叹。
那边田归琴与淳于涛在前押送货船,路上倒是没遇到险情。
眼见已过了十日,都快要到玉璧山了,淳于涛见林白还没追上来,便找田归琴商议。
“转轮师弟心固然好,可到底固执了些。以前他为我家人甘愿冒险,如今又留在乌鹊山。唉,这般勇于任事,也难怪顾老祖宠爱他。”田归琴叹气。
“可能转轮师弟别有缘故。”淳于涛沉思了一会儿,低声道:“我家侄儿淳于通与他有旧,颇知其为人,这位转轮师弟的名声你也知道。王月影样貌上佳,转轮师弟他……”
“不可能!”田归琴得过林白恩惠,立即挥手辩解,道:“我素知林转轮。些许污名,不过是世人无知,嫉贤妒能罢了!我家给他送过几个孩子,都是年轻靓丽的,可他全都回绝,可见名声大了遭人恨!”
“那不一定。”淳于涛也很有道理,“且不说最近传的那些事,我家有个孩子也是个钟灵毓秀的,林转轮未筑基前就再三勾引,现今我家那孩儿筑了基,还整日念叨林转轮呢。外人都说此子有勾女之道,我看此事不假。”
田归琴一时间辩驳不得。
俩人正干瞪眼呢,外间掠来道遁光。
田归琴和淳于涛看过去,只见林白站在船首,身旁有一少女,另还有一人趴在地上,显然受了重伤。
“你们在说什么呢?”林白皱眉看着二人。
“自是说前方战事。”淳于通上前,只见重伤的那人散着头发,咬牙切齿,衣衫不正,腹腔处有一血洞,“这不是守天阁的夏荷么?”
“就是她在沿途骚扰我们的货船,被我拿下了!”林白冷笑,“此人妄想借阵法来半道伏我,殊不知区区阵法,于我不过闲庭散步;几个收买来的猪朋狗友,更是不堪一击,可笑至极!”
夏荷死死咬着牙,趴卧在地,却还硬撑着怒视林白,好似要择人而噬。
田归琴和淳于涛对视一眼,明白林白先前所为便是借夏荷怀恨之心而勾引,这才能一举擒拿此獠。
而且还真带回个乌鹊山之人,也算是成了事。
不过这般轻易拿下,田归琴和淳于涛更是对林白刮目相看,心说顾老祖眼光还真不差。
第336章 大战
一路向北,经玉璧山,过隐弅山。
路途虽远,却再无宵小作乱。尤其是在玉璧山和隐弅山知道夏荷被擒之后,人家都老老实实的供给了物资,倒是省了许多口舌。
再往北千余里,便有人来迎。
“可问出了什么?”朱见羊瞧夏荷衣衫凌乱,一副闭目待死而不得的模样,不由开口询问。
“朱老弟想问什么?”淳于涛笑问。
“她沿途骚扰货船,来去如风,必有同党。”朱见羊道。
“那倒是招了不少。”淳于通失笑,“沿途各门各派,但凡叫得上名号的,都跟她有勾结。咱们也出了内鬼,不光你家,我家也有!不过来时我们都已向各宗门解释过了,是此獠攀咬,做不得准的。”
朱见羊也笑了。
“老祖可还好?”林白关心的问。
这话一问,淳于涛和田归琴齐齐的看向林白。
朱见羊抚须,犹豫了一下才道:“老祖安好。”
“前方如何了?”田归琴问。
“到了便知,耳闻不如一见。”朱见羊不愿多讲。
又过半月,货船来到周回山地界。沿途可见巡逻修士来往,有桥山自己人,还有九遮山的人。
守天阁修士龟缩在万寿山附近和黑风山一带,许多凡俗来不及迁走,也早就认了命,管你们修士打打杀杀,他们该种地种地,该生孩子生孩子。
桥山和九遮山到底是大宗门,行事讲究脸面,只派了低阶修士约束凡俗,不让生事,并未行杀戮之举。
继续往前,来往修士更多,也不见战火,好似此地无事发生。
晃晃悠悠三四日,已能远远看到万寿山了。
守天阁修士以万寿山七阶福地为凭依,防护法阵开启,万寿山以及四下数十里内好似封印在冰霜之中。
远望过去,只觉似一冰封世界。寒风缕缕吹来,似置身雪国。
留下弟子交接物资,一行人带上夏荷,前去寻两位老祖。
此番围攻万寿山,桥山出了大力气,不仅修士尽出,还招揽了许多散修。
顾倾水与杨家老祖坐镇最前线的松鹤山,此地位于万寿山防护大阵的五十里外,背后千里处便是黑风山与离火道人驻地的延寿峰。
而姜行痴所领的中军也在延寿峰一带,与九遮山汇合。
五方人马大致成一条线,各有阵法为凭。松鹤山与延寿峰居中,万寿山与黑风山在两侧。
也不知是谁定的驻地,反正桥山与九遮山背靠背,算是截断了万寿山与黑风山的掎角之势;而万寿山与黑风山各居两边,好似又包夹了桥山和九遮山联盟。
跟闹着玩儿似的。
“咱们驻地与他们相距五十余里,大都是小辈们下场,厮杀的也不算狠,都没拼命。也就前不久黑风山那边闹的有点大,夏予丰诱敌深入,听说还有一件化神遗宝,重创了杜前辈。”朱见羊让田归琴和淳于涛在前,他则带着林白,一边讲述此间布置,一边往松鹤山去。
“那咱们这边呢?”林白问。
“咱这边都克制的很。”朱见羊嘿嘿一笑,“许是想先破了黑风山的夏予丰,再破万寿山的孔前辈。咱这边时不时闹上一场,多是筑基出手,偶有金丹上场,两方元婴有时候也出来骂一场。”
“骂?”林白惊了。
“是。”朱见羊瞧着林白眼睛,低声道:“北荒域不愧是蛮人,骂人的花样不太行,差我们太多。可那邹宓翻来覆去只盯着顾老祖骂……唉,堂堂元婴高修,却跟凡俗无赖一般,专找下三路骂,不成体统。”
“……”林白好像有点明白了。
“老弟啊,”朱见羊拉住林白袖子,看了眼独孤靖和师晴雨,便传音道:“顾老祖最近火气大,要不是杨老祖和姜老祖劝着,早打起来了,你可得小心劝劝,莫中了人家的激将之计。”
“……”林白茫然点头。
很快,一行人来到松鹤山。
围绕此山,前后许多修士,战阵俨然,显然是随时能打能战。
这边老熟人不少,见了林白都招呼行礼,只是眼神有些怪。
登上松鹤山顶,站立此间,便正对万寿山,着实是前线中的前线了。
有一简陋大殿,也不知是周回山所建,还是守天阁新建。
一行人进了殿中,便见杨家老祖与顾倾水端坐,顾九重和杨少安在侧。
行了礼,杨老祖略问了问桥山事宜,待听闻抓了夏荷后,便让顾九重和杨少安去处置,却不给林白安排任务。
顾倾水始终闭着眼,一句话都没说。
林白也不敢上前献媚,离了此间,便被顾九重和杨少安拉住。
三人又去审了一会儿夏荷,便将其收监。
“你来的正好,帮忙劝一劝吧。”顾九重十分忧愁,“这种形势下,可不能出了岔子。”
“转轮老弟一来,你家老祖自然喜笑颜开。”杨少安笑嘻嘻。
“杨少安!”顾九重立即就怒了,指着杨少安鼻子,喝骂道:“我家老祖清清白白,你身为杨家主事之人,反传谣造谣,你信不信我告上你家老祖?”
杨少安赶紧道了歉,顾九重也收了怒容,俩人竟又有说有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