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轮道主 第372节

  “孽障!”姜行痴一手负后,一手点向林白,问道:“我闭关时让你不得胡乱走动,你去了何处?”

  林白俯身,腰都弯到地上了,也不敢吭声。

  姜行痴见林白不答,更见气愤,看向程元礼,问道:“你在何处找到了这孽障?”

  “这……”程元礼淳淳君子,满头大汗,道:“回前辈,转轮师弟在长生坊。”

  “在长生坊做什么?”姜行痴皱眉问。

  林白还是不吭声,只吓的后退两步。

  “前辈,”程元礼生怕元婴一怒,当即护在林白身前,俯身道:“转轮师弟求道之心坚定,在长生坊双……双那个修。”

  “什么双修?浑身淫靡之气,分明是贪图床笫之事!”姜行痴十分生气,“在桥山时你就勾引杨师兄嫡女,又引诱沉玉仙子的命契之人,还招惹我家后辈,若非看你是顾师姐座下之人,我早把你废了!”

  诸人本来没当回事,可听到这人竟专找元婴家的女子勾搭,不免都多看了两眼。

  程元礼是老实人,他也是第一回听说林转轮的壮举。

  “晚辈不敢了。”林白赶紧认错。

  “粪土之墙不可圬也。”姜行痴拂袖,“以后不得擅自走动!”

  “是。”眼见姜行痴高高举起,轻轻落下,林白赶紧恭敬应声。

  “姜师弟,何必如此严苛?”那着羽衣的守天阁元婴哈哈一笑,道:“年轻人贪恋情爱之事,留恋床榻也是有的。等多见些风光,自然就好了。”

  这守天阁元婴好似并不因夏分宜等人之死而伤心生起,反有心说笑。

  “师兄,你是不知他劣迹。仗着顾师姐宠爱,他又会些炼丹布阵的法门,身段又低,便屡屡沾花惹草。一路北上,我看管的严,倒是没招惹别家女修,没曾想到了隐弅山这边,还是被他钻了空子。”姜行痴叹气。

  守天阁元婴笑着打量了下林白,又是哈哈大笑,道:“你们南人娇弱,让他来我守天阁待些日子,保管他不再问男女情事。”

  “若是师兄能管教,想必顾师姐乐意的很。”姜行痴抚须笑笑,又看向林白。

  林白赶紧向守天阁元婴行了一礼,恭敬非常。

  “去吧。”姜行痴摆手,“看看能帮些什么忙,若是立了功,必有赏赐,保你一生受用无穷。”

  林白又是一礼,然后才缓缓后退。

  离了飞舟,林白等人随着张擎落到小邬山上。

  此间寒意未消,好似有冰刺入体。山石上裹着厚厚冰层,林木上悬有冰挂。

  日中阳光照来,有氤氲之感。

  远处有五名金丹正自查验,不时低头商议。看其服制,竟是隐弅山等四家,还有守天阁的人。

  “师姐,到底出了何事?”林白擦擦额头汗。

  孟一苇打量了眼林白,道:“师弟风流,今日才知。”

  “师姐,正事要紧……”林白无奈的很。

  孟一苇却不多言,看向她身边的张擎。

  张擎是隐弅山孟山禾的嫡传,他倒是一本真经,道:“夏分宜、周羡和唐拥,三人不知何故脱离商船,北上至此地后遭伏,尽皆身陨,尸骨不存。”

  “……”林白怔住,发了会楞才道:“那此地异象是何人所留?”

  “玉壶老祖。”张擎低声道。

  守天阁化神法号玉壶。

  “化神老祖出手……”林白皱眉,问道:“凶手何人?”

  “还不知晓。”张擎摇摇头,“伏击者老道之极,不留半点痕迹。不过能在玉壶老祖护符下逃生,至少是金丹后期修士,且必是已有准备,知晓应对冰封之法。此时也绝非一人能成,或许已谋算良久,多人围杀。”

  “夏师兄三人也不是没出过门,都是老练之人,怎能被金丹围杀?”程元礼不太心服,“会不会是元婴出手?”

  这话一出,诸人都不言语了。

  若是金丹出手伏击那事情倒还好说,毕竟是同阶,闹些别扭也是有的。可若是元婴以大欺小,这就是要跟守天阁对着干了。

  “不管是谁,守天阁必然上天入地,索到真凶。到时若是散修劫道,自当挫骨扬灰;若是门派家族,就不好说了。”张擎道。

  “谁人这么大胆?招惹谁不好,招惹化神宗门!”林白叹气。

  孟一苇等人也是不语。

  守天阁自从打北荒域外迁而来,一向霸道惯了,以往也有修士在外被暗杀,可都是小打小闹,至多死几个筑基,或是有金丹落了单。

  可这一次乃是守天阁护送商船之人,且一死就是三个,被一锅端了。这哪是杀三个金丹,分明是打守天阁的脸!

  “化神一怒……”孟一苇竟有些发颤。

  林白凑上去握了握她的手,道:“与你我无关,莫怕。”

  孟一苇点点头。

  张擎见状,他皱眉看了眼林白和孟一苇,拂袖离去,嘴上也不知愤愤什么话。

  程元礼也无奈摇头,“师弟你……”他说了一半,就不再多言,也匆匆离去。

  林白是个不要脸的,孟一苇却要脸,她甩脱林白的手,道:“莫在人前露了你我的事。”

  随即又是妩媚一笑,道:“夏分宜已死,毕还秋是你的了。”

  “你也是我的。”林白笑道。

  “昨日我酒醉,你反去找那骚蹄子,可见你喜她青春靓丽。”孟一苇没好气道。

  “我岂能趁人之危?”林白一脸正气,随即又问道:“师姐,方才那位着羽衣的前辈就是守天阁夏掌门么?”

  “夏掌门没来。”孟一苇传音道:“那位是守天阁三元婴之一,复姓乌木,名号乌木春,是三元婴中比较……比较和气的长辈。”

  两人正说着话,忽的心中有觉,仰头便见三道遁光自南而来。

  “玉璧山、古阳派和清心玄门的当家人都来了。九元婴聚首,声势浩大。”林白感叹。

  “九元婴虽多,尚不及我周回山全胜时的一半之数。”孟一苇语调竟有沧桑,她仰头看着飞舟,口中也不知是在喃喃着周回山的旧日荣光,还是对现状的愤愤不平。

第316章 追索元凶

  既然让帮忙协查,林白就帮忙协查。

  不过死了三个金丹可不算小事,也不知守天阁怎就这么放心让别人插手。

  全权掌管此事的是元婴乌木春,但调拨人手,协理调查的是金丹乌木谦。

  守天阁的人陆陆续续还在来,周边的金丹和筑基宗门也都派了人手,只是身份太低,只能远远候着。

  林白是个谨细人,当即与孟一苇先去拜见乌木谦。

  此人金丹中期境界,留短须,不似夏分宜他们那般着兽袍,反穿着纹绣道袍,很是儒雅。

  依孟一苇所言,乌木谦乃是乌木春的后辈,一向得乌木春宠爱,且其人在守天阁中颇为另类,人和气的很。

  “转轮道友是桥山俊杰,久仰久仰。”乌木谦果然人如其名,谦逊非常。

  一路北上时林白听过许多“久仰久仰”的话,大都是客套,可这人反真诚的很,好似真的久仰。

  林白一向遵守礼节,也最喜爱有礼节的人,“不敢不敢,在下心仪师兄已久,今日得见,此行不虚了。”

  俩人当即扯了起来,好似对这里死的三个金丹都不在乎。

  聊了一会儿,林白才想起正事,道:“乌木兄,不知可查到凶人踪迹?”

  “观此间山石树木,战况并不激烈,不过几息便了结。想必行凶之人布局已久,着实是一击毙命。”乌木谦道。

  “师兄可看出是几人所为?”孟一苇问。

  乌木谦沉吟片刻,道:“若将夏分宜等人引入阵中,借阵法之功,大概三四人便足矣。只是能这般干脆的杀人跑路,想必带头之人极为不凡。”

  “若借阵法行事,怕是三四人也不能这般快了结。”林白指向四周,道:“小邬山皆是矮小山脉,灵气稀薄,山石林木,又兼时有狂风,此地若布置迷幻之阵,或风沙大阵,或是木属阵法当合乎地理,只是这等阵法易被克制,杀伤又不足。但若是布下威势极大的杀阵,所需的材料就多了,且必然留下痕迹……”

  说到这儿,林白看向乌木谦,十分认真道:“愚弟略通阵法,猜想行凶之人应是以幻沙一类的阵法为辅,乱其心智候,再以雷霆手段害了夏师兄等人。”

  “师弟说的有理。”乌木谦看着林白,面上有笑意,道:“只是夏分宜绝非泛泛,又兼唐拥和周羡攻防皆备,寻常三五个金丹也难以速杀,又有化神老祖护符,行凶之人必有依仗。只是到底详情如何,还需慢慢查询……”

  他说着话,拍拍林白肩,道:“不想师弟还通阵法,日后咱们好好亲近亲近。”

  “正有此意!”林白笑道。

  “乌木兄,令祖通阴阳之理,明辨四方,不知他老人家怎么说?”孟一苇问。

  又一个曲成甲?林白也好奇的看向乌木谦。

  乌木谦闻言,抬头看向飞舟,道:“法不轻用。我等做后辈的,若是事事以老祖为依仗,岂能成事?当然,若是真不成,老祖定然是要出手的。”

  这人有一股子书生气,与夏分宜等人着实不像一个门派的。

  又闲聊了几句,乌木谦这才请林白与孟一苇在四处看看,找一找是否有遗落之物。

  “其实他们早就搜遍了,咱们走过个过场就行。”孟一苇传音,生怕林白多事。

  林白也是这么想的。再看程元礼和张擎,俩人倒是能聊到一块儿,也在应付差事。

  大家伙对守天阁又敬又怕,可又敬又怕的只是化神老祖一人而已。如今守天阁出了事,都等着看热闹呢,反正火又烧不到自己身上。

  林白是个老实人,在这寒冰难消之地细细查看,意图寻到行凶之人的布阵所在。

  过了半日,月上半空,还是无所得。

  小邬山经了一个白日,冰封如故,可见化神之威。

  守天阁来了七个金丹,六个都出去追索了。乌木谦留守此间,亦是忙碌的很,不仅要问询周边一带的门派家族,还得查找蛛丝马迹。

  而诸位元婴在飞舟之上却没了动静,也不知在说什么事。

  待到夜半,凉风吹过此间,更见寒意凌厉。

  如此三日过去,也没个准信。

  “乌木兄可有了头绪?”林白专心帮忙三日,也累的不轻。

  “行凶之人是老手,什么都没留下。”乌木谦叹气。

  “不如想想别的法子。”程元礼也参与进来,“但凡行凶,要么为宝,要么报仇。夏师兄可有什么仇家?”

  这话一说,乌木谦不语。

  各派各家族来帮忙的金丹也都不吭声。

  原因无他,以夏分宜的性情,得罪的人不知凡几,要不是有守天阁的名头,早被人干掉了。

  “夏分宜行事确实狷狂了些,可说结下死仇之人,却还没听过。”乌木谦微微摇头,“至于为财货,夏分宜此行南下行商,确实得了许多灵石和灵材。灵材还在商船上,并未失去半分,倒是灵石被他收到储物戒中,被贼人拿了去。”

  “贼人筹划已久,行事周到……”张擎摸着下巴,“怕是贼人不会贸然销赃,亦或者去别处销赃,或是干脆在手里捏了几十上百年,这条线索倒是不好追查。”

  “师弟说的是。”乌木谦赞许的朝张擎点点头,“不过有备无患,各处坊市,各大门派家族皆已得了号令,若有出手阔绰的生人立即上报。不过以我来看,三日已过,一众贼人怕是分散四方,遁去他处,或是潜伏不出了。”

  “师兄,听闻夏分宜三人是脱离船队,忽然出外的,可知缘故?”林白问。

  “不知道。”乌木谦又是一叹,“他们方离了玉璧山,继而一路北上,直奔隐弅山,路经此地时才遭了祸。至于何事这般紧急……”

  乌木谦却没说下去,而是看向北方的守天阁方向。

  诸人又扯了一会儿,也没聊出个啥。

  到了这地步,只能请元婴出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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