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波子不再多言,挥袖离去。
高元元才懒得管这些裤裆里的破事儿,他见伏波子远去,当即就让宋静娴带林白四下走走,又自去跟程元礼闲聊。
林白已许久没见宋静娴了,这姑娘还是如先前那般恬静,就是脸容易红了。
“前辈,你的信我都看了……我一直都好好收着呢。我想去桥山找你,又怕……”宋静娴言语无序。
林白跟她扯了几句,摸出一块儿石头,“这是无相石,我在九遮山无尽河下得来的。你我相识于无相道主的无字秘境,我便特意寻来送你的。”
无相石这玩意儿在无尽河下有好多,没啥用处,林白随手捡了些,这会儿有了用处。
果然,宋静娴开开心心的接过无相石,端详了一会儿才道:“比如意送我的大了些。”
她宝贝似的收起来,脸上还有甜滋滋的笑容。
“……”林白没想到曲如意在九遮山时也捡了这玩意儿,本想着再送孟圆一枚呢,这会儿却不敢再送了。
“曲如意呢?”林白揭过无相石的事。
“她现今在八卦山。”宋静娴一说起曲如意就笑,“说是不结丹,不出关。”
“她性子松散,若无人管制,便四处浪荡,闭关倒是好事。”林白取出一瓶酒递给宋静娴,道:“代我送她。”
林白不想去曲成甲的地盘,倒不是怕曲成甲,而是这儿毕竟是云霞宗,没必要去惹事。
“我一定转送给她!”宋静娴听话的很。
“怎么不见孟圆出来?”林白又问。
“大师姐也闭关了。”宋静娴面上有羡慕,“也就这两三年内就要冲击金丹了。”
“你也当好好修行,须知大道才是根本。”林白一副关心模样。
“是。”宋静娴微微点头,旋即侧头扬起看着林白,道:“我本来是闭关的,听说你来了,就来瞧瞧……”
“待你结丹了,以后去桥山住些日子,想什么时候见就什么时候见。”林白笑着道。
宋静娴立即点头。
俩人聊着天,又去四下走了走,还远远的看了眼八卦山。
“宋兄,我来看你了。”
一处坟茔前,林白手执葫芦,倒出酒水。
宋静娴在旁陪着,也不瞧墓碑,反盯着林白看。
微风吹来海水腥气,好似又回到了金鳖岛。
时移世易,也不过浊酒一杯。
“我拟定丹论一事多亏宋兄,又因亲见他经历,求道之心便愈加坚定。”林白十分感叹,又往下倒酒,“以后要经常来看看他才是。”
“前辈……”宋静娴轻轻出声,上前拉住林白袖子,道:“那前辈来时,我一定陪着。”
“静娴,你真好。”林白道。
宋静娴面上有羞红。
林白又陪宋清聊了会儿天,说了说旧事,然后与宋静娴离开。
“家师留姜前辈论道,怕是要耽搁些时日。”待林白回来,就被高元元抓住,“你丹道阵法皆通,不如开坛讲道,施惠我门中子弟。”
林白曾受过高元元恩情,人家既然这么说了,林白也不推脱,当即应下。
讲道前两日还算正常,云霞宗弟子颇为知礼。
只是到了第三日,云霞宗弟子见林白有问必答,又很好说话,没有金丹架子,便有人请林白讲勾女之道,说一说眠龙山往事。
然后就有人跟着起哄,闹腾的不像样子。宋静娴想帮着说两句,却被人声淹没。
高元元重罚了主犯从犯,也不敢再让林白讲下去了,当即换了程元礼。
林白也没想到自己的名声这么大,但却不是啥好名声,心里就难受的很。
高元元请喝了两日酒,才算是安抚住了林白。
又等了三日,姜行痴终于谈完了。
客套了几句后,姜行痴带上林程二人离开。
乘云驾雾,渡海平波,一路北上,到了九阴山。
“我桥山太上在仙桥闭关……见同道自相残杀,生灵涂炭,心下不忍,是故命我北上,着意劝和。”
九阴山的人还没明白姜行痴来意,扯了几句闲话后,姜行痴就直接搬来了在云霞宗说的那套话。
元婴郑野河听了这假仁假义的话语,当即夸赞向无回仁义,却又说九阴山力薄,不能参与其中。
姜行痴却不放过,又要求见阴无晴。
“宗主闭关日久,已许久未见客了,还请师弟谅解。”郑野河拒绝。
“我奉太上掌门之命,有信送上。”姜行痴又道。
“愚兄转送便是。”郑野河道。
“太上命我亲手送到阴师姐手上。”姜行痴非得见阴无晴。
郑野河始终不允。
俩元婴高修像是凡俗菜市口的商贩,扯了半天废话。
“道友先去我那边坐一坐,待我去请示宗主。”郑野河终于不耐烦了。
姜行痴当即答应,跟着郑野河便走,林程二人也跟上。
可待等了三日,郑野河也没露面,姜行痴养气功夫极佳,只是拈子独自对弈。
林白与程元礼没说话的资格,只能干瞪眼。
而后九阴山修士前来,请林白与程元礼讲道。
“转轮兄,先前家姐命丧你手,我就知你必然是能结丹的。如今鸟随鸾凤,必然更进一步!能否移驾,为我九阴山子弟讲道?”鹿食苹的一位本家,名叫鹿久遥的寻上了门。
眼见人家把旧事摆了出来,林白也不好意思拒绝,只能去请示姜行痴。
“自去。”姜行痴根本不管。
自此林白与程元礼便开坛讲道,算是略略见识了九阴山风情。
九阴山毕竟是大门派,做事地道,不像云霞宗,只干活不给好处,林白讲道一日,换了程元礼后,九阴山就派来数名女修伺候。
“也不知道友喜好,尽管挑便是。要是道友通鏖战之法,全要了也成。家里孩儿们都想跟道友论道,一个个期待的很呢。”鹿久遥没把林白当外人,自信道:“不管道友好哪口儿,我都能满足!就算是顾九重和杨少安那种的,也能随时安排!”
“……道兄。”林白吓得不轻,推拒道:“此一行,乃是为北方战事,为万千同道而来,不宜宣……那个淫啊。”
“过两日有无遮大会,师弟可要来?”鹿久遥就当没听到林白的话。
“最近戒色。”林白道。
鹿久遥凝视林白,见不像说假话,又小声道:“我家颇有灵兽。”
这都什么跟什么?林白当即正色,道:“我最近修玄功,不近女色!”
“原来如此。”鹿久遥一副你不早说的样子。
“道兄可有鹿轻音的消息?”林白一听灵兽,就想起了鹿仙子。
“她?”鹿久遥摇摇头,“早没半点音讯了。再说,我跟她也不熟。”
“她不是你和鹿食苹的本家么?”林白又问。
“是本家不错,只是她以前甚少露面,我也是无字秘境之事后才知道的她。”鹿久遥也不像撒谎的样子,反真挚的很,“我听说,她虽然姓鹿,其实不是我们鹿家人,是我家故海客老祖带回来的。”
林白又问了问,见鹿久遥确实不知,又打听阴无晴的事,可他也不知道。
如此在九阴山又待了月余,郑野河竟一直不露面。
林白倒是在九阴山转了好大一圈,见识许多风物,推拒了许多孽缘。
又过一月,郑野河终于现身。
“鄙宗主闭关正在紧要关头,实在难以见客。”郑野河道。
这分明是不想见!躲了俩月也是想把人熬走,奈何姜行痴太能坐。
“我等就是了。”姜行痴根本不生气,“不知阴师姐要多久?”
“……”郑野河没法子,只能道:“宗主说了,少则五十年,多着数百年。”
姜行痴闻言,叹气了好一会儿,又问郑野河能否同去北方,弥合乱局。
郑野河自然拒绝。
姜行痴又苦劝两日,郑野河堂堂元婴都被熬的掉胡子了,却还是咬牙不松口。
没法子,姜行痴说了些什么“世道艰难”的废话,拉上林白与程元礼告辞。
一路向北,沿途皆是金丹筑基之类的小宗门家族,姜行痴也不停留,直奔前线。
第309章 斗法
万里之遥对元婴修士来说也不算什么。
越过大片的矮山平原,忽听前方有兵戈之气,血气亦是极盛。
若非长久刀兵,杀戮极重,难有这般景象。
再往前千里,便见破败之象。
凡俗之人竟也在械斗,两条河边围了数千人,闹得声势还不小。
一般而言,凡俗之地大都是修士管辖,是故争斗极少。
若是大规模争斗,那便是修士管理不善,或是乱出于上。
林白看了几眼大概就能猜出来,这里是合欢宗地界,应是前方因战乱而迁居过来大批合欢宗凡俗,然后就跟此地凡俗起了争端,或是为水源,或是为土地。
三人也不多看,凡俗其实就是闹一闹,修士稍稍严管,就能平息。
只是凡俗都因地盘打的头破血流了,修士又该是何种景象?
继续往前,便见前方斗的热火朝天。阵法玄光,剑意纵横。
细细看过去,两方数十架飞舟成军阵,以练气和筑基为主,另还有人掠阵。
双方先是试探,而后越打越上头,灵兽乱飞乱叫,不时有飞舟因防护阵破碎而被击落。
斗了半日,双方飞舟所剩不多,诸多筑基干脆直接上场。而后便见金丹出手,着实是往死里打。
林白瞧着,也没看出个章法,反正双方金丹各受重伤,筑基更是一个接一个的死,练气修士死伤无数。
哀嚎惨叫,血洒山林。
这一次的阵势可比当初顾家与九阴山之战还要大,死伤更为惨重,双方绝对是结了死仇的。
而且双方似都了然对方战术战法,于是干脆硬碰硬,然后死的人就更多了。
“这般打下去,有赢家么?”程元礼都震惊了。
“是啊,到底谁在赢啊?”林白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