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气呼呼的瞪着木贞,果然不再咒骂,反拿尾巴击水,又在水面上写各种咒骂言语。
“让我猜猜发生了什么。”
木贞微微侧着头,一手托着铜盂,一手支腮,面上巧笑嫣然,“啊,一定是令徒做了什么事惹你生气啦!黄如花师从铁化生,本就有几分野气,又跟着曲如意和程霜这等人厮混,染上了好酒的恶习,自然要惹祸了。”
狐狸还是走来走去,眼睛不怀疑好意的瞪木贞。
“看来是我猜错了。黄如花是仙子爱徒,在外谁能不给面子?就算惹了祸,也有人能摆平。”
木贞托腮的手动了动,手指轻轻点了点脸颊,一副思考状,接着道:“莫不是你那位命契之人出了事?”
说到这儿,木贞干脆站起来,收起铜盂,一手放背后,一手轻轻点着前方,也来回走着步,做出智者模样,道:“秀秀是仙子从曲成甲手里抢的,曲成甲气量狭小,莫不是她气不过,搬出云无咎,又把秀秀抢回云霞宗了?”
狐狸又瞪木贞。
木贞并不理会,反摇头做惊讶状,道:“莫非晚辈又猜错了?怪我怪我。”
她轻拍额头,一副道歉状,又问道:“那到底是出了何事呢?”
木贞就直愣愣的看着狐狸。
一人一狐在洞窟之中,隔着一道暗流,互相看着彼此。
木贞笑吟吟,狐狸尾巴上竖,一副要吃人的模样。
“那是什么事让仙子气急败坏,好似全身宝贝都被人扒了去呢?”
木贞抱臂,嘿嘿嘿的笑,“我记得仙子曾说,秀秀在眠龙山有头金丹老虎守护,不能外出半分。若有歹人前去,也万万得不了好。还说秀秀身负静心安神之物,少生情欲……”
“哎呀呀……”木贞仰头,一手托着下巴,“莫非有歹人拿了老虎,抢了秀秀?”
狐狸还是一言不发。
木贞更加得意,“秀秀本命渊潭月影,修命理阴阳,擅追索之道。仙子与秀秀两人一心,想必仙子也精通此道,不如推演一番,看看是何人欺辱秀秀!”
狐狸盘卧下来,一声不吭。
“莫不是仙子被隔绝了推演?”木贞笑的更开心,“我识的一人,本命奇异,能隔绝推演。秀秀若是被那人欺辱,仙子就算心中能感受到秀秀的痛楚和愉悦,但就是推演不到……”
“你废话真多。”狐狸终于开了口。
“只是为仙子解惑罢了。”木贞笑道。
“你明明早就知道,非要挖苦于我!”
狐狸盘卧下来,闭上眼,道:“待此间事了,我就扒光你衣衫,带你从这里一路回到桥山。再把你栓到信义坊十年,让来往修士都看看你面目。”
“若是能让仙子高兴,晚辈乐意的很呀!”木贞一点不气,反跳过水流,来到狐狸身边,跪坐下来,轻声道:“说起来,我与那人识与微末,秀秀月事还没来时,就被那人蛊惑。如今秀秀早就长成,着实是任君采撷。秀秀这孩子打小就聪慧可爱,可惜呀可惜……”
狐狸还是不吭声。
木贞更来劲儿了,看着狐狸禁闭的眼,便干脆贴到狐狸耳朵边,柔柔道:“仙子与秀秀命契相连,二人一体,不知秀秀此时有何感受?”
说完话,木贞实在忍不住,抱着肚子笑的东倒西歪。
狐狸懒得答理人。
“林转轮别的本事不行,床榻之上却有声名,我一向喜爱的紧呢。啧啧啧……越说越怀念,真想再跟林转轮论道一番呀!”木贞趴到狐狸身上,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好。”狐狸又开了口,“等我将你带回桥山,我把你二人栓到一处,日日欢喜,让桥山人看个够。过上一年,再把林转轮骟掉。”
“仙子的话,我自然是信的!”木贞抚掌赞叹,“晚辈一向佩服林转轮之能,是故这会儿只想知道秀秀心中有几分愉悦,仙子又能感受到几分。”
狐狸终于来了气,尾巴一卷,环住木贞脖颈,继而塞到木贞嘴里,道:“既然你想林转轮,就把我尾巴当林转轮吧!”
木贞口不能言,跪坐在地也不反抗,只两手拉住狐狸尾巴,传音道:“想必秀秀也有这个待遇!”
狐狸气疯了,当即收回尾巴,没好气道:“你在这里等吧!破机缘我不要了!”
说完话,青影一淡,就要遁走。
“仙子仙子!”木贞赶紧拉住狐狸尾巴,道:“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老东西必然要回北荒域,至多再等三年!到时守天阁任你我来去!”
“三年?”狐狸落在木贞头上,气愤道:“你之前就说三年,三年之后又三年,我真是昏了头才信你的鬼话!”
“仙子,你要信我呀!”木贞十分正经。
狐狸不吭声。
木贞举手发誓,道:“我绝不再提秀秀与林转轮之事,也不再嘲笑仙子。”
狐狸尾巴甩了甩,跳到青石上,盘卧下来。
第307章 出发
秀秀软绵绵的,怎么捏都不厌。
闹腾两天,秀秀虽愈加得了趣味,可到底时日尚短,还有些放不开。
“隐隐之间,我觉得仙子好似很不开心。”
秀秀与狐狸心有灵犀,即便狐狸不在身边,还是能感受到狐狸的情绪。
“那你开心的时候,仙子是能感受到些许,还是感同身受?”林白好奇问。
“感同身受不至于,但我心情起伏,猛遭大喜大悲时,她必然是知晓的。”秀秀很实在。
得了准信,林白更见卖力,也不知狐狸是否更生气。
反正狐狸不在身旁,先吃了再说。
如此过去三日,林白才走出房门。倒不是收了心,而是有客来访。
朱见羊和妙妙,还有黄如花一块儿来了。
“师父!我不要你走!”
刚开了门,妙妙就眼眶红红的冲上来,瘫坐下来抱着林白的腿不撒手。
不知道的还以为生离死别呢。
这必然是有求于人,林白并不答理她,“鼻涕别擦我衣袍上。”
“……”妙妙也是有枣没枣打一杆子,见师父不吃这一套了,她立即起了身,拍拍手掌上的灰,反去房间里找秀秀了。
黄如花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却又憋住,幽幽的瞥了眼林白,然后进门去里面看。
林白与朱见羊在院中石凳上坐下。
“妙妙说你要外出,我就过来看一看。”朱见羊结丹许久,境界稳中有进,人也更显洒脱自在。
林白也不隐瞒,当即说了要去北方之事。
“此去凶险,”朱见羊颇见真挚,“可需我同去?你我之间,也好有个照应。”
朱见羊始终念着林白对朱家的好,听妙妙说了此事后,就忙着要过来,问妙妙为何不早说,妙妙却歪理一大堆,说什么试玉需得三日满,否则坏了好事云云。
“没什么凶险,主要是拜访各路前辈罢了。”林白不想让朱见羊掺和进来,而且姜家老祖还不一定愿意带。
此行若真有凶险,自己一个人反倒容易跑路。若是遇了元婴,再来俩金丹也没啥用。
而且朱家如今就这一个金丹,若是朱见羊真折在外面,朱家可又得衰落了。虽说妙妙结丹的希望很大,可傻子都能看出来,妙妙根本没想过担负朱家的中兴之任。
朱见羊知晓林白性情,也不再多强求。
两人聊了一会儿,黄如花走了出来,双目依旧幽幽。手上还拉着秀秀,妙妙在一旁开心的傻笑。
“你还是做你的事吧,莫去寻我师父了。”黄如花坐下来,十分认真的看着林白,好似生怕狐狸杀人。
“仙子有大恩于我,我此行必然要寻回仙子的!”林白大言不惭。
“擦擦汗吧。”黄如花体贴道。
林白抹了抹额头汗,心里其实对狐狸也怵的很。
狐狸不会杀人,秀秀和黄如花也不会让她杀,但是林白知道,自己少不了脱层皮,甚至还得被讹诈一番。
说了一会儿话,朱见羊和黄如花告辞,妙妙又跟秀秀去屋内说私房话。
林白理了理思绪,去找上顾瑶。
顾瑶境界早已稳固,如今还在水帘洞下修行,没挪地方。
只是她又捡起了阵法之道,“最近去没去找飞雪?”
顾瑶很是惦念顾飞雪,一心盼着顾飞雪早日结丹。
“她在闭关,我如何能见?”林白坐在小水池边。
“要是你去,她肯定见你。”顾瑶嘿嘿的笑,“合欢宗送了我一本双修法门,能冲击小境界,破除阻碍。”她摸出一本小册子,塞到林白手里,“飞雪一直进境缓慢,去找她试试,能帮一点是一点。”
林白打开一看,这不就是秀秀从妙妙那儿得来的么?合欢宗送礼怎么一份多送?没半点诚意!
丢还过去,林白又说了些什么自强自立的废话。
顾瑶哼哼两声,斜视林白,面有不屑,显然十分不满。
林白身子不干净,人也不清白,不敢辩驳,只当没瞧见。
“我有话跟老祖说。”
林白说着话,就直接上手,插进小水池中,搅了三搅,弄的衣裳都湿了。
“你还真要去?老祖怎么说?”顾瑶显然也是知道这件事的。
“老祖叮嘱我好生小心,在外勿要惹事,更不准沾花惹草,应多看风物,多交好友。”林白道。
顾瑶听罢,感叹道:“老祖都没跟我说过这么多关心的话。”她看着林白,撇撇嘴,接着道:“怪不得人人都说你最得老祖宠爱。”
我哪儿就最得宠爱了?这莫名其妙的攀比之心是怎么回事?
林白没脾气,正色道:“你我都是老祖宠爱的至亲后辈。”
顾瑶点点头,却还是道:“那也没见你睡我顾家人,杨家和姜家都有,程家也不远了吧?飞雪哪儿比不上她们了?”
这叫什么话?顾飞雪能比得上你家老祖?
“……”林白懒得跟顾瑶多啰嗦,分明已是金丹修士了,脾气性情却没个前辈的样子,都快赶上顾九重了!
林白想要走,顾瑶却不准,废话说了一大堆,又跟她推演了好一会儿阵法,才被放了出去。
“放心吧,独孤靖我来教!”顾瑶到底是个厚道人。
林白认认真真的谢了一番,去找欢欢姐。
如今杨欢结丹日久,修行之处也换了,是在一处高山悬崖边的洞窟中。
洞口处爬满了藤蔓,生着一个个青葫芦,一路垂到悬崖之下。
因山间多风,又有山鸟来啄食葫芦,林白送了杨欢一只穿山甲看门用。效用一般般,聊胜于无。
入了山洞中,林白说了远行之事,杨欢痴象又复,非要跟着去。
好好安抚一番,又说是随同姜老祖,这才让杨欢消停。
俩人说了会儿贴心话,林白便即离开。
回到春晖堂,秀秀还在跟妙妙嘀咕,见林白来了,便止住话,换个地方继续说。
待妙妙离开,林白生怕秀秀被妙妙带坏,便赶紧教了些秀秀一些御徒之道。
“妙妙心思多,小鱼儿心思少,本想着妙妙能近朱者赤,不曾想反倒是小鱼儿近墨者黑了。”林白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