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着先前赌约,林白当先取一件,而后之物平分。
先把妖丹纳入怀里,林白道:“你上破船,还是耍棍子。”
余下的东西里,只宝船和那灵木树干最是不凡。
至于得鹿真经,乃需各自抄录。
“……”顾瑶愣了下,咬牙道:“顾连珠误我!”
“别气嘛。”林白随口安慰。
顾瑶犹豫了好一会儿,取了那棍子,林白赶紧把宝船收到手中。
剩下的灵材和丹药瓶各自平分,顾瑶信誓旦旦的说至少能换三五千上品灵石。
林白见识少,当场要让顾瑶兑换成灵石,顾瑶却嘻嘻哈哈不应了。
两人又扯了闲话,顾瑶抄录了得鹿真经,林白得了兽皮原件。
“你自管去藏经阁便是。”顾瑶摸出一令牌丢给林白,道:“我忙得很。”
“你别是在这儿琢磨那棍子的妙用吧?”林白问。
顾瑶笑嘻嘻的点头,显然她得了宝贝也开心的很。先前之战,她完全是个添头,能得分赏乃是天降大喜。
林白也不跟她多扯,离了洞府,去寻到妙妙三人。
“走,我带你们去顾家藏经阁看看两代元婴的底蕴。”林白拉着妙妙的手。
“我……前辈,我就算了。”叶清梦出身散修,陡然来到青云山,还没缓过来劲儿。
“不是外人。”林白又拍叶清梦的头,“小鱼儿带好她。”
带着仨丫头来到顾家传承之地的藏经阁前,取出令牌。
林白以前就来过,跟看守此间的老筑基也认识。
叙了几句话,送了一瓶虎狼丸,一瓶海参丹,便带着三女入内。
她三人只练气境,是故只在第一层。林白自上第五层去看,此番乃是为求些适合自身的禁法秘术,还有合乎自己的根本道法。
登上五楼,便见两排书架,上有一枚枚玉简,下有文字。不似下面几层,都是落于书册。
数了一数,两排书架也就二十余玉简。
林白一向不知道啥是客气,当即上前翻看介绍。
禁法秘法倒是不少,可大都鸡肋。如某些以损耗自身血气,反哺他人的秘法;亦或者强行催发本源,却会脑袋混沌的秘术。
另还有些秘法需得与本命相合才能成形。
“秘法之所以是秘法,不在于其秘,而在于大多人都不怎么用。”
林白腹诽不停,找寻到一名为“天蚕诀”的秘法。
所谓天蚕只是象征之意,乃是作茧自缚之意。此法乃是以伤换伤,伤人三分,自损五分,气海和识海皆会有不畅之感。
“仔细想想,鹿轻音所用之法,也是伤人伤己的法门。只是她的更为奇诡罢了。”
林白叹了口气,打消了修习这种鸡肋秘术的想法。
又转了一圈,终于见到了名为“化生夺魂”的禁法,另还有“以命为笼”秘术,与鹿轻音所学应是相类的法门。
瞧了一会儿,想起顾九重转述的向老祖言语,林白终究没去碰。
“前者伤天害理。后者或许可以用,只是还是算了……”
“出其不意,兵行险着,邪法乱目。我只需堂堂正正应之,任你魑魅魍魉,岂能欺我?对战鹿轻音如此,行事如此,日后更该如此。”
“并非是秘法不可修,而是不必强求。”
“我混元淬体有成,修地火剑意,效仿陈天人的纯粹之意。通晓炼丹之法,阵法之道,明识制符。”
“以星遁之法为辅,何惧他人?”
“不求习练秘法禁术,只需知晓便可。”
林白盘膝坐下,思虑良久,起身下楼。
妙妙三女已不知去了何处,只有顾瑶在门外等着。
“我以为你会修那什么禁法呢!”顾瑶笑。
“我为人师,当以身作则,不能习练奇诡禁法的。”林白笑着道。
“老祖说,你若真修那等术法,即便不用,可心中到底存了心思,难保日后不用。”顾瑶笑着拉林白,“大道艰辛,莫要走歪了路子。那等术法,是给大道无望,又有心争雄的人来修的。鹿轻音绝走不远。”
两人扯着闲话,去寻顾老全,修习阵法之道。
他年纪太大,只讲阵法之道,少讲阵法之术。颇有笼统之处,但于阵法见解,着实鞭辟入里。
阵法这玩意儿,会的话别人稍稍提点些,再自个琢磨琢磨,自也就会了。若是不会,贴到脸上,还是不会。
而且阵法讲究融会贯通,不求闻一知百,但得举一反三。
世间阵法何其之多,大大小小,阴阳五行,不知凡几。可总类却并不多,要么辅修行之用,要么主杀,要么主防,或是迷幻阻敌,都是有迹可循的。乃至于以自身成就绝阵。
如此过了十日,顾老全愈加气短,白发枯槁,面上更见衰败之色。
第219章 丹论
青云山高耸,木高林密。
山腰藏一独院,静谧安然。
院中梧桐树下,一垂垂老翁盘膝,白眉耷拉,几与胡须混在了一起。
油尽灯枯,身陨有期。
林白与顾瑶劝告,顾老全却也不听,只是画出阵式,详解奥妙之处。
“入阵”一书早被林顾二人翻烂,但碍于眼界和见识,还有许多不明之处。
林白听着听着,觉得好似顾老全前辈也没摸透这本书。所讲所述也只是他对此书的见解,还有他见闻过的阵法。
不过即便如此,有五百多年寿命的金丹传道,林白听的很是认真。
“入阵一书到底是何人所作?”顾瑶好奇问。
顾老全发了会儿呆,道:“我也不知。”他费力的抬抬手,指向山巅,道:“是先青山老祖在外带回的,并未细说来历。不过依我看来,作此书册之人,其胸怀之广博,其见识之高深,是要胜于先老祖的。”
他说一会儿话便喘息不停,脸色越来越差。
顾老全这几日来少歇息,一直为林白和顾瑶讲阵法,着实是费心费心。
金丹寿元五百载,顾老全已五百二十多岁,本就是苟延残喘之身,前番又摆下澄宇平波大阵,强行引动妖丹,早已是枯竭之身。能活到现在,已然难得之极了。
正说着话呢,外面有人来访。
“老祖宗,”顾连珠进了院子,恭敬跪下来,奉上丹药,道:“老祖来让我送上丸药。还让我传话,说让您好好歇息,莫要太过劳累了。”
顾老全看了眼那丹药瓶,稍稍摇头,道:“这是长春丸,得之不易,最能补养气血。”
他枯槁干涸的脸上挤出些笑,接着道:“好东西不该给我这废人。你跟小九说,让他留着吃。”
这话里有讥讽之意,乃是说顾九重若是不思进取,大道无望,日后也得吃这玩意儿延寿养身。
顾连珠还小,又是个愣子,自然没听出深意,还呆头呆脑的劝了两句。
他见顾老全闭目,便磕了头告退,还不忘拉了拉林白,似有话说。
自始至终,顾连珠没看顾瑶一眼,着实硬气。
林白和顾瑶又一番好言相劝,终于把顾老全说动,让他稍作歇息。
闹腾半天,林白与顾瑶出了院子,便见顾连珠还在候着。
“林前辈。”顾连珠执礼甚恭,还不忘朝顾瑶撇撇嘴。
林白微微颔首,一副高人模样。
顾瑶上前,低声道:“若非怕扰了老祖宗歇息,我把你皮扒了。”
顾连珠脸色登时惨白,打了个寒颤,似想说点什么,又张不开嘴。他到底还是怕顾瑶。
待顾瑶离去,顾连珠方才挺起腰杆,道:“两天前不知为何,她又去打我一顿,我一声都没吭。”
前两天顾瑶听顾老全传法,见顾老全愈发不支,心中难受便邀林白出去散心。
林白也稍作开导,可全然无用。后来顾瑶独自走开,待转悠回来后,好似去了不少阴霾。
原来是去打了你一顿啊?你还一声没吭?林白只能笑着道:“善。”
顾连珠很是自豪,又道:“林前辈,我打算找一门炼体法门,强壮自身!”他竟颇有计划,接着道:“待我炼体有成,她就算再打我,也没那么疼了!”
正常想法不该是忍辱负重,日后打回去么?你怎毫无反抗之心?林白不理解,但也管不了,反正他是顾九重的看门童子,自有顾九重去操心。
“林前辈,你意下如何?”顾连珠询问意见。
“善。”林白微微颔首,道:“他强任他强,清风拂山岗。他横任他横,明月照大江。你不存伤人之心,心境已然远胜他人了。”
顾连珠听了这话,开心的不得了,又说要去藏经阁如何如何,讲完之后才想起谦虚几句,又拜了一拜,高高兴兴的走了。
看他那欢喜劲儿,应是直奔藏经阁去了。
“傻孩子,顾瑶揍你是留着手的。待你炼体有成,怕就是真揍了。”
林白也没放在心上,反正他们姐弟打归打,看热闹就行。
一路摸到朱见羊处,只一小道童在外守着,得知朱见羊还在闭关,林白也不去扰,只是盘膝坐下。
“狐狸那日说自有人传道,应不是指的顾老前辈。只是何人传道?何时来传?”
林白想了会儿,心中骂了几句狐狸,便闭目静修。
没过一会儿,妙妙等人便过来了,还有好几个年龄相仿的少女。
林白没法全然认得,只知是顾家子弟。
妙妙得林白传承,打架的能耐不怎么样,交朋友的本领倒是不小。
而且这丫头脑子机灵的很,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对上能拿斗笠骗人来疼,对中能结交同伴,对下更是学师父模样,时时备着廉价丹药往外送。
反正这丫头已有几分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意思了。
诸人向林白问了好,林白笑着颔首,一副慈祥长者模样。
闲着问了几句话,林白又看向姜鱼。
先前自鹿海客处得了得鹿真经,林白细细琢磨,还参习了一番,与己确实不太相契,不过好似挺适合姜鱼这丫头的。
林白也没敢贸然传道。
倒不是心疼功法,林白得过姜家许多恩惠,而他又向来有恩必报,有怨也必报,区区功法而已,传便传了。
而且现如今跟姜家关系也确实好的很,小鱼儿的亲姐都睡了不知多少回了,又跟姜行痴下过棋,是故林白并无藏私之心。
林白只盼着姜鱼修道有成,日后多帮傻徒弟擦屁股呢。
只是毕竟是改修功法,事关日后大道,林白想着过几日回了信义坊,找姜丫头说一声。
林白听着一群丫头乱扯不停,一会儿说什么顾连珠又被打了,一会儿说什么天池派有个女修天天去杨家,一会儿说程霜要跟顾飞雪比试,还说延请了云霞宗八卦山的高人卜卦,说是必胜云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