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白把三个丫头糊弄住,便又跟叶清梦闲谈。
因没狐狸在,林白张口李兄,闭口李兄,毫不避讳,很是惬意。
扯了半天,林白把三个丫头送回玉湖,跟姜丫头较了高低,这才回返。
许是事多,只过了一日,林白正在临摹那长河呢,又有人来。
开门一看,都是熟人。
淳于通打头,带着淳于澈和淳于幽前来。妙妙三女立在一旁,很是乖巧。
“转轮兄!”淳于通嗓门很大,以前是云老弟,这会儿成转轮兄了。他哈哈笑个不停,“这就是高徒吧?”他打量妙妙。
“前辈。”妙妙一副知礼模样。
叙了礼,才知淳于家登门乃是特来感谢秘境中的援手之义。
其实根本没援手,只是同行了一阵罢了。
淳于家与杨家交好,若说真帮到什么忙,那也只能说看在欢欢姐面上保护了杨恕和杨嗔,顺带护佑了淳于兄弟周全。当然,也有昔日与淳于叶的一番交情。
客套了一番,淳于通送上礼物。林白也不推辞,让妙妙收了。
扯了半天,待临走之时,淳于通又笑着邀请林白去竹涛园,并说淳于叶也很思念云云。
送走淳于家兄弟,隔了一天,商氏兄弟又来。
商氏是程家附庸,在秘境时受了重伤,林白算是稍稍帮了些忙。
扯了半天客套话,又收了礼物,送走了人。
“我给何问药疗伤丹药,他却不登门感谢。身为掌门高徒,却不知礼仪,远逊我散修劣徒。”林白叹气。
过了一日,程家兄妹又来,打头之人乃是一女修,是程家大姐程亦游。先前在桥山派时,就跟程家兄妹见了面,没想到人家还专门来一次,以程霜那不靠谱的性子,怕是程亦游做的主。
狐狸曾说程亦游贤惠,一见之下,果然如此。
而且程亦游远比程霜和程到金兄妹靠谱,言语温柔,面面俱到,着实是大家族子弟该有的风范。
林白就觉得,程亦游跟孟圆有几分相似,都是稳妥之人。
扯完闲话,随口问了问曲如意,得知人家去天池派找裴宁了。
又过两日,顾瑶亲自上门。
“这丫头越长越高了。”顾瑶摸着妙妙头,在她胸前比划着高矮,也不看林白,只是道:“走吧,分肉去。”
终于要赏功了!林白都以为顾大娘忘记了呢!
第217章 赏功
听闻要赏功,林白面上并不显露欣喜,反颇为淡然。
该来的总是会来。顾家虽然不太靠谱,可终归是不亏待人的。
“妙妙,倒茶。”林白请顾瑶入内。
“那倒不用了。”顾瑶举手示意,她拉住妙妙的手,“去青云山便是。”她又看向姜鱼和叶清梦,前者自然是认识的,后者却有些不熟悉。“这丫头是谁?”
她随意打量叶清梦,也没放在心上。
“故人之后。”林白随口敷衍。
顾瑶果然不在意,她知道这位林转轮狐朋狗友多,便又道:“我听说最近你这里热闹的很,各路妖人都来你这里拜见。”
这是吃醋了。顾家身为林白的主家,程氏嫡女不去找顾家,反来找林白,着实不太给顾家面子。
“师父说能有今日,全靠顾老祖提携。要不是真推却不了,都没打算见人呢!”妙妙立即开口,还天真道:“师父还一直跟我说,我们师徒要好好孝敬顾前辈!还说要带我去拜见老祖呢!看!”她又摸出一斗笠,道:“我给老祖编的,师父说手艺太差,不让我献上。”
这徒弟没白养,废话张口就来,偏面上还有童真未去,旁人看起来自是像真的一样。
不过终归是自家人知自家事,林白知道妙妙这种套话还能说出好几个花样,只她懒得讲而已。
师徒俩都是明白人,知道忠心能随便表,可到底孝敬不孝敬顾大娘,那另说。给的多了就孝敬,不给就怠工。
“礼物不在轻重,只看心意。”顾瑶听了妙妙的言语,很是满意的收下斗笠,又对着妙妙夸了好一会儿,还说林白教徒有方。
姜鱼也颇有感慨,嘴上说什么秉忠贞之志的话,让人不明所以。
叶清梦也目瞪口呆,她本瞧着这几日有金丹家族来拜谢,就觉得这位转轮前辈交游广阔,后又来了元婴程家,如今再来了元婴顾家,心中对这位转轮前辈就更为钦佩了。
“人说入芝兰之室,久而不闻其香。转轮前辈行仁义之举,为人和善,毫无筑基高修的架子,且教徒有方。这等人物能得顾家青睐却也不足为奇了。他跟程家交好,又受顾家提携,也不知跟杨家有无关系。”
叶清梦心里嘀咕着,耳朵却竖起来听两筑基闲谈。
听了些完全搞不懂的话语,叶清梦正寻思要不要择机告退,便见转轮前辈一挥手,竟说要带自己去桥山派青云山福地一游。
“清梦不是外人,且随我一起去,也好认识些俊杰人物。”
跟顾瑶扯完闲话,林白即出发去青云山,顺路带上了妙妙、姜鱼和叶清梦,也算让三个丫头见见元婴气象。
心怀雀跃之情,面上却有淡然之色,好似寻常。
到了地方,放下三女,林白拉着妙妙手,道:“且先去寻你小姑,带着清梦四处走走。”
她小姑乃是指的朱玉环。
林白又轻轻拍叶清梦肩膀,和蔼道:“你不是外人,自当随意些,莫要拘谨了。”
“是。”叶清梦恭敬行礼。
赶走三女,顾瑶带路,前去寻顾九重。
林白心中叹息不止,本想着会是顾大娘亲自分肉,没想到还是假托旁人。
忆起那日给顾大娘揉肩,林白恨不得再孝顺一次。
“你干嘛盯着你手看?是有不适么?”顾瑶问。
“没有没有。”林白赶紧摇头。
上了后山,来到山腰处,又见一童子拦路。
“老祖早有吩咐,且随我来吧。”小小少年顾连珠怀抱拂尘,一副清冷模样,面上十分不悦的看顾瑶。
“用你带路?”顾瑶上前抓住顾连珠的耳朵,旋即又伸出脚踹了两下,“再给我跟前装大尾巴狼,看我不打死你!”说着话,还不忘上前弹顾连珠两下脑门。
“呜呜呜……”顾连珠倒地上哭,眼瞧着顾瑶上山而去,竟拦阻不得。
林白是个大善人,贴心的把顾连珠扶起来,道:“好男儿有泪不轻弹。”
“她又没打你!”顾连珠气的话都说不清了。
“那你哭上几天,就能有所改观了么?”林白一副长者模样,教导道:“你日哭到夜,夜哭到日,能哭死顾瑶乎?”
顾连珠愣住。
“好孩子,”林白拍拍顾连珠肩膀,摆出过来人的样子,“你家祖辈筚路蓝缕,历经千难万险方得证道元婴。后遭九阴山屡次戏耍,然顾老祖能忍一时之辱,终有扬眉之日。你须效仿祖辈德行,怎能哭哭啼啼,做小女儿状?”
说着话,林白还做出感慨模样。
果然,顾连珠听了激励之语,面上羞红一片,连忙擦干眼泪,俯身朝林白行礼,道:“前辈之言,连珠铭记在心,必以老祖为楷模!”他咬着牙,十分坚决道:“我姐再打我,就算打死我,我也不哭!”
“这才是顾家的好儿郎!”林白拍了拍他肩膀,便赶紧去追顾瑶。
俩人唠着闲话,来到山顶,见到了顾九重。
山间云雾缭绕,偶有白鹤飞起,隐入雾气之中。
顾九重盘膝坐在一青石上,待林白和顾瑶行了礼,便让二人来跟前叙话。
顾瑶倒上茶水,很是随意。
林白假作拘谨。
“贤侄坐。”顾九重笑着开口,拿起茶杯,道:“我顾家从不负人。”
不负人,只是坑人。林白立即道:“顾家之名,早已名扬四方。”
顾九重点头同意,经围杀鹿海客之事,已无人再敢轻视顾倾水,顾家自然腰杆子硬了起来。
“不过,”顾九重毕竟算是顾家的第二号人物,乃是话事人,说话也谨慎许多,接着道:“清风难移高山,外人言语也不必在乎。我顾家因先前之事,比之别家底蕴稍差,也该好好休养生息,培育子弟才是。”
“前辈高瞻远瞩!老祖明见万里!”林白道。
顾瑶瞅了眼林白,本想讥讽两句,见顾九重点头认可,便也不说扫兴话。
“有功自然当赏。”顾九重摸出一储物戒丢过去,道:“助战之人,三位元婴自有咱家老祖应对。全老兄早已不在意外物,我已得了老祖赏赐,你二人也该有份。”
林白在对战前后并没有见顾九重,但人家既然说了,那必然不是假话,应在别处出了力。
接过储物戒,林白再三拜谢。
“这储物戒得自鹿海客,其中种种,老祖只取了三件,乃是你我用不着的东西。其余之物,全都给你二人平分。”顾九重一副大方模样,道:“战利战利,自该参战之人皆有。”
林白再三谢过,也没敢瞧储物戒中有啥好东西。
但既然得自鹿海客,想必里面好东西不少。
顾瑶歪着脑袋,也盯着储物戒,搓搓手期待的很。
“还有。”
顾九重看向林白,笑着道:“无字秘境多有艰险,你欲要修习秘法禁术?”
“晚辈出自散修,眼界窄,见识少,遇了别人动用秘法禁术之类,便手足无措。是故想着,也稍稍参习一些,不至于临敌时手忙脚乱。”林白坦诚道。
“何为禁法?”顾九重笑着开口,道:“不可擅用,于人于己有极大损伤,亦或违却天命者,为禁法。”
他指了指远处,道:“鹿轻音所用的燃寿之法,伤人先伤己;至于那化生之法,更是害人害己,有伤天和。此种秘术于我顾家而言,算不得隐秘,也有相似的法门,只是过于邪诡,一向不外传罢了。”
“前辈的意思是?”林白有点没明白人家意思,也不知是传还是不传。
“大道万千,欲要登顶绝顶,有无数路走。”顾九重颇见严肃,认真道:“然则邪诡阴损之法,投机取巧之术,终究不是堂堂正正的路子。”
他又指天,道:“虽都是些保命争斗的压箱底的法门,可一旦得了其中滋味,难保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如此下去,便是一步步沉沦其中,再难自拔。”
顾九重看着林白,很是严肃的叮嘱,道:“这话不是我说的,只是秉承老祖之意,为你转述罢了。”
说着话,顾九重叹了口气,道:“先祖青山在世之时,向老祖曾有此言。”
顾青山修秘术禁法?林白见人家说的真挚,又是向老祖言语,便诚心一拜,道:“晚辈受教。”
“当然,有些秘术也是能修的。”顾九重笑笑,言语轻松起来,道:“稍后你去藏经阁五楼寻一寻,或有合适的。”
他十分体贴,又接着道:“我记得你所修的根本之法乃是如意静心诀。此法门已有些不够了,你也可以试着找一找适合自己的。”
说着话,顾九重看了眼方才送出的储物戒,面上有笑。
储物戒中有鹿海客所修的功法?林白脑子管用,立即明白,便赶紧再拜。
“还有,”顾家着实是体贴,一点也不亏待人,顾九重又笑着道:“你与曲成甲的恩怨终究是后患,可需我走一趟云霞宗,代你了结?”
许是顾家才杀了元婴高修,顾九重很是自信,“虽说不能为你除去仇雠,可总能保你无事,让那曲成甲再不敢对你怎样。你既然占理,破云子也非是不讲理之人,便是逼迫曲成甲立下誓言,也是不难。”
“劳前辈挂念此事。”林白微微摇头,道:“只是讲和之事,却也不必。至于让前辈花费人情,逼迫曲成甲立誓,更是不必。”
“也不费什么力。”顾九重着实真诚,“你既为我顾家出力,我奔走一番也是应当。”
“前辈,顾老祖受辱九阴山后,隐忍蛰伏,终能扬眉吐气。我以山野之身受老祖提点,屡屡照拂,岂能不效老祖之志?”林白只是坚定拒绝,还不忘拍顾大娘马屁,接着道:“金丹虽强,终究不是元婴。天人陈前辈筑基时便能越阶斩杀金丹,在下虽不知量力,却也有效仿之心。即便不成,也当自身来了却恩怨。是吉是凶,自有天命。”
“好!扒了那乌龟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