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秀秀先在云霞宗修行,后又跟着更不靠谱的狐狸和小黄,人言近墨者黑,也不知秀秀被染成了什么黑样了。
秀秀正在玩蛇。
“请。”秀秀骑在青蛇背上,摸出一丸丹药,塞到青蛇口中。
黄如花骑在后面,抱着秀秀。
“师姐,其实咱们就算赶路,也不比骑蛇慢的。”秀秀道。
“我在外天天抱着师父,沾一身毛,累死累活的,出了门还不能享受享受么?”黄如花道。
秀秀深觉此言有理,因为她也深受狐狸迫害。
两女骑着青蛇,向那星河异象而去。
待入了夜,距离那山便没多远。
“好了,你走吧。”黄如花轻轻从青蛇背上跳下来,拍了拍蛇头。
巨大青蛇吐了吐信子,分外乖巧。
“师父给的这玩意儿真好,要是拿去发卖,咱就赚发了。”黄如花摸了摸指头上的指环。
说是指环,其实只是几根毛编织而成。不过妖兽之属,大多敏锐,是故一嗅到上面的元婴气息,要么臣服,要么老实避开。
“还真是个来钱的门路。”秀秀从青蛇身上跳下,道:“就是不知仙子想不想做生意。”
“让她占大头便是。”黄如花又摸出一瓶丹药,“蛇兄,这是给你的。”
丹瓶丢到青蛇口中。
“是蛇姐。”秀秀笑着纠正黄如花。
“长虫又不像猴子狗子,一时间还不好分辨雄雌。还不会说话,比山君都笨。”黄如花摸着蛇皮。
“青蛇姐姐可不笨,早开了灵智,只是还未学会说话罢了。”秀秀笑着道。
“那你教我怎么分辨雌雄。”黄如花拉住秀秀,压低语声,“我跟你讲,以前我跟着我老师父前,就在眠龙山里住。有一群猴子,最爱配种,可是就一个公猴子有资格,别的只能干看。后来我有两个朋友进山,我把我住的山洞借给他俩,啧啧啧,你是没见,恨不得把我那破洞给淹了。”
“师姐,你师父不让你跟我讲你朋友的事,更不准提男女之事。”秀秀很有道理,又道:“至于如何分辨雌雄,你自有慈祥恩师,且去求问仙子便是,我又不是你师父。”
“你爱教不教,我还不学了!”黄如花有气势的很。
秀秀嘿嘿笑了笑,轻轻抚摸青蛇的头,道:“青蛇姐姐,你身上有星河流光的痕迹,老家是不是就住那山上?”
她说着话,手指那异象流光垂落之地。
“嘶嘶嘶……”青蛇一个劲儿的点头。
“你干姐姐说啥?”黄如花问。
“青蛇姐姐说是,只不过被人赶了出来。”秀秀笑的开心,“还说,穿的衣裳跟咱们差不多。”
“那就是你高师叔的弟子了。”因铁化生死于高元元之手,黄如花虽知冤有头债有主,却还有些不是滋味。
“说不定是如意姐姐,还可能是孟师姐。”秀秀笑道。
“走吧。”黄如花在前,“你机灵点,那母鹿指不定就在等我们呢!”
她已将鹿轻音称之为母鹿了。
“前方并无危险。”秀秀很是肯定,“我有所感。不过,咱们小心些总是没错的。”
两女一边叨叨,一边往前。青蛇也不敢再跟,只甩着尾巴送别。
待来到山脚下,便见山下林木拦腰断绝,有狼藉之意。
“这是剑修的符宝所留。”秀秀很快下了判断。
“是你家的那个邋遢师伯吗?”黄如花问。
“那是破云子师伯。”秀秀纠正,又细细观察了会儿,点点头,道:“无有水火,凌厉干脆,很可能就是师伯。”
再往前行,秀秀止住脚步,道:“鹿师……鹿轻音来过这里,我记得她的味道,有些腐朽之气。”
黄如花使劲儿探了探鼻子,道:“确实臭的紧。”
“师姐,”秀秀笑了,“我神通能究其根本,穷其所在,是故一看之下有所感,其实并无臭气,师姐是怎么闻到的?”
黄如花瞪了秀秀一眼,道:“我瞎说的,行了把?”
两人继续往前,又停住脚步。
“此处有阵法。”秀秀抱胸,微微皱眉,看了好一会儿道:“布阵之人有些能耐,知道借势成阵。若是单纯的同道路过,怕是要遭了殃。我云霞宗之人虽多有通习阵法的师兄师姐,可有这般能耐的,怕是不多。”
“于登山之路前布阵,这不是摆明了要害人?布阵之人着实奸狡!”黄如花气的咬牙,“这种坏心眼的人就该扒光了送到九阴山!”
“就是!”秀秀也摆出生气模样,可心中却隐隐觉得,好似要遇到些什么,心中有欣喜之感。
抬头望向那异象垂落之地,但见流光星辉,分外壮阔,不似人间之象。
第202章 蝴蝶
晨风轻拂。
宋静娴悠悠醒转,一手揉眉心,一手撑着地。
挣扎着抬起眼皮,便见旁边还有一人卧着,看其狼狈模样,应是孟波。
环视四周,只见有一人盘膝坐在鹅卵青石之上,背对着两人。
那人戴斗笠,山风吹动玄黑道袍,颇有仙家气象。
“转轮先生。”宋静娴坐起来,摸摸乱糟糟的头发,又觉得头皮疼的很。
孟波也踉跄起身,目中茫然未消,乃是已脱幻境,却还有迷茫之态。
“世事短如春梦,人情薄似秋云。梦中遇了何事?”林白笑问。
宋静娴脸红了红,道:“痴人梦呓,让先生笑话了。”
孟波更是面红耳赤,低头咬牙,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林白默默瞧着,心说孟师姐的弟弟脸皮有些不够啊。
“先生,孟师姐呢?”宋静娴跪坐在地,好奇发问。
“孟师姐将你二人托我照看,她自去山下戒备。”林白解释。
“那个九阴山妖女呢?”孟波咬牙问。
“已在身下。”林白坐在鹅卵青石上,乃是说人家已经跑路了。
“妖女!竟让她走脱了!”孟波握着拳头,气愤之极。
宋静娴却已经回过来味儿了,她看了眼山下,又呆呆看向林白,继而伏地,轻声道:“谢先生救命大恩。”
孟波闻言错愕,随即也伏下身子,道:“救命大恩,没齿难忘!”
“都是朋友,何须客气?”林白挥袖,轻轻托起二人,道:“且静坐恢复。”
宋孟二人再拜首,然后吞服丹药,静坐恢复。
林白摘下斗笠,躺在鹅卵青石之上,以手作枕,翘着腿,斗笠放在胸前,看天观云。
也懒得再布阵法守护,反正谁来都一样。
身下青石微暖,好似孕育了漫天青云。
昨日与鹿轻音对话,说起这青石时,鹿轻音却说并不一定就是石头。
不过林白日日在青石上盘坐,也未发现异常,其质确实是玉石一类。
而且山间灵气走向,也大都汇聚在青石之上。
闭上眼,来到石盘之上。
心念一动,雾气便凝聚为鹿,继而一女子现与鹿背之上。
山顶景象复现,鹿轻音再次大杀四方,破孟波,退孟圆,惑宋静娴,再过林白,一气呵成。
林白在旁观看,回溯了数遍,细思此战得失。
“术法惊奇,智勇兼备。回头跟妙妙讲讲,那丫头脑子好使,指不定能学学人家。”
琢磨了一会儿,林白又招来雾气,摆手化为水镜。
“以水问心。”
伸指一点,水镜荡起波纹。
过了良久,水镜上荡起波纹,现出一缕衣衫,旋即有一抹青色闪过。
方才乃是推演裴大姐的下落,林白跟裴大姐生死相依,又多有肌肤之亲,是故与她之间的“线”是极稳固的,也比较好推算。
“人在西北方向。”林白放了心。
入此秘境前,还打算以暗记联络,结果秘境太大,屁用没有。
再轻拂水镜,去算秀秀。
没过几息,水镜破碎,化为雾气散开。
“狐狸给秀秀和小黄宝贝,却不给我,分明把我当外人来看!”
骂了一会儿狐狸,林白心中那趋吉避凶之感愈发明显,吉就在眼前。
以往遇吉,要么是遇了对自己修行有益之物,如混元淬体之法,如黑色玉蝉;要么就是得尝佳人。
可此番之吉,应不是后者。
且不说自己对宋静娴和孟圆没甚想法,人家俩其实也都是守礼之辈。那宋静娴虽对自己有敬重爱戴之意,可那是类似晚辈对长辈的情谊。
至于大师姐孟圆,林白觉得给她灌了虎狼丸也没用。
那吉来自何处?久旱逢甘霖可谓吉,他乡遇故知也可称吉。
与秀秀多年未见,又何止是故知。
“秀秀越来越近了。”
林白睁开眼,便见身上的斗笠落满了蝴蝶。
自打入绿洲之后,便时时见蝴蝶翩飞,好似无穷无尽一般。
然则一路过来,并未见到蝴蝶一属的妖兽。问及他人,也从未遇到。
不过诸人也都没放在心上,这些蝴蝶都是寻常之物,并未有半分害人惑人之能。
林白也不忍心打扰蝴蝶,便继续躺着不动。
没过一会儿,便听远处传来笑声。
孟圆领着三个男修走来,那三人一前两后,分明是藏了小心。
戴上斗笠,见了礼,又互相叙了名姓。
三人分别一姓万、一姓言、一姓戚,乃是华清派、青莲门和碧水谷的门人。
虽说都是桥山一脉,不过他们跟李星河和叶若卿一般,也是散修出身。
闲聊了几句,便知昨日与鹿轻音大战之时,便是这三位在远处旁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