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姜小白丝毫不急,“吃完就翻脸,当娘的不跟你计较!”她说完,穿骄傲袍子,径直离开。
林白吧唧吧唧嘴,还是决定一月见一次,都是为了徒弟。
略坐了坐,林白出外,联络了一番旧友,顺带打听打听消息。
又去购置了一个新丹炉,林白打算把炼丹的手艺再捡起来。
那小阴阳鼎虽还能用,可却经不住筑基修士的日日挞伐了。
此后林白勤修炼丹之法,将朱见水批注的朱见光笔记细细研读,直至了然于心。
偶尔也与裴大姐讲道,两人互相启发剑意,有时在榻上切磋。
至于一月一次的住宿之费,林白亦是勤勤恳恳,不曾懈怠半分。
若是闲了,便去玉湖训训孩子,倒也得了许多乐趣。
转眼又是一年,林白已来到筑基二层。
筑基第一年只顾淬体和交住宿费,修行上稍稍耽搁;第二年暂时放下混元淬体诀,一心炼丹和温养飞刀,修行上更是花了力气。
只朱见羊还未有消息传来,不过林白并不着急。
飞刀之法愈加得心应手,同使九柄飞刀亦轻松自然。
“回头使使劲儿,让姜丫头再给弄几柄飞刀。然后再学个剑阵之法,以刀成阵,威力更增。”
炼丹之法也成了,林白又开始给凤鸣阁炼丹。
“我一身本领,在炼丹一道上虽不敢说天赋异禀,但这么长时间熬下来,手艺也算炉火纯青,可妙妙这不孝徒,貌似不想承我衣钵!”
林白觉得,还是得多学点东西。否则日后妙妙入道,还真不好教她。
另就是,那元婴剑意已隐隐摸到几分真意了。
是故需另打造几柄能承载那纯粹无暇剑意的飞刀。
又试了试飞刀,静坐半日,待到天微亮,林白出门,径往玉湖。
此番并非是给好徒弟交住宿费,而是姜鱼今日入道。通常是十二岁入道,姜鱼被她姐逼着,还没过十二岁生日。
林白因在姜鱼幼时便跟她相识,是故以长辈之名邀去参看。
到了地方,登上湖心小岛。
姜鱼恭敬的行礼,妙妙上前拉住林白的手,小嘴吧嗒个不停。
如今妙妙也快九岁了,只她幼时话少,如今话却多了起来,人也活泼,在玉湖一带很吃得开。
而且依旧孝顺,时时找林白聊天,说认识了某某姐姐,某某姑姑,要给林白牵线。可若是见了裴宁,妙妙便绝不提这些话,反而一口一个师娘,亲热的很。
师徒俩聊着天,没过一会儿姜小白从塔里走出,着宽大道袍,面目淡然。
她半年前便已筑基二层,进境不可谓不快。
一般而言,筑基期若无瓶颈阻拦,前期便是两年一层,中期三年到四年一层,后期则需四五年一层。
若二十年内结丹,便称得上天才,这等人少之又少。便是三十年、四十年结丹,那也是天眷。
资质一般的,往往在一百二三十岁结丹。若是过了一百五十岁,就难了些。这也跟筑基时年岁有关,往往一步慢步步慢。
当然,若是遇了瓶颈或心结,可能一辈子都难前进半分。如铁化生那般,便是资质上佳,可进境就是慢如蜗牛。
“云道友。”姜小白微微点头。
她如今得林白滋润,又时时修那什么双修之法,林白没受什么益,她却似有所得,也不知真是双修之法的缘故,还是那舌草又起效用。
反正瓜果是越来越大,愈发的细枝硕果。不似裴大姐,林白使了许多力气,也没见有多少变化。
“姜道友。”林白点头回礼。
两人表情淡淡,不似榻上模样。
又过一会儿,便有不少姜家的孩子前来,都是未入道之人。
再过片刻,姜洪波和姜向生联袂而至。
见了礼,又等半个时辰,姜鱼坐在岸边凉亭中,姜小白坐于五尺外。
新人入道颇有几分凶险,需有德长辈看护。且不论姜小白有德无德,她是亲姐姐,自是最适合。
一众人远远瞧着,也无人出声。
过了一个时辰,姜鱼引气入体功成,姜小白起身离开。
“还是入道太晚。”姜小白走到林白等人近处,微微摇头道:“我十岁入道,小鱼儿却一拖再拖。”
“你资质本就胜她许多,又心思玲珑。小鱼儿却端端正正,你们姐妹不是走的一个路子。”姜洪波笑道。
“性子太正也不好,他日若有人欺之以方,姜鱼怕是难解。”姜向生没甚表情。
“总是要慢慢长大的,以后遇了事,多经些磨难,自然就好了。”
姜洪波倒是非常喜爱姜鱼,他笑着看向姜小白,道:“那丫头本命水中鱼,此处正合她修行。日后就在岸边立一简舍,做小鱼的歇息修行之处。你们姐妹也能天天相见,她乐意跟你说话聊天。”
玉湖之地品阶不低,已是二阶上品,湖心小岛更是到了三阶下品,金丹也住得。而姜丫头一直居于此处,便能看出姜家对她的偏爱。
彼时林白初入姜家,租赁的丙字号洞府,也不过一阶中品,可供练气前中期修士用。后来搬入地火洞府,也只二阶中品,乃是练气后期和筑基修士用得。
如今的地火洞府品阶更高些,到了二阶上品,能修到筑基后期。
至于老家的那些地方,大都不入阶,难成气候。
一般金丹家族的核心灵地大都是三阶中上品,甚至于是四阶灵地。如姜家这般世代金丹,高阶灵地便是四阶中品,由姜家之主姜行痴居住。另还有好几处四阶下品灵地,算是极富裕的。
而落魄些的,如朱氏凤鸣山,只堪堪四阶下品,还远不及姜家的大。
“此地三阶下品,占地又大,足够你们姐妹修行。”林白插嘴。
姜洪波和姜向生都微微点头。
姜小白自也没理由拒绝,也不想拒绝,她虽老是跟林白说姜鱼太老实,但心里却是很护着她姜鱼的。
“我听闻你时时去藏经阁,翻了不少东西,前阵子又取了制符七问和符箓要解,你可是要学制符之法?”姜向生问姜小白。
林白看了眼姜小妹,心说你还一直跟我说没拿到,合着你早拿到手了,就是不给我对吧?
姜家都是君子淑女,怎出了你这个骗子?
林白就觉得很委屈,自己时时出力,还被姜丫头算计!这软饭吃的也难了!
“最近确实在研读。”姜小白应了下来,根本不看林白的审视目光。
“若是想学,改日去寻我,我倒是还算粗通。”姜向生道。
“是。”姜小白应下。
“多学些技艺总是没差的。”姜洪波扶须笑笑,又看向林白,道:“云道友,彼时初识你才练气,如今已然筑基,炼丹之艺也颇有进境,有空也指点指点姜丫头。”
“指点不敢当。”林白笑笑,道:“劣徒居于此间,我倒是时时来,得了她不少指点,学了不少新东西。”
四个筑基聊了一会儿,林白便起身告辞,又教了妙妙几句道理,分明是端正君子模样。
“我闲来无事,去跟他聊聊炼丹之法。”姜小白竟跟了上来。
既然如此,林白正好借她之势。
如今元婴剑意已摸到几分,是故需炼制几柄新飞刀了。
且不需五行之物,只需精纯便可,能更好的承载那纯粹无暇的剑意。
林白把这事儿跟姜小妹提了提,希望她再去找姜火,且以她之名。
“剑修固然强悍,可你只区区筑基境,只精通一种剑意便可。若是分神,怕是耽误修行。”姜小白若是离了封闭之地,她便正经许多,“那些精通两三种剑意之人,大都是大道无望,一心扑到这上面,才能领悟多种。”她盯着林白双目,十分认真,“你进境不慢,炼丹之法也未落下,再学别的难免分心,勿要贪多。”
“我这个月多去玉湖几次。”林白道。
“随我来吧。”姜小白在前带路,进了地火洞窟,又见姜火。
说了要求后,正欲告辞,姜火又拉上林白聊了好一会儿的炼丹心得,这才放了人。
从地底出来,林白又带姜丫头回自家洞府。
可到了门口,便见姜春带着朱玉茂,两人已候着了。
朱玉茂亲自来,林白估摸着朱见羊回来了。
姜春行了一礼,告辞离开。
朱见羊亦上前行礼,林白回礼。
姜小白摇了摇头,心知睡不成了。“回来去玉湖找我。”她丢下句话,转身就走。
“这位姜小前辈貌似不太开心。”待姜小白走远,朱玉茂才敢小声开口,“可是我礼数不周?”
“她就那样子,莫要理她。”林白笑笑,邀朱玉茂进洞府。
“伯父回来了。”朱玉茂却不进。
果然!
林白也不啰嗦,自跟朱玉茂去往凤鸣阁。
到了地方,朱玉茂又让林白独自上楼。
还是那个房间,推开门,便见朱见羊扶须笑。
一年多没见,朱见羊似又年轻了些,有蓬勃之态,修为又有长进。
两人各自坐下,闲叙几句后,朱见羊便掐诀,又丢出一张符,隔绝内外。
林白知道,肉戏来了。
“现今是个什么情形?”林白颇好奇。
如今信义坊上上下下都在谈论,有人说狐狸永不为奴,早已逃了;还有人说,其实三派把狐狸打死了,谁都得不到;还有更离谱的,乃是说狐狸太骚,谁家给的男修多,就去谁家。
林白也没少打听,可一直遇不到杨恕;姜丫头的家里没跟她说太多;姚千园只知道发骚;去信问盖盈秋,她却反问杨恕看上了哪个骚蹄子;再问淳于叶,她只说淳于通好似知道。
反正散修们传的沸沸扬扬,倒是那些门派和家族颇为克制。
“现今还是一团糟。”
朱见羊扶须笑,细细的讲了起来。
原来先前沉玉仙子一直在九阴山不出,桥山派便与九阴山谈判,云霞宗帮桥山派的腔,顺带拱火。
三大派中,桥山是通衢之地,是故桥山派一向最富,势力也最强,元婴最多。九阴山和云霞宗孤悬海外,实力差相仿佛,低了一筹。
桥山派有一太上掌门,无有家族,处事公允,又是元婴后期,一向压得住人。另还有顾家和程家,都有一元婴初期修士,杨家有个元婴中期的老祖,不过都是大道不展的老头子。结果前几年顾家新晋一个元婴,势力大涨。
不过据朱见羊所说,桥山派的几个元婴其实关系不赖,就是下面的人搞内斗。
九阴山那里也一裤子屎,内部分为三个势力。
云霞宗只两个元婴长老露面,他们的元婴老掌门闭关不出,已许久未见了,也不知是不是出了事。
但事涉元婴灵兽,任何两方都不能轻易开战,否则被第三家捡了漏,那就有的乐了。可若只金丹和筑基的小打小闹,那也没甚意思。
一家有女几家求,虽三家元婴宗门都欲得之,可那狐狸已届元婴,灵兽化形,脑子更是比人管用,已然能上谈判桌了。
若要用强,一来不一定能让狐狸屈服,二来三家也没法一条心。
最后三家门派也疲了,各出一个元婴谈判,就在昔日被夷为平地的青枣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