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妙如今懂事不少,倒是让你妹妹辛苦了。”林白道。
“一月就那几回,也没多辛苦。”姜小白回。
“……”林白愣了下,又问道:“妙妙在此间没惹事吧?”
“她才几岁,能惹什么事?”姜小白叹了口气,“只没来几日,姜鱼便把你送的飞刀给了她,把你送的笛子也给了她。如此鬼精的一个人,把我妹妹吃的死死的。”
“回头我再寻些东西给小鱼儿。”林白赶紧来哄。
又闹腾一回,林白从黑塔里出来。
带着妙妙回了趟凤鸣阁,不见朱玉玲,朱见羊前辈也不在,只朱玉茂在当掌柜。
两人聊了会儿,林白又把妙妙送还,再回竹涛园。
念及盖盈秋的礼物还未送出去,林白便又去寻淳于叶打听。
“巧了,午后才回,这会儿应该还在,你自去便是。”淳于叶笑着道。
林白谢过,又去寻杨恕。
此时天已尽黑,沿着竹林中的小道行,闻听竹涛阵阵,抬目漫天星辰。
不多时便见一小院,篱笆门开着,屋里有淡淡烛光,不闻人声。
“敢问杨兄在否?”林白立在门口,高声道:“云中鹤前来拜会。”
“来来来!”屋门打开,传出杨恕的笑声。
林白迈步进院,来到屋门口,便见里面除却杨恕,还有淳于通。
这两人围坐一矮桌前,上有酒碗酒坛,颇见粗豪。
“漏夜登门,扰了两位雅兴。”林白笑着作揖行礼,又接下腰间的酒葫芦,道:“唯有奉上美酒,还望莫要苛责。”
若是练气时,这就有点不太合适。如今林白筑基,已可与他二人平辈论交了。
“你竟筑基了?”杨恕喝的脸已红了,他连连招手,“快来坐。”
“侥幸筑基。”林白坐在杨恕身旁,重整酒碗,先给杨恕倒上,又给淳于通满上,最后才是自己。
“这是上好的猴儿酒,甘甜香冽!”杨恕识货的很,一口喝干,身子晃来晃去,“快喝快喝!”
淳于通只抿了一口,林白全数喝了。
“哪里得的?”杨恕抢过葫芦,他先给林白倒上,又给自己倒,许是醉了,酒撒了一桌子。
“自是眠龙山中。”林白笑笑,道:“彼时失了筑基机缘,心中不悦,便寻了几个猴子欺负。”
杨恕闻言,搂住林白肩膀,贱兮兮道:“如何欺负的?”
“杨兄,我不好那口儿。”林白摆摆手,见杨恕确实醉意朦胧,便随口道,“那次在龙门坊之事,起因真的是杨兄家的那位仙子?”
这事儿在桥山一带已不是秘密,各大门派家族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杨恕一听这个,吨吨吨又喝了两大碗,还倒酒不停。
淳于通笑了笑,道:“现今知道的人越来越多了。”
“知道便知道吧!”杨恕气闷的很,抹抹嘴,“我家能丢出去个元婴,别家连元婴都没呢!”
这话一说,淳于通被无辜波及。
林白却还没事人一样,道:“杨兄,那如今是个什么章程?”他做出慷慨模样,认真道:“沉玉仙子出自杨兄家里,如今有这般成就,都是你家一口口喂出来的,自该归你家所有!”
“不错!”淳于通也开口帮腔,他和林白都想打探消息,倒是越来越默契了。
“难。”杨恕似是喝上头了,竟不做隐瞒,“那位老祖元婴后化了人形,口齿便给,来了信说什么眠龙山是老家,桥山派是娘家,九阴山是新家,所以不欲让大家起干戈。”
好家伙,都成家了,狡狐三窟。好话赖话都让狐狸说了。这是人还是灵兽啊?林白颇有感慨,心想这狐狸比人还会说话。
淳于通也好奇的很,追问道:“不管新家老家,还是得看沉玉仙子的意思吧?”
“沉玉老祖说,她亲近人族,不想回眠龙山了,欲要再挑个人行命契之法。”杨恕依旧喝酒不停。
淳于通沉吟片刻,道:“沉玉仙子乃是元婴,灵兽又天然多几分观天问地之能,她既要挑人,想必需十分出色才行。”
“淳于道友所言有理!”林白就是瞎凑合,反正轮不到自己,便随口打探道:“杨兄不试试么?沉玉仙子毕竟是你家出来的,应念几分旧情。”
淳于通亦是点头。
“我不行。”杨恕摇头晃脑,“我初入道时,沉玉老祖便说我呆头呆脑,该配头傻鹿。”
淳于通和林白对视一眼,两人面上皆是寻常,看不出任何憋笑的意思。
“那沉玉仙子既然要挑人,总得有个章程吧?”淳于通又问。
“嘿嘿,我咋知道?好似还在谈。”杨恕虽醉,人却不傻,竟不多说。
林白饮酒一杯,心里痒痒的很,又拿酒葫芦给杨恕倒上酒,问道:“不知沉玉仙子样貌如何?”
“她元婴后才化形,我还未见过。只以前就如同寻常狐狸一样,只毛色淡青。”杨恕随口道。
淳于通也来劲儿了,问道:“沉玉仙子有何喜好?”他抢过林白的酒葫芦,给杨恕倒酒。
“那位老祖没甚喜好。”杨恕歪头想了半天,道:“若说有,大概就是爱睡觉了。”
爱睡觉?睡觉好啊!怪不得要去九阴山呢!林白更有精神了,自己有转轮之名,又久经炼体,虽不欲行禽兽之为,但若真能拐回家一只元婴狐狸,便舍身饲狐又如何?
就算元婴灵兽体格雄壮,肌肤坚韧,咬咬牙应能挺过去吧?再说了,沉玉仙子已然化形,说不定连狐狸的骚味都没了!
日后若能与狐狸行命契之法,那人兽相合,一损俱损,一荣俱荣。以后干啥事带上元婴狐狸,岂不是轻轻松松?
林白热切的看着杨恕,淳于通亦是热切之极。
杨恕见他俩目光,当即冷笑,道:“我说的睡觉就是困觉,无有意指,非是你二人心中想的那般肮脏!”
那还有啥意思?林白立即断了念想,深觉这种事绝轮不到自己,还是回去勤修吧,别想捡漏了。
第147章 软饭
斜月入窗,传来阵阵竹涛声。
竹屋内,杨恕酒来杯干,林白和淳于通也不劝,反轮流倒酒。
眼见杨恕越来越迷糊,林白取出木盒,放到桌子上。
“杨兄,”林白把木盒往前稍稍一推,道:“天池派盖盈秋托我给你带些东西,说让你有空回个信。”
“啥东西啊?”杨恕酒劲上涌,行事不似往日,竟没说不要,反拍开木盒,见里面有两个丹瓶,便打开闻了闻。
只他着实喝的太多,摇摇晃晃,也没闻出个一二三。
“是云霞宗的化元丹。”淳于通根本没醉,老远就闻到丹香了。
筑基期一步一坎儿,是故市面上颇多有助突破瓶颈的丹药。而这化元丹便是其中佼佼者,效用更甚。
“盖成非与高元元交好,想必盖家有不少化元丹。不过盖盈秋还未筑基,她能寻来此物,怕是不易。”淳于通笑道。
“盖盈秋心怀杨兄,这才分外用心。”林白给杨恕倒酒,心说马上就是我的了,等我收了再去做人情。
“唉。”杨恕把丹瓶放回盒子里,“她白白熬着,何必呢?”
“谁说不是呢?诶?”林白刚想好化元丹送谁,却见杨恕一翻手,竟将东西收了。
“云兄弟!”杨恕拿酒葫芦给林白倒了酒,然后一手拉住林白的手,叮嘱道:“还请兄弟改日给我带个话,就说我已有心上人了,让她莫要自误。”
你以前不是说心向大道,不想男女之情么?怎喝多了酒,心事就藏不住了?再说,你有心上人还收人家东西?
林白没法子,毕竟只是传话的,只能应了下来。
“杨兄的心上人想必是一等一的人物吧?”林白随口套话。
杨恕闻言,看向窗外,竟有悲伤无奈之色。
过了良久,杨恕也不说话,只摇摇头,又开始喝酒。喝一杯,叹一声,似是情圣。
很显然,这又是个爱而不得的。林白就想,你杨恕别也跟盖盈秋是一类人吧?
喝到天亮,杨恕终于翻倒,林白告辞。
回了洞府,林白继续潜修。
匆匆又是一月,林白离了竹涛园。
如今五行只差火便能成一转了,得去姜家窝着了。
林白先去了水晶宫,曲如意的信已到。
上次把已无用的黑蝉寄给了她,也不知她在信中如何骂人。
当场拆信来看。曲如意倒是没多扯什么,只恭喜林白筑基,又说秀秀已经练气八层,进境极快。唯独信的末尾留了四个字:你且等着。
“等就等……”林白嘀咕一声,当场写了回信,交给那老修。
“等能等到什么?鸿雁传书如何能解相思?不如亲见伊人,以慰相思。”那老修直言劝告。
她都恶狠狠的让我等着了,我敢去见么?林白没法子,只能敷衍几句,又搭出去一瓶虎狼丸。
林白马不停蹄,再去天池阁,应付了姚千园,又寻来盖盈秋的后辈,交出去一封信。
信中说了杨恕收了礼物,又原封不动的复述了杨恕的话,林白也没再多写什么,只希望盖盈秋见了信能迷途知返。
再去凤鸣阁,还是不见朱见羊,更没个音信传来。
回了地火洞府,林白炼了一炉丹,又去玉湖。
姜小白有规矩,妙妙的住宿费得一月交一次。
交到一半,林白问道:“你先前说炼制飞刀的事由你来做,怎还没个音信?”
“快了快了。”姜小白闭着眼说。
“是飞刀快了,还是你快了?”林白问。
“你……”姜小白气了,“都快了!行了吧?”
“我还想说个事儿,”林白干脆磨叽上了,“我想学点制符、画符的手艺。”
那袖中云雾已得心应手,林白就寻思着,看能否制出相应的符箓,以起到遮蔽推演之效。
姜小白睁开眼,没好气道:“你跟朱家交好,怎不去他家问?”
“我跟你更交好。”林白赶紧拱她。
“我家那点东西迟早被你……”姜小白还未说完,便说不出话来。
把人伺候好,姜小白说她有空去藏经阁看看,分明是要吊着。
林白也不着急,日后多吹吹枕头风,不怕吃不到软饭。
回了地火洞府,林白潜心苦修,不思杂事。
又过一个月,外面竟有人来访。
开了洞府门,便见是姜鱼和妙妙,姜春笑吟吟的在一旁。
叙了礼,姜春自退。
林白把俩孩子带进来,又盘膝坐下。
“师父,我好想你呀!”妙妙跑到林白身后,一蹦跳上去,巴拉住林白的脖子,又把小脸贴上去,笑嘻嘻的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