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淬体之余,林白也没松懈习练飞刀之技。
如今随着一转功成,林白对飞刀掌控更为灵活轻巧,连带威势也更增。
“劳累许久,总算能随心所欲的让六个裴大姐做各种动作了。能让其一起上,一起下,还能让其一起快活起来,亦能让其挨个快活。且能让其互不侵扰,也能互相配合。”
“六个裴大姐还是太过单一,还得再寻六个姜丫头才是。”
林白咬咬牙,定下了雄伟目标。
距离地窟之战已过去六个多月,此时再回味比对,倒是又有所得。
以朱见水前辈显露的能力,林白自信能胜之。不过朱见水前辈毕竟年老体衰,又少经战阵,境界只筑基中期,属实胜之不武。
再回思那申续,他的琥珀之毒虽诡异,但自己五行相合,比当初更耐揍。是故毒发的也会更慢,琥珀毒威力大减。到时飞刀齐出,火又稍克制与他,再强攻强打,当有八成胜算。
但若是对上刘老大那等凶悍之人,怕是难以取胜。一来对方是筑基后期,差了大境界;二来混元淬体毕竟主防;三来便是对方属火,克制了自己的攻伐之道。
林白细细品味,觉得若是遇到筑基后期,且是凶悍如刘老大,铁化生之辈,应是难胜。
若是一般的筑基前期修士,当是能赢的。即便是筑基中期,只要不是奇诡本命,也能奋力一搏。
林白往日交游时,曾听过不少练气强杀筑基,筑基强杀金丹之事,心中早就心向往之。如今虽不敢说一定能越阶强杀,但好歹有斗一斗的本钱了。
“如今得混元一转,飞刀之法,能杀能防,皆是费了许多时间堆出来的!”
“还是缺个喂招试招的呀!散修难,不像宗门子弟,随时能有筑基教习指导。”
林白胡乱感慨,心中又觉不足,寻思着混元淬体之法已得一转,不如再转上几转。
“反正时间有的是!我名转轮,自然要多转转。转到高我一个大境界之人也轻易伤我不得!”
如今已得混元,若再淬体,又可以自五行中随意取,只需后面合相生之序便可。
想到这里,林白忽的发现,自己五行合一,裴大姐却只尝其四,还未品鉴木属淬体之后的效果。
“我只在竹涛园租了两月,也不知人家还让不让我这练气租了。看来得费一番嘴皮子。”
林白正想着呢,外面打入一道灵力,是有访客。
开了门,有一青衣女子,二十五六岁的年纪。
人有淡然之色,发上有竹簪,颇为淡雅。
此人名叫淳于叶,乃是管着竹涛园的诸多洞府,与姜春职责相当。不过此地多是筑基,且人少许多,又有淳于家的人自用,是故她比姜春要清闲的多。
“淳于姐姐。”瞌睡送来枕头,林白嘴更甜几分,面上有惊喜笑意,作揖一礼,复又上前两步,道:“方才心中一动,似觉有喜,原来应在了姐姐身上。”
淳于叶笑笑,道:“我可没喜事同你讲。”
“能瞧见姐姐,于我便是天大的喜事。”林白当真无耻,十分正经的开口。
淳于叶终于笑出声,道:“偏你嘴甜。”她稍稍打量了一番林白,接着道:“你的租期已过了三日了。”
“竟已过了三日?”林白做惊讶状,“我此番闭关,一时间忘了时辰,还请姐姐莫怪。”
“看在姚丫头面上,也就算了。”淳于叶道。
“那怎么行?如此岂非让姐姐饶了人情,让姐姐难做?”林白正色,严肃道:“我补给姐姐便是。”
淳于叶见林白颇为诚恳,便更舒心,道:“不算什么人情,此事我自己便能做主。”
“如此便多谢姐姐了。”林白叹气,道:“不如我再续租两个月?也好弥补一番过失?”
“这……”淳于叶有犹豫之色,“竹涛灵地大都是筑基修士来租,向来不缺租客。你是姚丫头做情,我和姐妹们才让你短租两月的。如果续租……”
“既然让姐姐难做,那便算了。”林白做扼腕之色,“只恨我沉迷修行,少出门见人,日后……日后不知何时才能一睹姐姐容颜。”
“唉。”淳于叶虽为知客,可到底是金丹后人,也少了几分眼力和磨砺,当即道:“区区两个月而已,你且住下便是。”她拍拍胸脯,“走,去与我续了约。”
“唉。”林白也叹气,“世间怎会有姐姐这般人美心善之人?我又何其幸运,得遇这般人物?造化之神奇,当真是奇妙无比。”
麻溜的签契按押,痛快的付了租金,林白甚至没多出半块灵石。
事后林白取凝气丹相赠,人家也不收,倒是让林白愈加无地自容,羞愧难当。
“同是金丹后人,姚千园没理也要讹三分。人跟人的差距,果然很大。”
林白喊了好一会儿姐姐,然后离了竹涛园,径直上了信义坊大街。
如今手头攒了一堆事。首先是得混元之身,需得请裴大姐品鉴。
还得给她炼制些凝气丹,辅助修行。
也需见见朱前辈,前番杨恕提了嘴朱家,林白觉得应不会是随口说说。
还得去趟水晶宫……算了,不去水晶宫了,懒得理会曲如意那厮。
另还有,给姜春炼丹,人情得维持住。至于凤鸣阁,且先放一放,等火属灵气淬体时,到时候一股脑多炼些。
林白做好短期规划,先去天池阁。
盖盈秋人在柜台,她抬眼瞧见林白,便立即出声道:“小色……云道友。”
林白是体面人,作揖一礼,以搞好关系为重。
既然偶然搭上了杨恕的线,那有枣没枣打一杆子,万一盖盈秋又要送东西呢?指不定能捡点破烂。
盖盈秋回礼,隔着柜台,她低声问:“怎好些日子不来?”
这话好似咱俩不清不楚似的!林白歉意一笑,道:“我好不容易租了淳于家的竹涛园灵地,一心修行,就忘记出门了。”
“杨师兄收下冰片没有?”盖盈秋根本不关心林白的破事。
“自然是收了。”林白摸了摸指头上的储物戒。
盖盈秋闻言一喜,追问道:“杨师兄怎么说?”她既开心,又期待。
“杨前辈说冰片珍贵,劳你破费了。”林白胡诌。
“他……”盖盈秋竟有泪滴落下,她擦擦眼角,吸了吸鼻子,道:“不过是攒几个月的俸罢了,值当什么?他能好好的,我便开心。”
林白目瞪口呆,大受震撼。心说你怎么也是守柜台的,虽年纪不甚大,也不求你人情练达,可也该心思通透些吧?怎一遇男女之事,便这般失态?
看来贵家女都这毛病,还是少经挫折,少经磨砺。那姚千园和姜丫头反是个异数。
而且,这也太卑微了。
林白无法感同身受,毕竟自己跟裴大姐是同生共死走过来的,也没说谁追谁,反正水到渠成就睡床上了。
当然,林白为了让她多换几个姿势,也没少哄她就是了。
“他还说了什么?”盖盈秋擦干泪,坚强的问。
“……他说,盖师姐温婉美丽,又守贞知礼,是大家闺秀。”林白说的是实话。
“他,他竟这般看我?”盖盈秋又开心了,她着急问道:“那他怎屡屡不见我?”
“盖师姐,杨前辈心向大道。”林白委婉劝说。
“大道艰难,漫漫无期,也需有人相伴相扶才是。”盖盈秋这会儿倒是有道理了。
林白也不吭声,心说你修行跟上没?人家是筑基,你天天坐柜,莫不是家里已把你放弃了?
“等今年轮值完,我就专心修行。”盖盈秋豪气万丈,她又看向林白,取出一瓶凝气丹送出,道:“辛苦你了。”
“不过传个话而已,怎能让师姐破费?”林白不接凝气丹,面上亦是严肃,“先前师姐对我颇有误会,可我心中对师姐是既尊且敬的。”
盖盈秋似还没从方才的痴傻中走出,人有些楞。
“师姐应知道。我寻姚师姐,乃是请她传信裴宁,以托相思之意。”林白最会做样子,叹息一声,接着道:“是故,我最是知晓师姐相思之苦,最是明了师姐相思之难。感同身受,岂能不知?”
林白已经彻底不要脸皮了。
果然,盖盈秋听闻此言,似又触动情肠,面有感动,“不曾想,你竟是我知……”她又抹抹眼角泪,止住话头,挤出笑,道:“以前是我不对。姚千园就在楼上,你去寻她便是。”
“我下来了。”有人出声。
林白和盖盈秋看过去,只见楼梯上走出一人,正是姚千园。
姚千园冷笑着看林白和盖盈秋,迈步出了天池阁。
林白向盖盈秋告了声罪,然后追了出去。
来到街上,两人走出百来步,姚千园忽的笑出了声。
她抓住林白胳膊,赞道:“你终于肯听我的话了!”
林白不解。
“我当真没看错,你脸皮最厚,嘴皮子又甜,还放得下身段,果然是勾人的一把好手!”她拽住林白胳膊不放,低声道:“你若能破了她的身,我让你白睡十次!”说着话,她踮起脚尖,在林白耳边又轻语几句,而后吃吃的笑。
呵,想骗吃骗喝?林白也不说应,也不说不应,反正就是糊弄。
费了半天嘴皮子,终于把姚千园糊弄走。还搭进去一瓶凝气丹,不过却是那晚盖盈秋所赠。
勉强不亏。
林白揉揉发疼的脑袋,买了些凝气丹的灵材,又去往凤鸣阁。
来到二楼,稍叙两句,林白取出三个小木盒。
前番盖盈秋竹林送物单相思,林白捡了漏,总计得六小盒天池冰片。
这玩意儿不便宜,一向是筑基修士用的。
林白也用不着,正好送出去。
“前番得了些天池冰片,正好送与前辈。另还有两盒,请前辈转送给朱见水前辈和玉茂兄。”林白与朱家关系深厚,是故有话直说,没拐弯抹角。
朱见羊也不说客套话,反当面打开瞧了瞧,乐呵呵的收了。
然后林白又提及杨恕询问朱氏之事。
朱见羊沉吟良久,只道:“我家老祖昔日得桥山派元婴顾老祖恩惠,算是有师徒情谊。上次桥山派新晋元婴,便是顾家出了新贵。因情谊还在,我这才随家主去祝贺。至于杨家元婴……”
他叹气苦笑,摇头道:“自打我家老祖陨落,我辈便凑不到顾家元婴跟前了,他家的后辈也渐有生疏之意。那杨恕声名在外,虽只是筑基,却也不是我朱家能攀扯上的了。”他颇有落寞之意。
“总归需得自强。”朱见羊感叹。
林白深以为然。
两人相顾无言,沉默半晌,林白告辞。
下楼与朱玉玲闲扯了几句,便去往姜家。
遇了好几个熟人,林白一一打了招呼,想起自己好久没参与过练气散修的道会了。
来到地火洞府,林白先寻到姜春。
闲扯几句,林白套了几句话,才知道姜家姐妹竟都没给自己写信。
炼了两炉虎狼丸,交由姜春。
又取出两个盒子,请他代转给姜洪波前辈和姜丫头。
林白得过前者恩惠,与后者更是不清不楚,都该送点东西。
情谊得维持下去。
忙完这些,林白又加紧炼了一天的凝气丹,而后坐等裴宁。
又过一天,裴宁姗姗来迟。姚千园却没跟着,也不知是不是因上次在姜洪波那边吃了暗亏。
春风一度,别有风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