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时不时就阴阳一句。
两人又闲扯几句,各自穿上道袍。
“感觉如何?”品后当鉴,是故林白有此问。
裴宁笑笑,道:“不如何。”
她面上春意未消,语声柔柔,颇见温婉。
思及方才,她分明是极受用的。
只是她一贯这样,爽完了就不认。以前每每事后必说反思之语,如今已不说了。也不知是得了趣味,还是放的开了。
两人收拾好,出门寻到姚千园和姜春。
姚千园怪笑不停。
客套了几句后,姜春在前带路,林白同裴宁和姚千园跟随。
往西南入山,偶有姜家子弟路过,便行礼致意。
行了一个时辰,渐有水雾之气。又行两刻钟,水气更浓,有小湖泊出现。
再行一会儿,水雾倒是渐渐消了。一大湖出现,呈圆形,约有三百来丈来长宽。
湖心有小岛,正中树立一黑塔,十余丈高。
岛边立方亭,有一黑须老者垂钓,旁边侍立一六七岁的稚子。
远远望去,波光涟涟,飞鸟鱼跃,一副闲舒野景。
四人登上湖边小舟,姜春撑船,踏上湖心岛。
姜春引着三人来到方亭下,行礼道:“族叔。”
林白三人亦是行礼。
稚子懂事的行礼,老者却只微微点头。
那稚子衣着不显男女,只乖巧的很,与姜丫头颇有几分相似,只双眸间没那么多心眼子。
在来之前,姜春已经提点过,这位姜家前辈名叫姜洪波,乃是筑基中期修为,性子端正正直,最爱提携晚辈。
姜洪波手提钓竿,看向林白,细细打量了一番,道:“精气神颇佳,虽是丹师,却有金石之气,当是性格稳重,坚韧不拔之辈。”
“……”林白又是一礼。
姜洪波微微点头,再细看裴宁,道:“天池派以剑修扬名于外。你内蕴剑意,想必天资了得。”
按理该对姚千园说话了,然而姜洪波却不理,只抛下鱼饵。
林白估摸着,是因先前姜丫头兜售虎狼丸之事,是故对姚千园不喜。
姜洪波方抛竿就收杆,提起一条黑鱼。
黑鱼如婴儿手臂大小,鳞片细密,扑腾不休。
那稚子立即捧起鱼筐,将黑鱼收了。
“姚万山前辈一向可好?我听说他老人家出远门了?”姜洪波又开口。
“老祖一切安好,他确实在外。”姚千园回。
“行了,你们去吧。”姜洪波一边挂饵,一边道:“留姚家姑娘在此,我问些俗事。”
“是。”姜春立即行礼。
林白与裴宁亦是一礼。
姚千园咬着下唇,面上郁郁。
林白朝她做礼,反被狠狠瞪了一眼。
姜春在前,引着林裴二人来到黑塔下。
推开黑塔的破旧大门,姜春看向裴宁,还未说话,便听里面有人出声:“可是裴姐姐来了?”
语声兴奋,颇有几分激动。
是姜小白。只是许久不见,她声音稍稍变了些,好似有几分成熟,又似有几分幽怨。
“正是。”裴宁高声回。
“裴姐姐快上来,我想你想的紧。”姜丫头的声音从上面传来。
裴宁看向姜春,以示询问。
“请。”姜春笑着道。
“快点裴姐姐!”姜丫头迫不及待,“别让讨厌鬼上来!我最烦他啦!”
裴宁最是机敏,她一听“讨厌鬼”三字,便瞥了林白一眼,露出玩味笑意。
林白正经肃立,一副清白模样。
待裴宁入塔,姜春道:“小妹,只一刻钟,需得快些。”他说完,复又关上塔门,看向林白,说道:“咱们静等片刻便是。”
林白点头。
“你的修行之地已经定了下来,另有人带你去。”姜春把住林白胳膊,笑道:“在此玉湖灵地,我姜家子弟来往颇多。你若修行累了,也可交游一番。你温润知礼,没人会欺辱与你。”
“多谢姜兄提点。”林白衷心感谢,又好奇道:“姜小道友在此关禁……在此闭关,她莫非修水法?”
林白还没见姜丫头动过手,亦不知其本命。
“非也。”姜春笑笑,“她本命中五行不显,乃是走的别的路子。”
“原来如此。”林白也不好往细里打听。
两人闲扯了一刻钟,姜春打开塔门。
又等片刻,裴宁才顺着旋梯下来。
她朝姜春行了一礼,却目不斜视,不看林白,一副不熟的样子。
林白就知道,肯定出事儿了。
当初逃离金鳖岛,栖身贞姐的飞舟上时,裴宁在知道自己和贞姐熟识后,她就这个熊样。
姜丫头说了啥?林白皱眉,百思不得其解。
“你们聊了些什么?”林白想及裴宁的美妙,更不愿断粮,是故舔着脸问。
“无非是姐妹间的话。”裴宁嘴角有笑。
得!林白知道,若想再把她哄到床上,只怕要费些力气了。
姜春自没看出林裴的别扭,他关上塔门,又带林白和裴宁去见姜洪波。
姜洪波依旧端坐钓台,姚千园面有戚戚,那稚子倒是一如先前。
行了礼,姜洪波摆摆手,看了林白一眼,道:“云中鹤留下,你们回去吧。”
众人又是一礼,姚千园尤其有得脱劫难之感。
姜春又撑小舟,载姚千园和裴宁离开。姚千园朝林白挥手,裴宁却站的笔直,看那湖心黑塔。
待他们离去,姜洪波也不说话,那稚子看着林白,道:“请道兄随我来。”
语声稚嫩清脆,竟是个小丫头。
她作揖一礼,往前带路。
林白回了一礼,赶紧跟上。
绕过黑塔,来到岛边。有一木桩,上栓船绳。
稚子解开绳子,手拿船桨,朝林白笑,“请上船。”
林白登船,道:“我来划桨。”
“道兄是客。”稚子虽幼,语气却老成。她一边划桨,一边好奇道:“我叫姜鱼,道兄如何称呼?”
“在下云中鹤。”林白笑着回。
“鹤在云中,鱼在水中。”姜鱼笑着道。
“不管云中水中,皆是遨游其中。”林白笑。
姜鱼闻言,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便不再多说。
登了岸,又往前走。不时遇到姜家子弟,皆呼姜鱼之名。
再往前走片刻,入山林,见一小湖。湖边有竹林,立着七个竹屋,似有人居于此间,只是静谧非常。
“请跟我来。”姜鱼虽小,却根本没姜丫头的浑劲儿,反一板一眼。
入了最尾一间竹屋,姜鱼四下看了看,似非常满意。
“是姐姐让我给你找的。”姜鱼又作揖,“可还满意?”
“自然满意,多谢姜小友。”林白回礼。
姜鱼点点头,面上有笑,道:“每日只辰时一餐,请莫要嫌弃。”
这孩子比姜丫头有礼有节的多,还十分老道。
林白再次谢过,想了想该送点礼物什么的。
这孩子还未入道,送符箓丹丸不妥,送灵石就是把人家看低了。
“常听人言,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又听闻凡俗间有故事,乃是鱼腹藏剑。鱼虽弱,当怀剑于身。”林白取出一柄小小飞刀,“身上无剑,此飞刀特赠小友。”
姜鱼接过飞刀,楞了一下,然后弯腰行礼,道:“多谢道兄赠礼。”她颇有头疼之色,“只是我还未入道,用不得法器,道兄请收回。”她两手奉上。
“此乃凡物。”林白笑笑,道:“昔日我为凡俗,便以此物应敌。”
“这个……”姜鱼盯着飞刀,又好奇道:“怎么用?能教教我么?”
“自然可以。”林白盘坐下来,一点不把她当小孩子,一板一眼的教她如何站姿,如何出力,如何静心。
忙活了一个多时辰,姜鱼也没学到多少。
不过毕竟小孩儿心性,她倒是去了几分老成,笑呵呵的很是开心。
待她离开,林白自关上竹屋门,挂上闭关的牌子,一心淬体潜修。
来到石盘上,月白细线依旧,秀秀当真勤奋。
有丝丝灵气进入,水属为主,间有金和木两属灵气。
心中一动,摒除金木两属,只将水属灵气汇聚于石盘正中。
默默念了一遍法门,林白开始淬体。
比之先前三属,水属灵气不似火之焚灼,不似土之厚重,更不似金之刚劲,反有温润之意,稍稍微凉,只微微有些疼,体内似有膨胀之感。
水意蕴入血肉肌理,在其中冲刷翻滚,一浪接一浪,无穷无尽,不眠不休。往日存有的金石之意也缓缓消弭,归于水意。
同时,气海也缓缓增扩些许,承载的灵力也更多。
一直到第二天辰时,林白准时睁开眼。
深呼一口气,打开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