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此前发出咆哮过的那人，疑似堕落的使徒烈，现在是处于一种异常的寂静。
没有再试图挽回局面，只是凭空沉寂下去。
因为未知，所以在意！
“已经摧杀了多少？”
圣神看着满目疮痍的战场，各种轰鸣各种厮杀，根本没有断绝的迹象，声音显得有些飘忽遥远，仿佛是看到不久前圣黯大战时的场面。
当然，更让她感到痛心的是，此次的敌人，本该是救死扶伤的种种良药，结果现在却成了这种古怪样子，只能选择斩草除根！
不管最终结果如何，以往收集护种在这边，基本都是濒临灭绝的三十三万八千六百三十种奇花异草，都已经可以断定通通毁灭，不可能再在生源星界本土看到。
其实也不一定，不移真君那边对于有价值的，肯定早早就留种取回……
杜恩瞥着圣神，这么想着，没有开口。
面对他平静的目光，她有些颓萎地落下悬灯。
因为具体已经摧杀多少，其实心里面有底。
种类为二十八万八千四百三十种，数量更是翻了三四倍不止，整个花园的外区，可以说已经被杜恩彻底扫空，只有一些边角还残存着负隅顽抗之草。
战果斐然！
但己方同样损失极大！
密密麻麻的傀儡大军，现在基本只剩下那些五阶上品以上的百来具，其他的都同归于尽得差不多，残存的可用战力正在迅速变少，可用的消耗物也用得差不多，他本身法力的支出则不断攀升！
到了现在，基本上就是木域作为主力，在和残园病花撕扯着。
而那使徒烈还没有露面的迹象！
圣神对此显得心里有数，开口道：“看样子，到头来还是得亲自踏入里面走一遭。”
杜恩微微点头。
说到底，那奇物隙花，栽种在最核心之处，在神识无法放出的情况下，不想不小心搞坏它，就只能自己靠近去采摘。
何况那使徒烈毫无波澜动静，也着实是让人在意。
“他是个寡淡性子的人，当初选择退隐当园丁，据说是有别样的原因，不过我并不能实际理解，但想来会是接下来的关键？”
她这时候这么说着，引来杜恩的关注。
而圣神这边也透出回忆缅怀，又颇为疑惑不解：“简单地说，他当年曾经对苏他们说，自己爱上了一朵花。”
嗯？
花？成精的花，花妖化形？
杜恩自然而然出现这种联想，毕竟乍一听就是类似的情况。
但很快就注意到不对之处。
圣神花园这边的奇花异草，就没有一株有成妖的迹象！
五阶的有着一大把，残存化形端倪的却是一株都没有！
所以说，不可能说是的妖，那么，就真的只是花？
隙花？
“不是隙花。”
圣神做出否认。
因为既不是花妖成精化形，又不是那长于人心间隙的奇花，所以她到现在依旧无法理解这个事情。
“苏作为他的好友，最好的兄弟，当年露出一副我懂的样子，可惜我没问出来具体的，现在苏又已经安眠，其他人也都染病疯狂，便真的找不到一点线索了。”
真的没有线索吗？
杜恩把目光看向圣神花园那边。
当事人那边，不就是最大的线索？
轰隆！
正当这边凝视之时，突然一声巨响出现，继而有事物极速狂飞，掠过他们，扰动发梢与光线，最终重重砸在背后远处的地面，直接砸出一个凹谷！
是傀儡大将！
它本来正被操控着，带领残存傀儡，往内区深入，结果突然遭遇偷袭，一下子就被打飞出来，显得十分狼狈凄惨，外壳的种种光都已经黯淡，整体都像是散架，连傀儡的法力引线都尽数崩断了！
到底还是操傀术的水平不够，所以杜恩没有迟疑，直接把那些进入内区的傀儡，通通引发自爆。
轰轰，嘭嘭……
自爆没有两下，便是突兀的破碎声！
就像是泡沫被戳碎，根本没来得及自爆，就已经被打爆！
好强的家伙，使徒烈？
杜恩微微挑眉，开始迈动脚步。
因为那是堆量堆不死的敌人，所以，是时候亲自出场了。
他的步伐平静，每一步没有强求一致，只是平和自然，看似缓慢，其实很快。
嘭！
刚刚来到花园外区的满目疮痍边缘，一处土壤突然爆开，从中蹿出如捕蝇草一般的病变扭曲植物，张开一张巨口，足以轻易咬死一头五阶中期的妖兽。
然后被杜恩随手打爆了。
而接下来的一路，还有更多漏网之鱼，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可能是之前躲在表层的背面，也可能是躲在表内间的病海，甚至于是本来位在内区，现在受驱动而空间移行，专门用来阻挠他的脚步。
然而。
噗！
噗！
噗！
管它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通通是一拳打爆，根本没有受到耽搁妨碍，很轻易就走出满目疮痍的外区，来到内区这边的面前。
相比起已经看不出花园样子的外区，内区之中还保留着大体的样态地貌。
树木高耸，花圃有序，自然与人工本来极其和谐，即便是在现在，也还残留着诸多痕迹，只是莹石病的肆虐，终究还是完全扭曲了这边的和谐。
道法木域还在跟病花怪草等互相争锋，随着杜恩到来，更有纤花之种，开始洒落散布，依托加持在木域上，进一步加强着道法对区域内木行的支配力。
杜恩环目四顾，圣神紧张兮兮。
他们只能看到，到处有破碎的傀儡，但却找不到具体的施为者。
嘶！
哈！
噗拉！
各种五阶病花还在争先恐后，拥挤着无视道法的鞭笞，也要冲向杜恩这边，把他给干掉……
然后。
火焰覆烧，炼花为器。
杜恩来到这边，亲自施为，这些各式各样的病变灵植，就成为土木圣炼的极好材料，此刻直接再启以战养战的戏码。
炼器，自爆，杀敌，拿敌碎块，再炼器，再自爆，再杀敌！
因为局部个体已经有他在，自然而然，道法的倾轧竞争，不再专注个体，而是改为整体，要彻底地颠覆取代圣神花园，种种正常的灵植花草，于生机盎然的树林之域里伸展开来。
重重自爆，仿佛是种庆贺。
涤荡污秽，将之化作肥料。
渐渐地，这圣神花园，仿佛真的回到过往一样。
圣神都有些发怔。
暗中出手者似乎也有触动，一时没有再出手作为。
第405章 生者留影，空鲵坠落
撕拉！
在青翠韵灵的木域丛生之下，深紫不详的病变灵植，被一双看着无甚出奇，仔细看仿佛金刚打造的手，给无情地撕开。
腥臭带紫，夹杂晶簇的液体，哗啦啦地流淌而出，又立刻为腾光所蒸发，只留有淡淡的一点味道弥漫，也很快为青木灵花所净澈。
一双平静的眸子，从碎绽的灵植撕口之后，显露出来。
杜恩再随手一挥，火光熠熠，还未落地的病植躯体，立刻被精锻烧灼，去杂炼纯，打上重重禁制，化作一把形制很是规模化的剑，呼啸着飞出，刚刚诞生就完成了自己的使命。
自爆！
轰隆！
在这般不停歇的声音里，圣神回过神来，挪眼看向表情平淡，根本没有波澜，只是在一丝不苟杀敌除草，做得格外得心应手，丝滑流利得很的杜恩，她不由深感一种莫名的任重道远。
而在眼下，的确是需要这么做的。
杜恩一边重复着灭杀单体病植的活计，一边又继续催动木域纤花，要将这座圣神花园给彻底颠覆掉。
出乎意料，但又似乎不出乎意料的，是途中几乎没有遇到什么阻碍。
唯一的阻碍，就是那些病变灵植，各种奇花异草？
他的心里没有放松警惕。
时间迅速流逝，天色虽然愈发黯淡，但木域的灵光却带来暖光，还有圣神悬灯在驱散不净，这花园内区的光线反而变得更加明亮。
随着最后一株扑杀过来的病变灵植被干掉，一切陡然转为寂静，变得毫无动静，静得让人觉得有些毛骨悚然，心里油然显得不安。
杜恩踏步向前，落下之时，把枯枝落叶踩得嘎吱作响。
嗯？
枯枝落叶？
猛地惊觉不对，伴随着一股干燥暖风突的吹过，本来青翠盎然，仿佛正值盛夏之时的木域树林，此刻突然换上斑驳的秋日服装，混杂着各种枯黄的色彩。
枯枝落叶也就成为格外应景的配角。
居然能这么影响到他的道法木域，这很明显，是有更强的法域覆盖过来，就像是之前在却光星界，木域也曾经被大悲魔域给瞬间覆盖，反而化作其道场柱脚。
当然，眼下杜恩修为再进一步，木域道法也已经练到圆满，实力早已经今非昔比，所以现在虽然又有同等质量的法域覆盖过来，却也只能覆盖三分之一。
若是没有纤花道法，就是一半左右，若是放在之前，现在已经是秋末萧瑟之境！
那映衬着的，正是本次对手的法门，或者是某种心境，吗？
春夏已经是过往，落幕的秋日，才是现在的真实……不管如何，对方已经脱离此前的发怔，开始真正使出大法力！
杜恩自然没有被打个措手不及，只是冷静地看着那前方。
“怎么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