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缘回礼,手拈拂尘说道:“师弟勿虑,师父因友人来访,论道一场,故未开讲大道,师父无误。”
真见安心多矣,再道:“大师兄有所不知,山中弟子不闻师父,些许下山去矣,我劝阻无法。”
姜缘摇头说道:“远道多矣,你且安心,师父定不罪你。”
真见颔首道:“我自是知晓,师父于我等,作路客罢,只得大师兄有真传,盖因师父入门时,常以诸般考验,明我等心,除大师兄外,绝无一人功成。”
姜缘说道:“师弟须知,道常在,道不会弃人,道一直在。”
真见笑道:“大师兄,此理我明矣,然我更喜大师兄所著禅书,众生皆佛之说。”
姜缘道:“既是喜禅,不若觉悟去,若觉悟时,你作是佛。”
道是法,佛仍是法,不修金丹,若能持心修一道,他年或可得正果。此师弟让酒气财色伤本,欲得正果,难上加难,然正果仍在。
一如他般,昔年他修正道何其之难,却仍有机会修得功成,今朝方是丹成在即。
真见颔首,思量半响,问道:“师兄,何作觉悟?”
姜缘摇头道:“觉悟二字,怎是言语能说尽?只道‘醒’时作数,此间厚积薄发,有朝一日,云开雾散时,你自觉悟。”
真见道声‘受教’,不敢再阻师兄。
姜缘回静室中歇息良久。
……
半载后,童儿方出三星仙洞,行至青苔石中,他盘坐其上,唤五人来。
此番闻大仙与祖师讲道,多有受益,元神舒展,正是修行好时。
四味药需心猿,意马,木母,金公挨个去采,不可大意。
祖师有言,一厘不差,故斤两不得有多有少,心猿意马三两即三年,木母金公二两即二年。
他却不得修行,需待和风起时,方教修行,至朔风止时,作一两也。
“方从心猿采药,取乌精三两。”
“心猿可得令?”
姜缘望向周身显出的黑白二鱼。
黑白二鱼围绕他游荡,似应承于他。
童儿轻抚二鱼,笑道:“心猿最喜走神,此番重中之重,需得如意,不差一厘。”
二鱼欢喜,游动更急,只道嬉笑玩闹,又似得了童儿之令。
姜童儿知得心猿神通了得,虽喜走神,但分轻重,未曾有过迟疑时,他虑采木液二两时,木母不稳,只盼木母,莫行错路数。
姜缘作青苔石上静修,等和风起时,方他修行道秘二步‘采药’刻。
他盘坐静心,养性修真,不知时月,只道金风刚起,料是夏残秋至。
他盘坐许久,一日,山中有童走近。
姜缘睁眼醒来,他望向远边,见有樵夫带一稚童入山途径。山中哪有樵夫路客,安居唯得左氏家。
他多年未曾入左氏家,盖因修行关键,不觉多载过,左氏恐换数代。
姜缘心中堪叹,起身相迎,既是旧人之后,他不可失礼数。
樵夫携子来,见得姜缘隐有仙相,慌忙拜礼:“老神仙,弟子起手!”
姜缘下青苔石,扶起樵夫,说道:“你怎个识我。”
左氏不知隔几代,怎地此人识他不成。
樵夫摇头道:“家祖有言,山中有神仙府,其中多神仙,老神仙有仙相,盘坐于此,飞鸟不敢过顶,走兽不敢叫嚎,定是神仙。”
姜缘笑道:“我非神仙矣,昔年你祖多代与我相识,你今是左氏家长?怎个走此道,我记得此道,少有人行。”
樵夫说道:“正是,正是!上师,我今忝作左氏家长,盖因此道离老林近两步,然昔年老父带我行走,似有迷雾,走不得进,故绕远道,近来我见此道走得通,故行此道。”
姜缘问道:“走不通又走得通?怎说。”
樵夫道:“二十多载前,此道走不通,后又得通行,乃作怪事。”
姜缘闻说,怎会不明,他道他修行时,鲜有人过,缘是祖师护法,隔绝此道,教他安心修行,二十多载前,正是他立鼎时。此作祖师深恩也。
童儿心中铭记祖师恩情。
姜缘说道:“你家中可好?”
樵夫道是一切安好,家中三四口人,侍奉老母与幼儿,衣食尚足,虽时有烦心事,但得经文,倒无大碍。
姜缘颔首,笑着与樵夫寒暄,与稚童戏耍,全无架子,教人舒适。
待得樵夫稚童离去,他方朝三星仙洞叩拜,遂静候和风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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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童儿采药
不觉近半载过,此正值‘孟春’之际。
姜缘盘坐青苔石上,但见那前,败叶垂霜蕊,苍松挂冻铃,他心中暗道:“有道是年有三春,三夏,三秋,三冬。是作孟春,仲春,季春,谓之三春。又作孟夏,仲夏,季夏,谓之三夏。再者孟秋,仲秋,季秋,谓之三秋。余孟冬,仲冬,季冬,谓之三冬。此作一载也。”
“然此时正孟春,和风将至时,怎料朔风不停。”
童儿先时会左氏家长,知得孟春方至,做足功夫,静候和风至。
怎料朔风凛凛,怎个停歇,缘是天象多变,有道是‘天有不测风云’,教童儿记心,采药需计时,祖师有言,和风起时作采药,朔风止时作停,方作一两。
姜缘摇头,他不知朔风几时停,这等知天时的本事,他未曾学会。
正是思量间,忽有声来。
“上师,上师!”
姜童儿定睛一看,是左氏家长樵夫走来,待人近些,他问道:“小子,天寒地冻,你来作甚?”
樵夫端着碗汤水,热腾腾的,说道:“我知上师修行的,寒暑不侵,家中煮水,给上师端来,取个暖罢。”
姜缘闻说,取碗一饮而尽,笑道:“小子有礼!家中柴薪足否?”
樵夫笑道:“怎个不足?家中数代斫柴薪做活,料有日回老家,过个富足日,要多少有多少哩。”
姜缘指定樵夫,笑道:“你这家业,不得了。此朔风如刀,莫伤你身,你且去罢,若有妖魔作祟害你性命,去三星仙洞中寻我。”
左氏一家与他缘法不浅,料昔年左氏家祖上山,是他接待的。
樵夫颔首,拜礼离去。
姜缘望樵夫离去,盘坐青苔石上,闭目养神。
……
光阴迅速,不觉半月过去,
孟春过半,朔风方止,姜童儿终觉和风吹起,不敢耽误,他方入定,唤得心猿来采药。
黑白二鱼得令,入得心宫采药,他心神随心猿动,教进心宫。
待入心宫,见心宫正中,有一玄妙赤光打旋悬作半空,正是‘乌精’。
黑白二鱼游至赤光周身,围绕其旋转,鱼嘴一张一合,似在采集赤光,黑鱼快,白鱼慢,相得无间。
姜缘知心猿分轻重,断不教乱来,故欲心神出宫,待天时到时,秤个斤两来,未等他心神离去,方见赤光乌精跟随散去。
缘是此药非彼药,乃身中之药,五脏先天之药,散之则混融无间,聚之则凝结成药,此聚需心神为引,若心神离去,药既无形无踪。
姜缘心中暗道:“这般到来,我心神需为药牵引,不得离去,此间如何得天时,莫不是需师父相助?不可,金丹作我道,若教师父相助,他日必有所缺。”
他心静思量,不急不躁,教心猿采药。
不知多久过去,他心有一计,他以心神沟通泥丸宫,教元神相助,为他守天时。
元神得令,泥宫大震,做出回应。
姜缘如此,方才安心,专于采药。
……
和风吹起,春暖花开,红肥绿瘦,姜童儿盘坐青苔石上,静心修行,不急不躁,修行无岁月。
不知何时,和风悄然停歇,那熏风吹起,梅雨丝丝,四季轮换无声无息。
不觉朔风终至,待朔风停歇时。
姜缘泥宫大震,是作元神提醒,朔风将停矣,他方速令心猿停下采药,在朔风停歇一霎,一两乌精即得。
他见乌精作赤光,飞落脾中黄婆手,待黄婆聚药来,送入金鼎玉炉里,方教采药功成。
姜缘方是睁眼,悄然松气,心中暗道:“采药之道,说易不易,说难不难。易在五人齐心,难在天时难测矣。”
此间和风不起,他方得闲时,若教和风吹起,他需心神聚药,心猿来采,不得回神。
童儿念及,心生思绪,金丹正道果难,心猿,金公,意马,木母,黄婆举齐,再是立鼎,采药,火候,烹炼,温养,交媾,九转成金丹。
此道何个难字能说,若较之,旁门左道甚易。
姜缘思量间,忽得泥宫大震,思绪尽去,元神来助,他方是醒悟,明个事由,缘是二神来扰。
此二神,较之以往,竟有些了得,无形间影响他心绪,教他自误,恐是二神惧他采药,金丹真成矣。
姜童儿手拈拂尘一挥,说道:“有道是‘心生,种种魔生,心灭,种种魔灭’,我方静心,不使二神钻窍。”
今童儿五人俱全,元神不受侵扰,稳坐泥丸宫,待他守心,二神如何作祟。
姜缘静心守神,养性修真,静候和风。
不消多日,和风吹来,他再入心宫,使心猿采乌精一两也。
采药于童儿,却无大难,乌精三两藏心宫,兔髓三两藏肾亭,木液二两藏肝关,金精二两藏肺府,非个守神静心的功夫,不能采药。
姜童儿修得数百载,知若泄气,二神扰他,丹道功亏一篑,故他提神采药,未敢松懈。
不觉八载馀,童儿采得乌精三两,兔髓三两,木液二两,尚缺个金精一两未采。
一日,姜缘盘坐青苔石上,静候和风来。
此间采药,他终是知得,他所采之药,作是何等,此药身中寻,外边采不得,盖因四药乃先天药,即此身未生时,药即在,乃融于无形,故寻不得。
若不得正道,此药终生不见也。教得正道,采药时分,心神为引,方得见此先天药也。
姜缘立鼎已久,采药已将功成,他方是知道,金丹果非修得腹中泥丸,所修乃此身此元神,教仙体成时金丹成,此窍通时百窍通。
此正道与旁门左道断是不同,正道修得自身,有根有缘,久视长生,旁门左道修的外法,无根无缘,法破身死。
他心中喜说,不敢大意,尚缺金精一两,需个采来,待采药功成,面见祖师,与祖师分说共喜。
童儿念及,闭目养神,等和风再起,方采金精一两。
金精作于肺府之中,他心神所至,金精显化,见白光作府中现,金公得令采药,采足一载方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