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魔王说道:“这位乃是我昔年一友,今时入村,便被村长迎来,此间之事,暂是不说,夫人,你且随我入内,我有大事与你言说。”
严氏问道:“阿郎有何事?”
他隐约间,已觉有所不对,今日的牛王,似与往日大有不同,其身中少了许多往日农家汉子的味儿,多了些他说不清道不明的味儿。
牛魔王说道:“你且入内,我方才与你言说,此乃天大之事。”
说罢。
牛魔王朝屋里走去。
严氏虽然不解,但他并不曾多问,随着牛魔王朝屋里走去。
左良见之,未有上前,此乃其夫妻之事,他不可参与,但他心中有些不解,牛王为何会在凡间寻此一苦海之人为妻,自其有这般选择,其便不再为红尘历练,而是入得苦海。
既师父言说有修行劫数,此劫数恐怕不会那么简单,他当是戒备才是。
左良心中思虑。
……
却说牛王带着严氏入了房舍之中,与其一同落座。
严氏问道:“阿郎有何事这般着急?”
牛魔王十分肃正,说道:“夫人,今我与你言说一事,但此事涉及我夫妻二人情分,待我将此事说完,若是夫人你尚是愿得与我结为夫妻,我二人自是永不分离,但若夫人你听完,不愿再与我为夫妻,那你我便是和离,我可留一笔银钱与你,保你一生无忧。”
严氏教牛魔王所说,心中越发困惑,说道:“阿郎,你这是怎地了,你我夫妻,自是永不分离,你何故作此言说?”
牛魔王沉吟少许,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开口言说才是。
严氏说道:“阿郎,你莫要多说,我或是知得,你要说道,乃是何事。”
牛魔王心下一惊,说道:“夫人,你知得了?”
严氏说道:“今见阿郎有昔年旧人前来,阿郎便有这般模样,莫非是那旧人,与阿郎言说姐姐之事,故而阿郎要去寻姐姐,方才与我说这等话?”
牛魔王摇头说道:“非也,非也。”
严氏说道:“若不是这等,我果真是不知乃何事也,望请阿郎相告。然则阿郎当是安心,我定会与阿郎不离不弃,绝不会有和离之言。”
牛魔王见着严氏这般模样,还是不知道该怎说,他是知得严氏十分惧怕妖怪的,若是严氏知得他是妖怪,他是真不知道该怎样了。
严氏见牛魔王不敢言说,他只得开口,说道:“阿郎,若有事儿,尽可与我言说,不必担忧。”
牛魔王听得此言,只得开口,说道:“夫人,我便与你明言,我非人哉。”
严氏忽是笑道:“阿郎非人哉?此事我知得。”
牛魔王惊道:“夫人,你如何知得?”
严氏说道:“阿郎你气力那般巨大,远非常等能比较,自是非人哉。”
牛魔王说道:“非是这般,非是这般。但我乃妖怪也。”
严氏说道:“阿郎你莫不是糊涂了,怎个这般胡言乱语,你昔年方才打退妖怪,今时怎个言说你乃妖怪。”
牛魔王说道:“夫人,我本西牛贺洲一仙府之中,真人身边护法是也,乃因修行须外出,故而降落凡间,历练红尘,我本相乃一牛妖,今我不愿哄你,我当是离去,你若是愿得,我便带你一同离去,若是不愿,便是作罢,我与你和离,与你些许银钱。”
严氏只觉牛魔王似疯癫,说甚仙府,谈甚妖怪,他惊道:“阿郎,你这是怎地了,可是身子不适?快些随我去寻那刘先生看上一看。”
牛魔王摇头说道:“我不曾有事,但我所说乃是真事,你昔日已见过我本相。”
严氏说道:“我何时见过些甚本相的。”
牛魔王说道:“昔日你见床边有个牛精,那便是我本相,我果真不曾说假。”
严氏仍是不信,只当牛魔王身子不适,故而胡言乱语,他仍是想要将牛魔王带去寻那刘先生看上一看。
牛魔王说道:“夫人,你果真不信,”
严氏错愕的望着牛魔王,自是不信的。
牛魔王见之,他深知靠着言说,无法教严氏所信,他摇身一变,现出本相来,一对牛角顶在头上,身形魁梧三分,面容有些狰狞,但多有灵气其中。
严氏望着牛魔王,惊骇欲裂,一时之间,竟说不出话来,双目圆睁,难以言语。
牛魔王上前说道:“夫人,不必惊慌,我虽是妖怪,但却不会伤你,可安心得。”
他要上前搀扶严氏,使其安心些许。
严氏迅速躲过,惊呼道:“妖怪,妖怪!你莫要近前来!你是何处来的妖怪,快将我夫君还与我!”
牛魔王说道:“夫人,我便是你夫君,你阿郎,莫要心惊,此乃我本相是也,我不曾哄你,我乃仙人门下护法,乃是下山历练来了,我非是那作恶多端的妖怪,夫人你且安心。”
严氏仍然惊恐万状,见着牛魔王这般言说,他,却恐惧仍是难消,他起身便要往外而逃,去呼喊村民。
牛魔王说道:“莫要去呼喊他人,我果真不曾是作恶妖怪,你且冷静些,莫要这般惊恐,于你腹中胎儿不好。”
严氏惊恐难消,怎个听得进去牛魔王所说,起身仍是想要逃走。
牛魔王怎能教其走脱,起身便是相拦。
严氏惊道:“你莫要过来,你莫要过来!我阿郎在何处,你到底将我阿郎如何,且与我说来!”
牛魔王说道:“我便是你夫君,不信你且看好了。”
说罢。
牛魔王身子一摆,变化作农家大汉模样,正是一直以来在村子的模样。
牛魔王说道:“可是这模样?”
严氏说道:“你这妖怪,怎个施展这些糊弄人的妖术来哄骗于我,你定是将我阿郎杀害了,取代我阿郎,以此来哄我,想要来谋害我全家,乃至于我全村!”
第333章 严氏多惊恐,劫数不自知
话表李山村,牛王家中。
严氏怎能接受牛王乃妖怪之说,只觉他夫君为牛王所害,如今这牛王,乃是伪装的,他少时曾闻听,山外有一妖怪,会剥他人皮为用,借着人皮伪装成人,入他人家中,将其家人吃干抹净。
他眼前这人,定是将他夫君杀害了,取他夫君之皮为用。
严氏大惊失色,他怎愿与牛王交谈,起身便是寻了个机会,逃了出去。
牛魔王有心追赶,将之拦住,可瞧着严氏亡魂皆冒之相,他唯恐追赶,会使严氏腹中胎儿有失,只得放任其离去。
牛魔王目送严氏离了屋子,大呼小叫,深感无奈。
左良走入屋中,说道:“牛王,可是谈不妥?”
牛魔王摇头说道:“他不信我,便觉我乃妖怪,而非他夫,如今却是棘手,当真不知如何是好,我本不觉此乃劫数,如今却感得知劫数所在,劫数,果真使人不知不觉而深陷其中,若知劫,则非劫,不知劫,方是劫。”
左良说道:“牛王莫要忧心,既老爷有法旨,遣我而来,便是认定,我能为牛王解决烦扰。再者我若不能解决,尚可使五雷正法,请得满天神佛,定能为牛王解决烦扰。”
牛魔王闻听,说道:“你所言甚是有理,你有五雷正法,定能解我劫数。”
左良说道:“但如今,我等且往外而去,解释个清楚。”
牛魔王点头,不再多言,往外而去,要去寻严氏。
左良紧随其后。
……
却说严氏行走至屋外,不断惊呼妖怪,引得周遭村民注视,尤其在听到‘妖怪’二字,村民无不警惕,他们曾亲感妖怪之祸,怎会不惧怕妖怪,于此间之事,不敢大意。
一众村民俱是问道:“何处来的妖怪,牛严氏,你且说个明白。”
有村民在旁说道:“我道是谁说妖怪,怎个是你牛严氏?谁人不知你夫有神力,能退得妖怪,你怎个在此处说起妖怪来了。”
又有村民说道:“便是此理,老牛何等的本事,昔日在村头,使得一根铁棍,便退得妖邪,据村长所说,若是那妖怪逃得慢些,定会被老牛打杀,如今怎个言说有妖怪。”
严氏慌不择路,与一众村民汇合,方才安心些许,他惊道:“妖怪便是我阿郎,妖怪便是我阿郎!你等快些过去,将妖怪捉住。”
一众村民闻听,皆是笑道:“牛严氏,你却是糊涂,怎个言说这等话来,老牛怎会是妖怪,莫不是老牛在旁装妖怪吓唬你,将你吓着了,你便是这般惊慌?你夫妻二人耍把戏,可莫要来耍我等,我等尚有要事须知,未有空闲与你夫妻二人耍子。”
说罢。
一众村民便要散去,怎会信得严氏所言。
严氏见着一众村民要离去,又回头张望屋中,唯恐牛魔王走出,惊恐万状,他即是跪在地上,说道:“莫要走,莫要走!望请你等信我,我不曾胡言,我那阿郎果真是妖怪,我不曾胡言,更不曾耍子,若我胡言,便教我天打雷劈。”
一众村民见得严氏这般模样,皆是大惊,不觉停下,心中沉思,严氏莫非不曾在胡言。
他等村民,对誓言之说,深感敬畏,故而见严氏这般而说,便使得他等认真思量。
有村民问道:“牛严氏,你且好生说来,不必跪着,你为何言说老牛乃是妖怪?”
一众村民俱是此意,教严氏认真说来此事。
严氏见之,将事情与一众村民说了个清楚。
一众村民闻听严氏述说牛魔王变出真相,乃是个妖怪,又听严氏所说,牛魔王极有可能乃是妖怪害了牛魔王,从而披着牛魔王之皮伪装的后,不由得有几分相信严氏。
尤其是今日左良入村,本就教村民等感到疑惑,如今想来,他等觉得左良亦是妖怪。
有村民问道:“牛严氏,你且莫胡言,这等事儿,不可胡说。”
严氏说道:“绝不曾胡说,绝不曾胡说。我愿以性命为证,绝不曾有半个字为假。”
村民说道:“既如此,我等便去一观,看老牛可是妖怪伪装的。”
又有村民阻止,说道:“不可这般前往。若老牛果真教妖怪所害,如今乃是妖怪伪装,你等该如何是好,你等又非老牛,有那神力能退得妖怪。”
一众村民闻听其言,皆是醒悟,一阵后怕,他等的确无有本事能打退妖怪,若是去了,恐为妖怪所害。
村民说道:“既不可前往,我等该如何是好?”
那村民说道:“当是去寻村长,请村长来拿个主意。”
一众村民只觉有理,便是带着严氏,朝着村长所在而去,不消多时,行至村长家中,与村长言说此中之事。
村长听完,怎个会信严氏所说,呵斥道:“胡闹,你等怎个信其言说,老牛怎会是妖怪伪装,那来的天师,更不可能是妖怪。”
严氏跪伏在地,说道:“我所说果真不为假,村长,该信我,我亲眼所见,他变成一头牛精,若我所言有假,愿受万般惩罚。”
村长说道:“牛严氏,你当知,若你有胡言,我不会轻易饶你,纵然有老牛为你求情,我亦要处罚你。”
严氏悲声说道:“我阿郎已为妖怪所害,怎有人为我求情,但查清事情,将害我阿郎的妖怪除去,为我阿郎报仇,我愿为阿郎守家一生。”
村长动容,见着严氏这般模样,不似作假,只得认真处理此事,他即是说道:“既如此,我等便去老牛家中一观,若果真是妖怪,我等定要除去,为老牛报仇,大家伙,去取些兵器,家中有刀的拿刀,有棍的拿棍,若是刀棍都无,便拿个锄头甚的,与我一同去老牛家中。”
一众村民无不响应,皆是四散而去,取刀兵等为用。
有村民凑上前,说道:“村长,我家中有弓,可要取来一用?”
村长说道:“自是要取来一用,你藏着掖着作甚。”
村民说道:“唯恐教律法所害,故而藏着,平日打猎皆不敢用。”
村长笑骂道:“你藏着作甚,又无律法言说不可使弓,我常闻我朝有律法,不可私藏甲胄,私藏弩机,如何有不可使弓之理?那律法所说,乃是私造甲一领,弩三张即处绞刑,你那弓可安心使之,无人敢说些甚。”
村民闻听,方才安心,往回走去,正是要去取弓而来。
村长在原地与严氏同是等候,村长望着严氏身怀六甲,在地上低声抽泣的模样,他沉吟少许,不知该说些甚才好。
但他念着严氏腹中尚有牛王之子,只得上前,劝说道:“老牛未必有事,且莫这般,待是村民聚齐,我等便去你家中一观,说不得乃是你看错。”
严氏摇头说道:“我不可能看错,但阿郎多半已是性命全无。”
村长叹息一声,未有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