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俱是领命,朝那村中走入,他等往里走入,那坐在村口的老者见了,唬得一惊,说道:“那修行的,你怎个又折返回来了,还带这般多人。”
牛魔王说道:“我乃是跟随真人修行的,此便是真人,方才乃是我替真人来打听消息。”
老者朝真人看了看,说道:“好个有灵的真人!小老儿虽不知何为真人,但今见你,便教小老儿知得何为真人。”
姜缘笑道:“老先生谬赞。”
老者答道:“能见真人,乃小老儿福气,但不知先生入村如何。”
姜缘说道:“途径此地罢。”
老者说道:“真人可要寻个地儿落脚?若要寻得,可往我那处去。”
姜缘笑道:“若是老先生愿请,我自当前往。”
老者急是扫开道儿来,要迎着真人一众入内,他忽是见着那后边的青牛,唬得一惊,说道:“真人,此亦是个修行的不成?”
姜缘笑着点头说道:“正是。”
老者四下张望,说道:“真人,但若带着个这般修行的入村,恐教村人惶恐不安,真人乃是个有灵的,自不惧这妖怪修行跟随,但村人儿郎多教妖怪所害,此间正是惧怕着妖怪。”
青牛有些不忿,说道:“我非是甚妖怪,有何可怕之处,你这厮,却是个肉眼凡胎。”
姜缘摇头道:“兕大王,劳你变个模样。”
青牛闻听真人所说,摇身一变,成了个汉子模样。
老者见之,战战兢兢的,只道‘神仙手段’。
真人笑道:“老先生莫怕,修行的,在外奔波,自当有些手段护身。”
老者方才安稳下来,但双腿仍是打摆,踉踉跄跄带着真人等往前而去。
一众前行,行过一户户人家,闻得房舍中传来若有若无的哭声,终是行至其中一间房舍。
老者站在宅舍门首前,见着屋门被锁住,他拍了拍,无人回应,说道:“真人少待,我那孩儿不知去何处耍子,今不曾回。”
姜缘问道:“老先生,此处十室九户无儿郎,但不知是教什么妖怪所害?”
老者说道:“有逃生回来的儿郎,他等跋山涉水,行至那寒髓潭处,教一水蛟害了性命,那儿郎不曾看清,只说那水蛟一出来,全都亡命,那儿郎有些运道,去解手了,故不曾教害。”
牛魔王说道:“寒髓潭离此地有多远,你可知得?”
老者摇头说道:“不知,不知。若要知得这些,却须去那归来的儿郎家中方才知得。”
说罢。
老者教真人在门前等待会儿,他去寻他孩儿回来。
姜缘目送老者离去,又见此地之景,暗自叹息,为财帛而动心,远赴他地,为妖害命,命丧异乡,教人感慨。
第261章 往北惧芦洲,天蓬旧事
话表老者将真人一众迎入宅中,奉上茶饭以待,送于真人等享用。
真人等用了茶饭,与老者等坐在宅院谈说。
真人问及老者高姓寿龄。
老者不敢不答,拜礼说道:“在下姓王,今六十有一。”
真人笑道:“花甲之年,尚得子孙膝下,老先生是个有福的。”
王老道:“不敢当,不敢当。”
那王老之子上前说道:“我父亲正是有个有福的,若非那时我因父亲之令,修缮家中,摔伤腿脚,我亦随村人而去,那当真是命丧黄泉。”
王老止住话头,说道:“莫要说这等话,昔年村中儿郎待你极好,亲如一家,今你存活,再说这等话,教人生厌。”
王老之子说道:“不敢再说。”
王老说道:“真人,此乃我之子,姓名作王旻,不曾知礼,言说无状,但请真人莫要怪罪。”
姜缘说道:“怎会怪罪,王旻乃是真性情,其所说有些理儿,正是个‘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王旻问道:“何为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姜缘笑道:“从前有个老先生养了匹马,有日马匹丢失,老先生终日叹息,有日老马识途,竟重返家中,并带来一匹骏马,老先生之子喜不自胜,极喜骏马,日日骑马奔驰,不曾想出了意外,摔断了腿,教老先生悔恨,然有一年,征兵至家中,其子因腿残免于服役,反观相邻者儿郎,服役者战死十之八九,老先生之子因腿残而保全性命,此谓之祸福相倚。”
王旻闻听,说道:“此却与我这般相似。”
姜缘笑着点头。
王旻说道:“真人,我父言说你等乃是真修行的,但不知你等可有降妖除魔的本事?”
姜缘正要答话。
王老打了王旻一下,说道:“怎能这般言说,真人纵是真修行,但此事与真人无关,任由真人有无降妖除魔的本事,皆不可请得真人。”
王旻教王老打了一下,不敢再言。
姜缘笑道:“老先生,我有些降妖除魔的本事,但北惧芦洲离此甚远,我不曾去过北惧芦洲,不知那寒髓潭何在,但若有个人为我指路,我去之无妨。”
王旻惊道:“识得那寒髓潭处的,乃是王瑜,他从北惧芦洲逃回来,怎还敢再去。”
王老问道:“真人,你可莫要逞强,那处妖邪利害,真人莫要因我等而坏了修行。”
牛魔王上前笑道:“莫要多虑,真人乃是有道仙真是也。但有真人前往,万魔必降,无有不从者。”
姜缘摇头说道:“你可去一问那逃回来的儿郎,可愿再往北惧芦洲引路,若是愿得,我可前往,降伏其妖。”
王旻闻听大喜,朝外边跑去,说是要去问王瑜可愿再往。
王老追赶而去。
姜缘目送一老一少离去,笑着问道:“牛儿,兕大王,正渊,你等觉得,那逃回来的儿郎,可愿再往?”
牛魔王摇头说道:“蝼蚁尚且贪生,何况是人乎?今大难不死,怎还敢去。”
青牛不语,一味用着橘果。
左良说道:“师父,我觉得那人定敢再往。”
牛魔王说道:“这怎地可能,怎有人不惧死,正渊,你这说辞,却无半分依据,若是修行人便罢了,降妖伏魔乃是本分,纵知危险亦会去得。然则那乃是一凡夫俗子罢。正渊,你言说那人敢前往,乃有何等之理?”
左良笑意盈盈,指定地上杂粮,说道:“师父亲传,术字门中占卜之术。”
牛魔王哑口无言。
姜缘见之,笑着问道:“正渊,五雷法可已习全?”
左良拜礼答道:“尚未习全,但已可使之一二。”
姜缘笑着点头。
一众在宅中等待一二。
不消多时,王家父子再是走来,随行的还有乌泱泱大片人,皆是披麻戴孝之人。
大片人走来,皆朝姜缘跪伏叩首,哭声不绝,皆是祈求真人能降妖除魔,为他等儿郎复仇,
真人不为所动,但见王家父子身旁有个汉子。
王老即是言说,此汉子便为王瑜,乃自北惧芦洲逃回来的。
王瑜拜道:“有闻法师真人有降妖除魔的本事,能为我村中儿郎报仇,但请法师真人能前往。”
真人笑道:“我不识往北惧芦洲途中,但你若前往,我便可去往降妖伏魔。”
王瑜咬牙道:“我愿前往,为法师真人引个道儿来。”
真人说道:“若是如此,我可前往降妖。”
王瑜叩谢于真人,感激涕零。
那宅外乌泱泱一片村民俱是跪伏感谢。
真人坦然受之,遂使王瑜随他等前行,前往北惧芦洲。
王瑜闻听,即回去收整。
一众在村中留了些许时候,便是离去村中,改道往北而去。
王瑜背着个包袱,跟在白鹿后,同是前行,行在道上,有些畏惧。
姜缘骑在白鹿上,望着牵鹿的左良,说道:“正渊,待是行至北惧芦洲,且教你前往降妖。”
左良拜道:“是,师父。”
他自是知得,真人有意试他本事。
牛魔王抡着辟岳槊,变化着大汉模样,回身说道:“老爷,北惧芦洲不可小觑,但若是正渊前往,须要当心,唯恐受害。”
姜缘笑道:“牛儿有心,我自保全正渊。”
左良说道:“牛爷,我今有三分本事在身,不似从前哩。”
牛魔王说道:“有老爷护你,自可前往,但若你一人,绝不可前往,昔年玄帝甲子荡魔,尚不可荡得干净,今妖邪并起,常等难以制之。”
左良说道:“如是此说,北惧芦洲妖邪极多,但昔年在人世时,从未听说北惧芦洲。”
牛魔王答道:“玄帝即真武大帝也。其坐镇武当山,北惧芦洲妖邪心有畏惧,故不敢犯。”
左良初闻此等,自是惊讶。
姜缘笑而不语,不曾言说北惧芦洲有何难处。
一众前行。
……
光阴迅速,不觉二载馀去。
真人一众北行,二日一歇,顾全王瑜,终抵近北惧芦洲,一路上前行,教王瑜好生困惑,一行人分明教他来指路,但前行时,却不曾问他路途,只管前行。
但一路所行,教王瑜知得此一行人乃是真修行的,皆有个仙神之能,此教他知得复仇有望。
真人朝前方张望,往前即入北惧芦洲,他停下白鹿,细细一看,但见前方朔风卷地,六月飞霜,又见千峰排戟,万仞开屏,山崖多悬冰柱似獠牙,洞府常喷黑烟如鬼面,正是个恶地。
王瑜见了这等,面红耳赤,指定前路,说道:“便是此处,便是此处!法师,但往前翻越此山,便是那寒髓潭。”
姜缘说道:“你且安心,备足御寒衣物,莫教这等邪风侵害。”
王瑜闻听,即将包袱解开,取了衣物穿戴整齐。
姜缘望向牛魔王,说道:“牛儿,且将此处土神山神唤来一问,查清那寒髓潭妖物来头。”
牛魔王应声,遂念动法咒,使个‘驱神’的法术。
少顷间,有个小老儿自地钻出,说道:“寒髓山土地,拜见真人。”
说罢。
土地行得大礼,参拜众等。
王瑜见土地,唬得一惊,土地之类,多为传说,他怎个曾见得,今见土地,教他心神荡漾,不知所措。
姜缘回礼问道:“有闻此处有妖作祟,曾害得多人,今来降之,但不知此妖门道,望请土神相告。”
土地慌了道:“不敢当真人之礼。此处之妖,我曾闻听,真人欲知,定当相告。真人,此山之后,有一冰潭,名为寒髓潭,潭中有一蛟,常年盘踞于此作恶,以吃人为乐,更喜食人脑髓,其蛟有个门道,与之相视,可教人心神失守,从而投潭自尽,为其所食。近些年来,此处人烟稀少,故那恶蛟便将路客放出,谣传有宝在此,哄骗更多人前来。小老儿无能,阻之不得,但有路人途径,我皆以山中精灵警示,劝其离去,但其多有不从,故只得听之任之。”
王瑜闻听,惊问道:“昔日随村中儿郎而来,山中有虎拦道,莫非乃土神相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