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魔王道:“老爷,你看左良那厮,脸无血色,却是在硬撑,他向来如此,一心跟随,任是何般疼痛,动不得其身,然今时这雨来得凶猛,怕是他撑不住。”
姜缘摇头道:“你且安心,只消左良心念不动,他定撑得住,非雨水一类,可教他动摇,然此雨却非寻常。”
牛魔王说道:“老爷,此雨来得猛烈,正如夏雨那般,但此时乃是孟冬之际,夏雨自冬来,正是天时不正。”
姜缘抬头细细一看,说道:“此处非是天时不正,而是有妖作祟,方才叫来这场大雨,教夏雨入冬。”
牛魔王闻听,问道:“老爷,我等今入汾水一带,可是那恶蛟作祟,方才教我等淋了这场雨?”
姜缘点头道:“多半是他,多半是他。”
牛魔王道:“且教我去降了他。”
姜缘摇头道:“知己知彼,方好降之,今我等初来乍到,不可那般。”
牛魔王再道:“老爷,若是要教知那恶蛟,不若我遣土地上来一问,那土地方是地里鬼,若是要知得种种,土地定是解答我等所惑。”
一路走来,若有闲时,姜缘会讲述一些道经与牛魔王所听,今方自青松河行入冀州西部汾水地界,姜缘亦传授牛魔王一本事,乃是‘驱神’的本领。
牛魔王习之多时,今已掌握,可使这等‘拘神’的神通。
姜缘听言,说道:“且去寻个住处,再遣那土地来问问。”
牛魔王得令,抡起混铁棍往前开道。
一众往前而行,所行不久,但见前方有座荒庙,牛魔王遂引道往荒庙而入。
待入荒庙之中,牛魔王点燃火堆,教左良烤火取暖,将衣服烘干,他则是焚香敬告天地,事毕,牛王方落座火堆旁。
牛王说道:“老爷,这庙瞧着是龙王庙,怎个会荒废?阎浮世界,龙王庙香火素来鼎盛,怎个此庙稀奇,竟是荒废多时。”
左良颤巍巍的道:“牛爷,不曾有稀奇之处,莫说龙王庙,便是观音庙亦有荒废的,却是牛爷少见多怪了。”
姜缘摇头道:“且将此地土神唤来一问。”
牛王道:“老爷少待,老牛这便使法,将土地唤来。”
说罢。
牛魔王即是掐诀,念动真言,使个‘拘神’的本事,要将土地给拘拿过来。
然任牛魔王如何念动真言,土地皆不曾来,教牛王心存疑虑,思索是否乃为他不曾掌握这等神通。
姜缘却是摇头,心知牛魔王已使出这等法子,乃是土地不曾响应,或许说土地无法前来,他说道:“此地非同寻常,那土地当是已知你的神通,来不得此处,或是此处无有土地。”
牛魔王道:“怎会无土地?莫不是此地妖魔与那狮驼山妖魔一般凶恶,连土地亦是吃尽?”
姜缘沉吟良久,正是要说些甚。
他尚不曾开口,忽是心有所感,朝庙外望去,须臾间,他即是心明了然,他笑道:“牛王,且往西百里去,悟空正在往此处而来,你去接他一番。”
牛魔王闻听,喜不自胜,说道:“贤弟怎个前来,是来寻救兵,亦或功成?前番在狮驼山助阵,那儿离灵山不远,今时贤弟前来,当是功成才是。”
姜缘点头道:“正如你所说,今时悟空已功成,该是得封佛位矣。”
牛魔王喜道:“我这便去接上一接,好生祝贺,我这贤弟今终是功成,我为兄长,该是贺喜,该是贺喜!”
牛魔王在得姜缘应允后,便是抡着混铁棍,驾起云来,往西边而去。
第202章 斗战胜佛见真人,悟空相助
话表悟空一驾筋斗云,往南瞻部洲而来,须臾间便入了南瞻部洲。
他方才入了南瞻部洲,正往冀州而去,行至半途,忽闻远呼。
“贤弟,贤弟!且止住云来!”
悟空听着耳熟,止了云头,朝那声起处张望,但见牛魔王驾云从远边而来。
悟空见了牛王,急按落云头,行至牛魔王身前,拜道:“弟拜见兄长!”
牛魔王将悟空扶起,上下张望,但见悟空有灵相,身中隐有无量光,修行与往日,有云泥之别,他笑道:“贤弟,怎个这般大礼,该是我向你拜礼才是,你今可是功成,得封佛位。”
悟空急道:“怎敢教兄长拜我,岂非羞杀我。”
牛魔王笑道:“贤弟今得封何位,可能与我相说?”
悟空说道:“不敢有瞒,承如来佛祖些恩情,得封一佛位,是为‘斗战胜佛’也。”
牛魔王道:“好个斗战胜佛,好个斗战胜佛!我当祝贺贤弟,得此果位!”
悟空摆手道:“兄长,且休祝贺,我今虽得果位,但我修行不曾与之相配,名不副实,兄长要祝贺,待我来日修行与之相配,真为斗战胜佛时,再贺不迟。”
牛魔王赞叹今时果真不同,宠辱不惊,与往日得个‘齐天大圣’封号,喜不自胜,当真是两般模样。
二人在半空谈说许久,共叙兄弟情义。
许久之后,悟空方才问道:“早闻兄长护法大师兄,今来寻我,可是承了大师兄吩咐?”
牛魔王道:“正是,正是。险些教忘了正事,乃是老爷知你前来,故唤我来迎你,同去见老爷。”
悟空道:“既如此,兄长,且带我去见大师兄。”
牛魔王点头道:“当是如此,贤弟且随我来,我方带你去见老爷。”
二人不再多说,同是驾云,往汾水地界荒庙中去。
少顷间,二人即行至荒庙之中。
悟空行入荒庙之中,拜见真人。
悟空方是走入,便是行得大礼,说道:“大师兄!我终不负师兄期望,西行功成!”
姜缘本在庙中盘坐,但见悟空走入,他即起身,笑道:“师弟功成,却是该贺,你且起身,与我谈说。”
真人将悟空扶起,使其落座,教其言说功成之事与他听。
悟空遂备陈前事,将狮驼山后,大小事情,尽数说与真人相知。
姜缘未有不耐,笑着倾听悟空所说,二人在庙中谈说许久。
牛王在旁添火,倾听二人谈说。
左良近了些,问道:“牛爷,这位乃何人是也?”
牛王答道:“此为灵山斗战胜佛,乃一尊佛也。再者亦为老爷师弟,师出同门,此乃一大神通之辈,昔年曾大闹天宫,打杀不知多少天神。”
左良闻听,战战兢兢的,慌了道:“此等神通之辈,果是我能见得?”
牛王笑道:“你自跟随老爷以来,所见神仙,不在少数,怎个今时见一佛陀,便这般打摆?”
左良道:“自跟随先生来,收获颇丰,但却忘不得一颗凡心,故所见仙神,自是倍感惶恐不安。”
牛王指定左良,说道:“左老二你却当改上一改,如若不然,难得自在。”
左良问道:“牛爷,当怎个改说?”
牛王说道:“左老儿,你常听老爷教导,莫非不曾记得?”
左良疑惑,问道:“牛爷,先生所说颇多,我却不知是那句真言,望请牛爷相告。”
牛王道:“常静常应,常清净矣。”
左良闻听,沉吟许久,若有所思,不再言语。
庙中悟空与真人谈说许久,姜缘笑着听完悟空和他所说一难又一难,又说及得封斗战胜佛之位,他祝贺悟空功成。
悟空说毕,起身拜道:“大师兄,今师弟终是功成,但愿大师兄不弃,师弟当在府中,听从大师兄调遣。”
姜缘无奈道:“师弟,三星仙洞本是你家中,你在家中居住,谈何受我调遣?再者言说,你亦是正道修行之辈,本事不比我弱,若是说这等调遣之言,却有些过了。”
悟空摇头道:“大师兄,我自幼修行来,便蒙受大师兄恩泽,昔日大师兄与我分说,修行当修心,是我不曾聆听,方才有灾殃临身,更生二心,堕苦海中挣扎,幸是得西路修行,又得大师兄相助,才有今日,我当是听从大师兄言说。”
姜缘道:“你我本家,不必这般谈说。”
悟空道:“大师兄,纵是本家,亦有兄弟姐妹之说,长兄为父,我自当听从大师兄言说。”
姜缘摆手道:“既你这般言说,随你便是。你可拜会师父了?”
悟空笑道:“自是拜会师父,便是师父遣我前来。”
姜缘道:“如此便好。”
悟空朝庙中张望,但见庙宇荒废已久,又见那牛魔王,左良,他问道:“大师兄,此是何人?”
姜缘道:“左良,跟随我修行之人。”
悟空笑道:“好大福气,好大福气!竟能跟随大师兄修行。”
姜缘指定左良,说道:“左良与悟空你亦有些缘法在身。”
悟空不解其意,问道:“大师兄,我怎个与左良有缘法,却不曾记得见过此人。”
姜缘道:“师弟莫非忘记,昔年山上一老樵夫?”
悟空闻听,方才忆起,说道:“那老樵夫我自是知得的,昔年我初上山时,便是此人指引,后来多有见面,却有缘法,此人怎个与那老樵夫有关不成?”
姜缘点头道:“你所见那樵夫,乃是左氏一家,在周时便漂洋过海而来,在山上定居,历代在山中,你所见那樵夫,便是左氏一家其中一代,后左氏一家离山而去,重返老家,左良便是其后人。”
悟空闻听,惊道:“左良竟有这般来头?若是这般说,确是与我有些缘法。”
姜缘笑道:“方寸山许多弟子都曾与左氏有缘分。”
悟空道:“有这般缘由,那当是助其一功。”
姜缘笑而不语。
悟空又问道:“大师兄,却尚是不知,大师兄怎个在此处。”
姜缘闻听,遂将汾水有蛟作怪的事情说出,又言说此方土地不在。
悟空闻听,道:“大师兄,且教我去一探究竟,查清这恶蛟来头,助大师兄一臂之力。”
姜缘说道:“你有何法子不成?”
悟空笑道:“大师兄,有道是‘蛇有蛇道,鼠有鼠路’,我西行多时,自有些路数,且待我去一探究竟。”
姜缘听言,只得放任悟空去,只说在荒庙等他。
悟空得令,与牛魔王言说一阵,朝汾水那边而去。
牛魔王目送悟空离去,说道:“老爷,我等果真无须去相助悟空贤弟?”
姜缘摇头道:“悟空西行路上,历经九九之难,不知对付过多少妖魔,他自有路数,且教他去,看他如何将此地情况查个清楚。悟空本事不弱,此地纵有妖祟,亦伤不得他。”
牛魔王点头道:“我观他本事,已胜我多矣。”
姜缘细细一看牛王,沉吟良久,说道:“悟空的武艺与你在伯仲之间罢,但若论道行,悟空胜你些许。”
牛魔王道:“我便知,先前见之,便有所感应。我却当勤加修行,早日追赶。”
姜缘心中赞叹悟空资质,暗道:“悟空师弟到底乃是天地生成,不同凡响,今修行功成,再无缺漏,修行一日千里,牛王跟我修行,本事亦见长,然却比不得悟空。”
……
却说悟空离了荒庙,一驾筋斗云,往汾水而去,待是近了汾水,他往汾水中张望,但见那江河,真个‘水流一似地翻身,浪滚却如山耸背’。
悟空惊道:“好水,好水!常在西行路上走,见过许多恶水,此处水流,却不输那等,我不通水性,那水下恶蛟,我难以耐得,但我所来,乃为打探个究竟,查清个来头。”
悟空四下张望,念动真言,要遣土地来问,但他真言而出,不见有动静。
他见之,再驾云朝远处而去,待行足八百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