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惊醒了潜藏在红海中邪帝,更是凶险。
他正一筹莫展,云裳轻声道,“等等,大祭司的储物环是不是在你这里,想办法破开,平素便是她打理的大光明殿。”
大祭司的储物环才被挪入绿戒,便散落一地。
此刻,许舒赶紧将大祭司的物品全挪移出来。
云裳指着一枚镌刻着红日东升印记的灰色玉符,许舒摄过玉符,念头侵入,竟被一道屏障弹开。
随即,他分出阴神,一鼓作气,搅碎屏障。
玉符上顿时符纹大冒,许舒瞩目凝视,顷刻间便破解开。
玉符中布下的符阵,就是个毁禁符阵,一旦强行驱动符纹,便会自毁。
如今的许舒俨然符纹大家,瞬间想出破解之法,催动阴神一阵操作,毁禁符阵立时解开,顿时魂念侵入玉符。
玉符冒出道道祥光,随着一声轻噗,书架外围波光一闪即没。
下一瞬,录写着“纯阳”二字的羊皮卷,朝许舒掌中飞来。
羊皮卷才从书架脱出,纯阳下面的文字也显露出来,正是“纯阳御宫真法下卷”。
许舒欢喜无极,当即将之收入绿戒中,随即目光又扫向这满墙的经典。
“这些都是我大禾历代搜集的文字经典,你可以抄录,不准带走。”
说着,她掏出一枚绿色玉珏扔给许舒,“意念开启,便可影印文字。”
此物正是她早就备下,准备找到纯阳御宫真法下部,抄录来送给许舒的。
许舒魂念放开,快速将书架上的目录扫过一遍,很快,数百本典籍凭空飞出,在空中翻动起来。
他将用意念催动刻录玉珏,顿时祥光大冒,将十数本书籍笼罩。
二十余息后,这十数本典籍翻阅到尽头,许舒又换上一批。
如是操作,半个小时后,他便将数百本精心挑选的典籍刻录完毕,随即,魂念一动,这些典籍皆飞回原处。
云裳盯着许舒道,“你到底是体士,还是辨阴士,世上从未有人可以魂、体双修。”
许舒道,“我走的路,和旁人不大一样,久了,你就明白了。”
云裳神色黯然,她自知自己的人生已经没有“久了”。
她只盼着眼下的时间,过得越慢越好。
“你且等着,我去探探路。”
许舒招呼一句,腾身而起,竟朝红海跃去。
云裳吃了一惊,轻声喊道,“往前走便是,往那处去作甚。”
“东南西北,皆是绝路,我瞧瞧那金色基座。”
许舒遁出阴神破开灰色玉符禁制时,早就放出魂念,扫视过这大光明殿。
东南西北四个方向,根本没有出口,换句话说,有出口的地方,一定被重重大阵禁锁。
唯一探不明白的,便是这红海中央的金色基座。
他连续几个腾身,跃上金色基座,送目望去,纵三丈宽五丈的金色基座,刻录着上百道繁复符纹。
许舒阅览极丰,辨认出那些符纹,皆是上古符纹,象征着转世重生。
许舒一边默默记录着符纹,一边分出魂念虚空推演。
他现在的阴神,已经强大到足够虚空演符。
转眼间,一个小时过去了,上百道符纹皆被他演绎一遍。
紧接着,许舒开始尝试着用这些符纹,组成符阵。
一遍又一遍地失败,两个多小时后,他又一次在虚空用魂念演绎符阵成功。
忽地,他阴窍中的阴神猛地一阵刺痛,霎时间,红海咕嘟咕嘟,冒起气泡,仿佛煮开了锅一般。
许舒赶忙拉回阴神,几个腾身,便跃回岸上,回到云裳身边。
与此同时,他急速操纵灰色玉符,一道清辉重新环聚在书架前,并将他和云裳也护佑其中。
望着煮沸一般的红海,云裳眼生骇然。
许舒不是第一天认识云裳,定陵之中,敌军围剿万千重,也不见云裳有丝毫慌张。
许舒顾不得询问云裳缘由,他的注意力,全放在操控书架护阵的玉牌中。
这枚玉牌有三级护阵,他现在解析成功的只有第一级别的护阵。
显然,这是不够的。
第二级护阵,才解析完成一半,红海中央停止了冒泡,忽地,红水分开,一道身影腾了出来。
他十四五岁年纪,身材高大,浑身肌肉如雕塑而成,健美的身姿偏偏配上中下等的容貌,麻子脸,朝天鼻,一双眼目细小且狭长,浑身散发着迫人的气势。
他的身形从红海中浮现,随即,几个踏步,便站上金色基座。
紧接着,红海一阵翻腾,数十具女尸从水下翻涌而上。
这些女尸的打扮,和先前见到的东乡美玉没什么区别,都是身着破烂的冕服,肉身栩栩如生。
“大胆犬类,扰我清修。”
那人一说话,矫揉造作至极,刻意模仿鹤音。
许舒忽然联想到,史籍上记载禾国皇帝,所特有的“玉音”,立时猜到眼前这人的身份。
所谓玉音,乃是禾国室町时代《玉尘抄》中记载“雀鸣千声,不如鹤鸣一声”,鹤音,成了禾国皇帝的专属发音方式。
“外使参见大光明皇帝陛下。”
许舒拱手一礼。
他想不明白,禾国这届的光明皇帝十三岁登基,御极已有三十五载,怎么是这般少年人相貌。
第764章 接战
“外使?周国使者?”
大光明皇帝微眯了眼睛,打量着许舒。
“正是,在下周向先,误入此处,未想惊动陛下。”
许舒继续忽悠,只为拖延时间,成功解析灰色玉牌中的二级禁阵。
“你不是许舒?”
大光明皇帝皱眉,“不对,你怎知我身份?”
他闭关于此多年,并不太理会俗务,只知道大周确实派来使者,他最关注的还是那个叫许舒的。
好几年了,他耳畔总会听到这个名字。
“陛下龙凤之姿,天日之表,鹤音如天,若非是大光明皇帝陛下,还能是谁呢?另外,沧海侯确实来了,陛下若是想见,下官可代为引荐。”
许舒不疾不徐地说道。
大光明皇帝目光越过许舒,扫向许舒身后瑟瑟发抖的云裳,“此是何人?”
“此乃外子,我们正在房间休息,外间惊动,以为生了动乱,我与外子仓惶躲避,不慎误入此处。惊扰陛下,还请见谅。”
许舒绞尽脑汁地胡言乱语着。
大光明皇帝紧紧盯着云裳,“兀那女子,抬起头来。”
云裳抬头,生平第一次和禾国传说中万世一系,至高无上的大光明皇帝四目相对。
大光明皇帝虽纳云裳为妃,实则是置办鼎炉,从没仔细看过云裳,只觉云裳有熟悉的气韵流淌,一时却探不出破绽。
“既是外臣,误入禁地,还不速速离开?”
大光明皇帝冷声喝道,他自然不会想着留活口。
在外界印象,他还是高居九重的禾国皇帝,正大光明。
大光明殿地下密室中的女尸,红海,龙道,可见不得天日。
许舒拱手道,“陛下神威,令外臣两股战战,还请陛下退走,外臣再携内子离开。”
大光明皇帝皱眉,随即跃入红海消失不见。
许舒故作左顾右盼,又是按手,又是捏腿,又是和云裳窃窃私语。
足足十分钟,并不见他挪动。
轰!
水波滔天,大光明皇帝重新跃上金色基座,狭长的眼目瞪成鸡卵,“如何不退,可是要死在此处?”
许舒拱手道,“陛下容禀,陛下天威,令外臣震撼,双腿颤栗,不能成行,还请陛下宽纵片刻。”
“巧言令色,图谋不轨,真当朕宰不了你?”
大光明皇帝弄不清许舒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总觉得不妙。
许舒急道,“陛下息怒,外臣一人安危事小,若是损了身后这亿万典籍,总归不美。”
“你敢威胁朕!”
大光明皇帝出离愤怒了,脸色瞬间赤紫。
“外臣不敢!”
许舒费尽心思,努力周旋。
大光明皇帝虽然怒极,却不能不考虑这祖传千年的典藏。
眼见双方便要僵住,四壁发出鸣响。
大光明皇帝眉头大皱,一挥手,扫出一道紫气,紫气击中西侧墙壁,一道声音传了出来,“启禀陛下,有外贼许舒携皇妃自万象城龙道遁走,恐惊扰陛下。
若是有恙,还请陛下明示。”
“无恙!”
大光明皇帝厉声道,“朕之皇妃皆在宫中,再有乱传者,杀无赦!”
说罢,一挥龙袍,四面震动的墙壁恢复如初。
瞬间,他紫赤的脸蹚胀成枣红色,瞪着云裳道,“你是哪一家进献入宫的?”
云裳颤声道,“回禀陛下,山本家。”
大光明皇帝厉声道,“山本家世受国恩,历代忠臣,怎么出了你这个贱妇!还不自戕,更待何时?”
云裳花容失色,几乎无法立足。
许舒一把将她揽入怀中,朗声道,“光明兄此言差矣,开眼看世界吧,腐臭的君王制,在世界各国,多被扫入历史的垃圾堆。
你还要玩弄你那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老一套,岂不惹天下人耻笑?
你既号为君主,自当爱民,强掳民女,却炼为鼎炉,如此行径,敢昭告天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