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知道白色妖核,能够用来祭炼符箓,还真没想到,也能拿来用作阵石。
许舒暗自盘算,良久,他将阵石放上阵眼。
按骆世达记忆中的操控法门,默运口诀,发动魂念,霎时地面上的阵纹开始流光溢彩,十余息后,一道白光闪过。
许舒又处在一片浩浩茫茫的白色空间之中,他在心中默数不到三十个数,眼前景象又是一换。
这是一个宽敞的套房,兼具卧室,客厅,书房等功能,四壁皆是山石,脚下是深黑色光滑条纹石,质感和光泽度,和后世的大理石一般无二。
最吸引许舒眼球的,是西边的书架。
那是一个长三丈高丈许的书架,半嵌在石壁上,码着密密麻麻的书籍。
许舒冒险来此,便是因为这排书架,是骆世达为数不多的非近期事件的记忆团之一。
许舒没有立时行动,他怔怔立在原地,消化大量的记忆团。
他没想到,骆世达竟然是上清宗符堂的一位长老。
而上清宗正是宗门联合会影响力数一数二的门派。
许舒在诸剑山时,也参加过诸剑山召开的中层官员通气会,上清宗的名号曾多次被提及,足见诸剑山对上清宗的重视。
而眼前这个房间,正是骆世达在上清宗的洞府。
他是符堂长老,地位尊崇,待遇优厚。
但许舒还是对骆世达,在自己房间布置传送阵这种骚操作,所深深震撼。
许舒掀开床前的宽大驼绒毡,便发现了阵纹,阵纹一直延伸向床底,一枚阵石正放在西南角的阵眼中。
“果然是名门后裔,这种骚操作,旁人想都不敢想。”
许舒感叹之余,快速奔到书架边上,开始翻书。
果然,书架上的典籍,都是关于法纹的,其中既有各路阵纹,又有各式符纹。
许舒这一翻阅,便是五天五夜。
他很清楚,眼下是他吸收这些符纹知识的最佳时间窗口,因为他才吞噬骆世达阴魂,其记忆团处在最容易被触发的档口。
五天五夜的工夫,多亏他祭出阴魂,来操作这一切,才勉强将这里的典籍过了一遍。
这里的书籍,虽远不及他在诸剑山找寻飞鱼礁相关资料时,翻阅的资料多。
但那时,只是寻找,走马观花即可。
此刻不仅要仔细阅读,还要记忆,有些地方,还得跟着理解,自然十倍的消耗精神。
许舒强咬着牙关,将大部门重点理解,强行印刻在脑子里。
随即,他一双眼皮沉重到了极致,倒头睡在了地板上。
一觉醒来,又是两天后,他取出清水、干粮稍作补充,他便将地上的典籍全部塞回书架。
下一瞬,他直接将整个书架挪移进绿戒中。
这些典籍,是骆家世代积累,骆世达自己都只精通部分,对绝大多数典籍并没有记忆点。
所以,许舒怎么会放任这些典籍遗失。
收完典籍,许舒取出洞府的禁制牌,魂念一扫,山门便即开启。
许舒才踏出门来,刷刷地记忆团再度消融。
他才意识到,这里是上清宗,自己这个模样出现,是要出问题的。
他才想退开,不远处的山道已经有人看见他了,高声喊道,“谁,做什么的。”
许舒赶忙催动禁制牌,封闭石门,调整面部肌肉。
瞬间之间,他便化作一个眉目冷硬,颧骨高耸的苦面形象。
不多时,两道身影已匆匆走了过来,他们皆是二十出头年纪,一身同款青袍,腰悬青色玉牌,和许舒开启石门的黑色玉牌,明显同款不同级。
“你是谁,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左侧的高个青年率先发问,一脸的戒备,眼神藏不住的迷惑。
右边的矮个青年已悄悄将一张护身符扣在掌中。
“我是谁?哈哈哈,你们上清宗的人还好意思问我是谁……”
许舒仰天嚷嚷,神情激动。
这档口,他再是机变,也只能用一个演员的自我修养,来拖延时间。
出手,自然是下下选,不得已中的不得已。
毕竟,在上清宗地头,他就再是生猛,还能打穿整个上清宗不成。
“这,这,你怕不是被山门口的弟子引进来,自己走丢了吧……”
高个青年试探性地问道,这也是他认为可能性最大的情况。
毕竟,上清宗门禁森严,怎么可能让一个外人忽然跑到此处来。
“伱站在骆师叔洞府前做什么?莫非是来请见骆师叔的?”
矮个儿青年沉声道。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竟帮许舒找到了灵感。
他满脸悲戚,“我进上清宗还用别人引荐?我师兄死了,死了,你们知不知道……
枉他视上清宗为家,他人都死了,你们上清宗既然置若罔闻,我,我……”
说着,他扶着墙壁,上气不接下气,捂着脸,偷瞄两人的表情。
两人则完全被这密集的信息点砸蒙了。
第597章 青云宗
2023-10-29
“骆师叔死了?这,这怎么可能……”
“好像,好像前几天,唐师叔说魂厅有异动,有魂牌裂开了,难道是骆师叔?”
“这,这可如何是好,骆师叔我门中的符道天才,他这一走,咱们,咱们……”
两人手足无措,许舒冷喝一声道,“原来你们上清宗早知道我师兄死了,竟还是无动于衷,看来,为我师兄复仇一事,根本指望不上你们上清宗了。
算我师兄瞎眼,投你们上清宗……”
许舒气冲冲地沿着山道朝下行去,果然,两名青年追了上来,又是赔礼,又是劝说许舒暂且留下来等消息。
许舒暗喜,有这两人一路跟着,等于是保驾护航,他当能从容出了上清宗。
行出百余米,立在崖边的山壁上,已能望见东南方向的山门。
许舒暗舒一口气,就在这时,忽听高个青年喊道,“穆师叔,执法堂的姜师伯何在?”
许舒循声看去,却见一个中年胖子,正站在一株枫树下。
眼下正是晚秋将冬之时,万木萧疏,寒风将至,唯独这株异常高大的枫树,姹紫嫣红开遍,不见凋零迹象。
“不知道,自己找去。”
中年胖子不耐烦道。
“穆师叔,这位是骆师叔的师弟,来报丧的?说是骆师叔陨落了,想让宗门给复仇。”
高个青年拱手道。
“什么,骆师弟陨落了?”
中年胖子皱眉道,“谁下的手,好大的胆子,连我上清宗的人,也敢杀。
难怪掌门又是召集开会,又是将张师兄、宋师兄叫回来的,我就说那时候青云宗还没找上门来,敢情是为了这事儿。”
自语罢,中年胖子冲许舒拱手道,“在下穆仁剑,阁下怎么称呼。”
许舒拱手道,“在下风清扬。”
他曾用过陈敞和七星嫖客的字号,这会儿不敢再用,此刻穆仁剑发问,他脑海中不知怎地就冒出这个名字,随口道出。
“风兄,骆师弟的事儿,我上清宗肯定会管到底。只是眼下,我上清宗尚有急务,伱且在此稍住几日,我上清宗一定给你个说法。”
穆仁剑和高个青年的态度差不多。
许舒冷哼道,“不必了,上清宗是高门大派,有的是紧要任务。我原也不该来,我师兄的仇,我自己报。”
说着,他调头就走。
忽地,他眼前一花,穆仁剑已到了他身前,许舒吃了一惊,穆仁剑用的分明是不是体士本领。
他再瞟一眼那株异常茂盛的枫树,立时猜到穆仁剑多半是地利者途径。
“风兄,真的不是托词。也罢,风兄不信,且随我去,风兄且站稳了。”
穆仁剑话音方落,许舒惊讶地发现,自己脚下的青石板,竟如电梯踏板一般自动前进了,速度极快,不逊奔马。
五分钟后,在穆仁剑的操纵下,许舒和穆仁剑上得一处宽阔平台,像是演武场。
而托着许舒前来的青石板,便静静镶嵌在演武场上,和周边的石砖甚是不搭。
穆仁剑指着演武场正东方的上清殿道,“风兄,可看清了,实在是眼下门中事务繁忙,抽不开身。”
许舒定睛看去,果见上偌大个上清殿,挤得黑压压的。
许舒并不关心上清宗发生了什么,他只想赶紧离开,可穆仁剑都做到这个程度了,他再演义愤填膺,就有出戏的风险了。
“风兄放心,我上清宗以仁义立派,同门皆为骨肉,断不会坐视同门被屠戮,而无动于衷。”
穆仁剑道,“风兄且在此间稍后,待此间了结,风兄自入殿中说明情况,掌门必有说法。
穆某还有俗物,就不奉陪了,若是没个结果,风兄还可去先前的地方找我。”
说罢,他一拱手,踩着先前的青石板,又飘然离开。
许舒立在原地,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随口想了个主意,没想到真成报丧的了。
一时间,他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他正坐立难安,率先和他照面的两个青年人赶了过来。
一看奔行间,两人血脉勃发,许舒便猜到两人必是体士无疑。
“风师叔,怎么不进去?”
高个青年抹了抹额头的汗液。
“师叔?”
许舒吃了一惊。
高个青年道,“您年岁虽与我们相当,但既然是骆师叔的师弟,按辈分,自然是我们师叔。
我上清宗最重礼数,上面有执法堂的师伯师叔管着,我们不敢乱了规矩。”
“如此,风某就生受了。”
许舒道,“二位怎么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