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堂哄笑,许舒几斤几两,谁都知道,就是锯嘴葫芦。
“狗的好毒,这是把火烧到你头上,你赶紧尿遁。”
张星太知道许舒的软肋了。
这种场合,让他发言,不如杀了他。
秦冰也冷冷盯着许舒,看这讨厌的家伙,怎么过关。
只见许舒长身而起,朗声道,“高论没有,建议倒有一个。我建议曹达明同学的适才发言可以誊抄一下,在报上发表一下。”
张星瞪着许舒。
曹达明心中冷笑,“求饶?贱皮子”
谭副社长含笑道,“方校长,这位同学的建议可以考虑。”
方校长连连点头。
秦冰轻哼一声,眸中满是不屑。
“文章的题目不妨叫《我的议长父亲》。”
“噗!”
“哈哈哈……”
全场笑翻。
张星用力拍着桌子,放肆地冲满脸胀红的曹达明挤眉弄眼。
秦冰也绷不住了,扭过头去,香肩轻抖。
谭副社长的表情逐渐凝固。
曹达明气得鼻子都歪了,恨不得活撕了许舒。
许舒这一搅合,他的优秀中学生名额,怕要泡汤。
关键是许舒整出的“我的议长父亲”杀伤力太大,必定要广为流传。
到时候,谭副社长有心相帮,肯定也要顾忌舆论。
“狗的,走着瞧。”
曹达明心里发狠。
方校长厉声喝道,“这位同学,你能回答问题就答,不能回答,赶紧坐下,别丢人现眼。”
“校长大人吩咐了,我照办便是。”
重活一回,他的性格变得复杂,既有陈敞的狷狂绝望,又杂糅了许舒的敏感自伤。
便听他慨然道,“所谓走出逆境的人变得沉默,不过是他们破碎了。”
喧闹的教室安静下来。
“……在哲学上有一艘特修……斯之船,说的是有一艘在大海上航行了几百年的船。这艘船能航行如此之久,归功于不间断地维修和替换部件。
只要一块木板腐烂了,它就会被替换掉,以此类推。直到所有的部件都不是原来的部件,这艘船还是原来的船吗?
人在逆境时,就像海上的航船。
会遭遇各种破损,不得不进行部件更换。
经历过绝望无助你会更换依赖这个部件;
经历过朋友的背叛你会更换义气这个部件……”
“这是在阴阳谁?”
张星瞪眼。
“同学的压迫会让你更换情谊这个部件……”
曹达明怒火中烧,“猛虎和野狗之间,有什么情谊!”
“老师的冷漠让你更换上进这个部件……”
秦冰正听得入神,顿时拉下脸来,“这是在内涵我?”
“同僚的倾轧会让你更换真诚这个部件……”
谭副社长和方校长对视一眼,又飞速闪开。
“……凡此种种,还包括不善言谈、缺乏生存技能等等部件。
走过逆境,如同行船到岸,身上的部件都更换一遍后,他会更加强大,更善于汲取资源,更善于生存。
与此同时,他也更破碎了,不再抱有幻想。”
话至此处,许舒握紧了拳头,“因此,他丢掉幻想,准备战斗!”
他说完了,教室里一片死寂,窗外的风吹来,簌簌地翻动无数书页。
“我艹!”
张星怪叫一声,啪啪地拍着巴掌,下一瞬,掌声聚成潮水。
谭副社长一张脸憋着酱紫色。
方校长瞧出不对,喝停掌声,厉声道,“少年人当心怀阳光,少谈故作高深之论。秦老师,这样的学生要重点管教。”
他话没说完,谭副社长冷着脸去了,方校长等人赶忙跟上。
叮铃铃,下课铃响起,秦冰长腿迈动,也出了教室。
“呜吼!”
“小母牛倒立了啊,老许!”
“……”
许舒周围挤满了人,教室外也挤满了来看热闹的,这一堂课六班的动静实在太大。
很快,关于许舒生扑秦老师的传说,如暴风骤雨席卷校园。
砰的一声,曹达明一脚踢飞椅子,冲上前来。
张星蹭地起身,拦在许舒身前,“姓曹的,别踏马找不自在!”
曹达明看也不看张星,指着许舒,“有种放学后在校门口等着,老子弄死你!”
“等你狗的就是。”
张星咬着后槽牙发狠。
曹达明放完狠话,转身离开。
慑于曹达明的威风,围在许舒身边的人,很快散尽。
张星拍着许舒的肩膀,“把心放肚里,今天就让你知道张爷隐藏的实力。”
说着,他阔步出了教室。
上课铃响,张星没来。
下课铃响,上课铃再响,张星还是没来。
许舒懵了,转问周遭,前排的曹芳道,“张星肚子疼,请假走了。”
许舒目瞪口呆。
放学铃声响起,曹达明率先起身,嚣张地冲许舒勾了勾手指头,行出门去。
曹芳悄声道,“老许,你翻墙走吧,曹达明这牲口,什么都干得出来。上次,他就在校门口,直接把二年级一小子的衣服扒光了,最后也就落了个通报批评的罪过。”
许舒默然,重活一回,被水幕背后的混账欺负也就罢了,还能让一小崽子降住?
…………
菁才高中,秦冰办公室。
墙上的挂钟已指向五点半,五点二十左右,老师们便已陆陆续续地下班离开。
秦冰会像往常一样等到五点四十再走,如果桌上的电话铃没响的话。
指针指向五点三十五,叮铃铃……
秦冰迅速抓起电话,一道浑厚的男中音传来,“明天上午去一趟下河村,下河村从人牙子那里买了一对童男女,要祭河龙王。”
秦冰惊了,“活人生祭?治安官是干什么吃的?这事儿轮不上咱们管吧。”
“水里确实有东西,去探情况的两个治安官,一个被拖下水,一个吓疯。”
“明白。”
才结束通话,吱呀一声,门开了,一个娇俏的身影闯了进来,正是秦冰的闺蜜,钢琴课老师苏柠。
苏柠伸个懒腰,浑圆的翘臀坐在办公桌对面的简易行军床上,“还是你这喝过洋墨水的待遇好,单人办公室,配独用电话,羡慕啊。
不过,最让我羡慕的,还是你今天的艳遇。感觉如何,我的绯闻女主角?”
“要死啊,胡说什么?”
秦冰就知道今天的糗事,肯定传遍全校。
苏柠起身,搂住她肩膀,在她臀后轻拍一记,趴在她肩头,“说实话感觉如何?是不是暗暗窃喜自己的魅力不可阻挡?”
秦冰推开她,“死丫头越来越不着调了。”
“再装就没意思了。”
“我装什么,一个小破孩,脏兮兮的,算什么艳遇。”
“不识货了吧,许舒那小子是粗服乱头遮掩国色。”
“还国色,说得好像你和那小子很熟似的。”
“别忘了现在是我代六班的钢琴课,第一天给上课,那小子就把本小姐震了。”
秦冰笑道,“怎么震的……”
“啊呀,死丫头,表面白莲花,暗里煤炭渣,污死个人。”
苏柠笑嘻嘻道。
秦冰星眸闪动,“谁让你话说半截,不过,那小子会弹个琴,也不算什么吧。”
“什么弹琴?你没瞧见那小子一双像画出来的,白皙修长,指线流畅,指尖圆润,甲盖莹莹如玉,啧啧……”
“当心口水,别滴我床上。”
“死鸭子嘴硬,将来你就知道妙处了。”
“越来越疯了。”
秦冰羞不可抑,赶紧转移话题,“不管怎么说,今儿这一出,我必须叫他家长来。”
“他家长恐怕来不了。”
“怎么?”
“许舒的父亲是近卫军的退伍军官,几年前旧伤复发,不治去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