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九头顶的那一簇火焰立马被扑灭。
青安县城隍更是如遭雷击,两眼翻白,立马失去了对身躯的控制。
同时,那黑爪主人的样貌,也自虚空中显现了出来。
它约莫十来丈高。
长着八颗脑袋,面容狰狞,形似野兽,脸颊处一片酡红之色,可脑门却一片靛紫。
自脑袋下方的躯干,则呈现出青黑色。
体表无毛,皮似砂纸般粗糙。
它上半身又宽又壮,长有十六只手臂。
下半身却只有一条独腿,脚踝处还缠着锁链。
“邙山君!!!”
宋九看到这怪物的那一刹,脸色瞬间大变。
似乎是认识它一般。
被叫做邙山君的劫,冷漠的瞥了一眼宋九说道:“修士,长舌妇!”
宋九开口欲言,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杀猪般的惨叫。
啊!!!!!
噗嗤一声。
宋九的舌头被直接硬生生拽了出来。
鲜血喷涌而出。
那邙山君四指黑爪捏着宋九的舌头,直接丢进了正对着宋九的那颗脑袋口中。
这一幕,来的太过突然。
陈黄皮摸不着头脑。
心想着,这宋九还没说话,那邙山君就把他舌头给扯下来了。
当真是病态。
适时,黄祸对陈黄皮解释道:“黄皮大王,你有所不知,这位邙山君并非咱们十万大山的同乡,乃是西域佛国那边的一尊罗汉,庆历四年春时去了大康京城,结果不知怎地忽然化作了邪异。”
“那大康京城的修士要杀它,好在它化作邪异后极为可怕,这才险而又险的逃进十万大山落草。”
“原来如此。”
陈黄皮思忖道:“它对修士如此痛恨,称其长舌妇,莫非便是吃了话多的亏不成?”
“哈哈,不可说,不可说。”
黄祸打了个哈哈,不肯再这个话题上继续。
好似,这是什么忌讳一样。
但陈黄皮却不以为然。
他早就对这黄祸心存警惕。
上一次,更是一眼就看出,这黄祸想要玩收买人心的把戏。
只是,他不吃这一套。
如今更是认定了黄祸肯定是在故意卖弄。
以此来维系那运筹帷幄的形象罢了,不然这么多邪异和灾祸,甚至还有两个劫都被它忽悠过来,难道凭借的是实力吗?
这时。
邙山君也拎着如同死狗一般的宋九和青安县城隍走了过来。
它只有一只腿,因此说是走,实际上却是跳。
不过,它身躯并不庞大,跳的四平八稳,甚至比走路都要快。
至于那些草头神,则像是赶羊一样任由其驱赶。
邙山君跳到陈黄皮面前,八颗脑袋的眼睛只在陈黄皮身上扫过,然后便冰冷的看着黄祸:“何时开葬神坟?”
“就在此时!”
黄祸话音刚落,便立马驾驭着庙宇悬浮在葬神坟头顶。
而那变异神像则同时动了起来。
它自来此以后,便彻底无视了陈黄皮。
就像是将先前的仇恨全都揭过了似得。
突然,变异神像胸前的血盆大口裂开,从中钻出一个脑袋硕大,躯干四肢却极为瘦弱的邪异。
邪异张口便道:“大大大凶邪神驾到,尔等还不速速退开!”
“是大头邪异!”
陈黄皮惊呼一声:“它怎么会变成这样?”
此话一出。
那大头邪异猛地回头,看了一眼陈黄皮,依旧是那熟悉的腔调,有些无奈的道:“大……黄皮大王,大凶邪神的喉骨被挖掉了,它将我吞食,让我寄生在它身上,替它说话。”
“以后你再去坊市,我却不能为你带……”
带路二字还未说完。
变异神像便怒吼一声,吓得那大头邪异连忙闭嘴。
其余的邪异们,更是早早让开了位置。
这偌大的葬神坟坟头。
立马就空出了一大片区域。
变异神像站在这片区域附近,双手掌心的竖眼睁开,好似在寻找着入口。
不出片刻功夫。
它便指向了一个位置。
这位置不在最中间,也不在四面八方。
反而是个虚指。
下一秒。
“中中中!”
庙宇中的黄祸,便长大了嘴巴,猛地喷出一口黄泥浆。
它的身躯早就已经凝固。
此时喷出喷出来的这口黄泥浆,仿佛损伤了其元气,身躯上立马就爬满了裂纹。
那口黄泥浆中夹杂着一丝金色血液。
像是有意识一样,直接对着那虚指的位置扑了上去。
随后,黄泥浆便好似真的附着在了什么东西上面一样。
这是一个标记。
黄祸抬头看向那阴云之中长满肉芽的巨目。
那巨目没有瞳孔,亦没有眼白。
里面全是蠕动的肉芽。
陈黄皮只看了一眼,便感觉头皮发麻。
并不是他害怕。
而是他感觉到,那巨目之中有一股极其恐怖的力量在酝酿。
仿佛能毁天灭地。
甚至比魔树红月做瞳孔,黑夜做眼眸的魔眼那放出的血色光柱还要恐怖。
更让陈黄皮震惊的是,他竟然从那巨目酝酿的恐怖力量之中,感觉到了一丝极为熟悉的气息。
巨目之中蠕动的肉芽纷纷散开。
露出了那宛如深渊的黑暗。
然后,那黑暗沸腾了起来。
一丝微弱无比的白线自黑暗中钻出,一经出现,黑暗便被切割开来。
白线变得越来越粗大。
就像是瞳仁一样。
不,那不是白线。
而是一道光,一道剑光。
锋锐无比,只是看上一眼,就有种神魂都被切开错觉的剑光。
“快!快闭上眼睛!”
黄铜油灯惊恐的尖叫道:“是观主的佩剑,这是那把剑的剑光!”
“契主,不要看,不要看!”
索命鬼的声音极为痛苦。
陈黄皮披着它的皮,自然也是用着它的眼睛去看的。
此刻,索命鬼便感觉再看下去,它就要真的被那剑光给一分为二了。
“师父的佩剑在这只眼睛里吗?”
陈黄皮紧紧闭上双眼,脑海中思绪乱成一团。
虽说,他从未见过那把剑。
甚至连九离钟都只听其声,不见其型。
可黄铜油灯却是见过的,而且对师父的佩剑极为推崇,若是抡起杀伐之力,净仙观内最强大的就是这把剑,连九离钟都比不上它。
而且,那邪佛可是如同仙人一样的存在。
它都被那把剑一剑砍掉了脑袋。
这巨眼虽然可怕,却只是劫,难道还能比邪佛强大不成?
陈黄皮心思杂乱。
他很想睁开眼看看师父的佩剑是否在那巨眼之中。
可这个念头刚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