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族长听说柳眉贞亲自登门拜访,倒是愣了一下,嘀咕了一句:“这傅家究竟所为何来?”
何家和曹家之前主动向傅家求和,为此还做了傅家封地的于家晋升准九品的担保人,三家从某种意义上,也算是站在同一艘战船上。
何族长亲自出门迎接。
到了议事厅中。
二人相继落座后。
柳眉贞带着一丝歉意道:
“听说何兄族中去年接连添了两名筑基,可惜当时我不在境州,没能亲自上门恭贺,还请何兄见谅。”
傅长生闭关。
柳眉贞去了荆州。
何家的筑基大典上,最后是傅长礼出席。
何族长笑着摆了摆手:
“你我两家何须如此客套。”
提起此事。
何族长便问起准九品世家于家来:
“对了,傅夫人,眼快十年之期过半,你们封地的于家可已经诞生出另一名筑基?”
晋升为九品。
首要条件便是要有两名筑基族人。
柳眉贞低头喝了口奶名茶,倒也没有瞒着,直接道:
“两年前,于家在万宁商会的竞拍场上拍下了一枚筑基丹,于家也已经挑选了最为合适的人选,估摸着再过不久,便有好消息传来。”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何家毕竟是担保人之一。
若是于家未能在十年内晋升九品,那他们可就要付出巨额赔偿,特别是现在兽潮将至,每一块灵石,各家都恨不得掰成四瓣来花。
何族长有些忧心忡忡道:
“傅夫人,你们封地这几年可出现干旱迹象?”
近几年。
他们封地可是一滴水也没下,干旱得厉害。
只能派族人定期施法人工降雨。
柳眉贞顺着对方的话题,道:
“我们云山郡和平山郡封地也是已经两年一滴雨水未降,就连汉翎江也是干涸得露出了河床,这一次兽潮只怕比起往年的任何一次都要凶悍。”
“所以”
“我们傅家打算在封地再建一座城池应对即将到来的兽潮,目前万事俱备,不过却缺了地基所需的千阳石。”
原来是为了千阳石而来。
何族长恍然。
心思急转。
从地理位置上来看。
傅家封地虽然位于十万大山入口不远,可沿着青阳河往北,便是他们何家封地,所以对于接下来的兽潮爆发,他们何家也是压力甚大。
只是。
他还是想不明白。
这傅家明明已经有护山大阵,为何还要多此一举,费时费力的修建一座城池:
“傅夫人,我若没记错,你们封地的护山大阵可是三阶万鬼大阵,难道三阶大阵都抵御不住兽潮的攻击?”
柳眉贞也不好多说。
只提了一句这一次兽潮不同往年。
随后直奔主题:
“何兄,你们封地的那条千阳石矿脉可否加大力度开采,若是你们人手不够,我们傅家完全可以提供所需的矿工,开掘出来的千阳石,也会按照坊市的售价统一收购,不会少一块灵石,你看如何?”
何家之所以没有大量销售,无非就是图一个物以稀为贵,稳定千阳石的物价。
此言一出。
何族长倒是心动。
不过想起之前自己施展望气术,看到的傅家气运,咬了咬牙,开口道:
“傅夫人,我们封地那条千阳石矿脉实则早已经开采得七七八八,千阳石就储藏在族库当中,我愿意以市场价的三成卖给贵族,不过却是有个不情之请。”
三成?
以建城所需的量来说。
余下的七成灵石只怕要达到数万灵石。
何族长竟然如此大方。
柳眉贞心中一动,不过实话实说:
“何兄,你也知道,如今我家夫君正在闭关中,所以以我的权限,能够答应你的请求也是极为有限。”
她就怕何家狮子大开口。
何族长摇头道:
“傅夫人,你放心,我何某有自知之明,此番许诺给你们傅家千阳石,也就两点诉求。”
“第一,兽潮爆发后,若是.若是我们何家封地失守,我希望贵族届时能够打开城门,让我们何家暂时躲避兽潮。”
何族长也是未雨绸缪。
他们何家不像傅家有这么多的人力物力去修建城池,但是以傅家多年来的行事风格来看,傅家既然要修建城池,那肯定不会是空穴来风。
柳眉贞微微颔首:
“兽潮一旦爆发,我们人族本就是要守望相助,何兄,这一点,我可以现在便给以你应诺,不知何兄的第二点诉求是?”
提到第二点诉求。
何族长脸上反而变得柔和起来,笑道:
“傅夫人,第二点诉求,我希望我们何家傅家能够结两姓之好,我膝下的儿女只要傅夫人看得上眼的,不管是作为女婿还是儿媳,我何某人都乐意至极。”
除了利益捆绑。
联姻是两大世家结盟的主要手段。
柳眉贞心念急转。
繁哥儿已经成亲,余下的夭夭,不用她提,夫君定然不会把人放出外嫁的,三胞胎中也就余下榕哥儿,可是之前已经和扉叔商议过榕哥儿的婚事得他筑基之后再提。
算下来。
没有一人适合联姻。
可千阳石乃是建城的基石所在。
蓦然。
柳眉贞想起另外一人,当即道:
“何兄,既如此,那我此番回去后便择一个合适的日子上门下定。”
“甚好,甚好!”
何族长大喜。
二人相谈甚欢。
柳眉贞从何家封地回来后,把繁哥儿叫了过来:“繁哥儿,你义兄呢,帮我寻他过来,就说我有要事和他商议。”
提起义兄。
繁哥儿倒是愣了一下。
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柳眉贞指的是父亲之前认出的一个义子傅永瑞,当即道:
“回禀母亲,义兄之前一口气将他未来十年所需完成的家族任务都给执行了,返回族里后,便一直闭关不出,孩儿也已经多年没见过他露面了。这会儿不知道是否在闭关,还是外出了,孩儿这就去问问。”
“嗯,去吧,我在议事殿等你们。”
柳眉贞右手一翻。
拿出一枚书写了关于何家族人情报的玉简,仔细研读起来。
繁哥儿从议事殿出来。
到了半山腰的道场,不同于其余家族子弟,傅长生把傅永瑞接回来后,让玉莲教导了一阵,不过云瑞踏入炼气后,便主动向傅长生提出需要一个单独的住所。
傅长生考虑到傅永瑞遭遇了十几年非人折磨后。
也就应允了。
本来他想着永瑞能够与族人多接触,从而打开心房,可有些创伤却不是能够人为能够治愈的。
故而特地批准了傅永瑞在半山腰道场后的竹林,修建了一座独门小院,这里人迹罕至,高高的竹子将整座小院遮掩得严严实实,甚是隐秘,又是背靠大山,故而平时这里就连太阳也嫌少落下。
整个地儿显得有些阴森。
繁哥儿站在竹林小院外,探头看了眼,发现院门法阵关闭,一个已经蒙尘的挂铃悬挂在院墙上。
“铃铃铃!”
挂铃响起。竹林小院却是没有任何回应。
繁哥儿耐着性子等候了许久,以为傅永瑞已经外出之时,此时小院的阵法光幕涌起阵阵漪澜。
吱呀一声。
却见竹林小院门扉打开。
傅永瑞从院内缓缓走出。
却见他身披一袭墨色长衫,衣摆随风轻拂,如同深夜里游走的幽影。面容苍白,一双眼睛深邃而冷冽,仿佛能洞悉人心的阴暗角落,却又似乎对世间万象失去了兴趣。眉宇间,剑眉轻挑,眼角微垂,透出一股不易接近的冷漠。
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与傅永瑞打交道,可繁哥儿还是忍不住有些紧张,连忙拱手道:
“打扰义兄清修了,母亲有要事和义兄相商,就在议事殿等着,义兄你看可否方便挪步前往?”
“嗯”
繁哥儿只觉得眼前一阵阴寒之力呼啸而过,随后傅永瑞便不见了踪影,站在原地的他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闭关数年。
这位义兄让人更是捉摸不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