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庆不善炼器,只用灵火精炼一番,淬去杂质,将之由半丈见方,凝炼成拳头大小,收入储物袋中。
“这块石头,我先给你收著。”他揉了揉李琥的脑袋,“以后你若测出灵根,踏入修行之路,我便让人给你炼个法器,也算全了这段缘分了。”
李琥全然不感兴趣,甚至觉得打扰他进食的李庆有些烦:“喵嗷……”
李庆哈哈一笑,在洞口设下禁制,不再管他和小猫,取出白玉蒲团打坐修行。
*
待到晨光熹微,照进山洞,李庆才由冥思中醒来。
四只奶猫团在李琥四周,一齐窝在李庆蒲团边。李琥闭著眼蜷缩著,一边砸吧著嘴,一边还不忘去扯身上的袍子。
一夜过去,小袍子上沾染的真元散去,倒还真让他扯得变了形。
李庆拎著他去雪峰湖边洗漱一番,又将他,连同四只奶猫,介绍给阿笋四个。
“喵嗷!”“咿呀!”“唔哩!”
清脆的声音此起彼伏,李庆听著不觉得吵闹,还挺有意思的。
不过,任李琥这么野蛮生长,也不太好。
李庆便甩了道真元光索,提著他后颈的衣料,迫使其不得不两腿著地:“来!先学著人走路!”
“喵嗷!”李琥很生气,但奈何不得,只能跟跳舞似的,一拐一崴地走了一路。
倒是四只小奶猫,被李庆用小毯子托著,悬在李琥头边,好奇地向四周张望,发出“咪呜”的叫声。
李琥有些烦躁地“喵嗷”叫。
李庆哈哈一笑,用一念传心术跟他讲:“你喵嗷叫,我是听不懂的,你得学著讲人话。”
李琥更急了:“喵嗷嗷嗷!”
就这么一路溜娃,三日后,李庆才带著李琥,来到了杏花村。
杏花村说是个村子,其实占地并不小。外围是大片的杏林,郁郁葱葱,很是繁茂。
此时杏花已谢,果香弥漫,黄澄澄的杏子,沉甸甸地挂在枝头,引得鸟儿竞相啄食。
小松鼠也在枝头跳跃,找著最顶上熟度最佳的,两爪捧著,“吧唧吧唧”啃得正欢。
“香!”李琥踮起脚尖,抱著胸口装著宝石的草袋,有些陶醉地眯著眼,“吃!”
有一念传心术为桥梁,李庆教他讲话,比之凡人便容易了许多。仅仅三日,李琥便能时不时蹦出几个单字。
这片杏林李庆早年来过,栽的都是普通杏树,并不禁人采摘。
他便放开了手中的真元光索:“你自己去摘。吃多少,拿多少,别浪费!”
李琥习惯性地往地上趴,被李庆瞪了一眼,没趴下去,双腿半蹲蓄力,一个猫跳,就上了树。
他左瞅瞅,右瞧瞧,纠结良久,才选了六枚个头很大,尖儿黄得发橙的杏子,用袍子兜著,跳下来,举到李庆面前:“洗!”
李庆帮他用净水洗了一枚:“给!不许直接吃,扒了皮再吃!”
“啊?”李琥捧著大杏子,有些无措。他的手指常年不用,只能和猫儿般抓取,却干不了撕果皮的精细活。
但李庆的命令,他不敢反对,只能扁著嘴,一点点抠果皮,弄得满身汁水。
李庆自己吃了一个,又将四枚黄杏榨汁,用灵气调和后,喂给小奶猫们,换来一阵“咪呜”“喵喵”的奶音。
“哈哈哈,李道友好雅兴!”一个沉闷却中气十足的声音响起。
李庆循声拱手:“牛道友,失期方至,还请海涵。”
来人不是杏花村牛家筑基老祖,牛心镜,又是哪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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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杏花栖霞,阴阳交修(求全订)
“喵嗷!”
见忽然来了个陌生人,李琥头顶刚长出的发茬根根竖起,手中黄杏一抛,趴在地上拱起脊背,严阵以待地发出一声尖锐的猫叫。
李庆略一弹指,微风卷著杏肉悬在一边,轻声安抚道:“阿琥,别怕,这是我的朋友。你叫他牛前辈便是。”
李琥犹豫片刻,站起身来,歪著脑袋回忆了一会儿,才不甚熟练地朝牛心镜拱了拱手:“前……辈?”
牛心镜低头望了他一眼,略显诧异:“这孩子,莫不是被猫儿养大的?”
李庆颔首道:“正是如此。大猫死后,他被我捡到。既是有缘,便先带在身边养著,又起了个名儿,唤作李琥。”
“道友宅心仁厚。”牛心镜赞了句,便不再关注李琥。
“道友来得正是时候。我府中的澄元紫杏,昨日刚好成熟。天云山的姜炫道友亦在我家做客。”
“我想著,难得两位远道而来,不如办个澄元果会,请两位道友品鉴一番。”
李庆哈哈一笑,将黄杏剥去果皮塞给李琥:“多谢牛道友盛情,我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牛心镜在前边引路,李庆牵著李琥的小手,旁边毯子上窝著四只奶猫,一起在林间穿梭。
前行约两里地,普通杏林便算到了尽头。再往里,便是灵杏树。
从一阶下品的土元杏,到中品的煌元杏,再到上品的紫云杏,循著灵脉走势,以灵气节点为依托,错落有致地生长著。
此时正是杏熟时节,不少牛氏族人,正忙著采收果子,见到牛心镜这位老祖,也只匆匆打过招呼,便转身接著忙活。
“道友看我这果子,侍弄得如何?”牛心镜不无得意地问道。
李庆望著满目硕果,笑著称赞:“果香清新,灵气丰盈,自然是极好的。”
牛心镜哈哈一笑,随手摘了一枚土元杏,去了外皮和果核,塞到李琥手中:“给,前辈送你的,尝尝鲜。”
倒不是他小气,舍不得给更好的。只是因为小孩儿肉体凡胎,年岁又小,受不得大补罢了。
李琥有些局促,抬头望李庆,见他点头,才小声道:“谢!”
随即将这土元杏掰成不守则的六份,小的给猫儿,中的留手中,大的给李庆:“吃!”
牛心镜莞尔:“这猫儿,倒是一点都不护食。”
李庆笑著吃了杏肉,揉揉李琥的脑袋:“这小家伙灵透得很。”
如此又过了一片杏林,远方忽然映来一大片粉色云霞,沿著小山丘,在微风中浮动著。
“哇……”李琥不由看得失神。
李庆定睛一看,那哪是什么云霞?分明是一大片杏花。
山风轻拂,花雨纷纷扬扬,如同片片纤羽,将澄澈天光映得一片粉红。
牛心镜捋了捋颔下美须:“道友且看,那便是我家的澄元紫杏林,十年一开花,十年一结果,再十年方才成熟。”
“靠近外围的,乃是上一季摘过的,如今正是花季。此番成熟的,乃是最里边的一片。”
“道友别看这杏花漫天,实则结不了多少果子。我这果树三百,分作三季,每季也只得两三百枚澄元紫杏罢了。”
李庆远远观赏一会儿,才道:“雪峰十景,杏花栖霞,果然名不虚传。”
牛心镜示意李庆与他一同御风而起:“这景儿,从上空俯瞰,才算绝佳呢……”
李庆带著李琥和奶猫们升空,边观景,边跟著他往杏林最深处,一座“回”形的大宅院飞去。
这座大宅院,便是牛家的族地所在。正如此前提到,牛家乃是牛心镜创立,并无其他族人宗亲。
如今在这居住的,不是其道侣,就是他的直系晚辈。一百七十多年过去,已不知是几代同堂了。
牛心镜唤来个晚辈,先带李琥和奶猫去安置妥当,随即领著李庆,落到大宅院最中心的一处湖心亭。
此时亭中,尚有一位须发皆赤,眼似铜铃的红袍道人,正对著棋局复盘。
见得李庆,道人将棋局拂乱,站起身来,不待牛心镜介绍:“见过道友,贫道姜炫,在天云山修行。不知道友仙乡何处?”
李庆不敢怠慢:“久闻道兄大名,今日有幸相会。我出自雪峰湖畔青鹤谷李家。道兄称呼我的名字,李庆便可。”
天云山,乃是周家的七星潭更北方的一座灵山,其中有条退化的三阶灵脉,被五个正经出家的筑基后期修士占据。
这姜炫道人,便是其中一位。李庆还未筑基时,便听过他的事迹。
传闻他曾经参与过大周与大乐两国的秘境争夺,一手暴烈的火元法术,烧死的筑基修士,不下两掌之数,其中还有好几个宗门骄子。
树的影,人的名,面对这般强人,由不得李庆不重视。
姜炫朗声笑道:“不过因缘际会,才有此凶名罢。其实我这人,向来是与人为善的。”
这话李庆没接。
牛心镜赶忙引著两人,在亭中石凳上落座:“李道友,姜道友是我旧时好友,为人最是热心肠。”
又向姜炫介绍李庆:“这位李道友,同你一般,乃是自行筑基。一手灵植和丹道技艺,俱是不凡。”
姜炫闻言,眉梢一抬:“道友果是我道中人。如今修界,许多人没了筑基丹,便心气全无,不敢破境,真是不爽利!”
这话李庆又没法接,毕竟他首次筑基,也借用了筑基丹,还是颗劣品丹。
牛心镜则很没有筑基大修士风范地,翻了个白眼:“伱搁这指桑骂槐呢?我吃筑基丹怎么了?”
姜炫哈哈大笑:“吃筑基丹没什么,但你吃了颗假的,那就很值得说道了。”
李庆不由大惊:“这筑基丹还有假的?”
牛心镜苦笑道:“昔年误信歹人,错把鱼目当珍珠,差点就身死道消了……”
李庆理了下思绪:“既然筑基丹为假,那牛道友,想来也应是自行筑基才是?”
牛心镜怅然若失:“我哪有这般资质?不过是仗著秘术,走了阴阳交修之道,才歪打正著,筑就道基罢了……”
李庆想到对方一人成族的“战绩”,不由摇头失笑:“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呢?”
牛心镜愣了下:“这又是何掌故?”
李庆自己也是一愣,从记忆里扒拉了一阵,才将这个故事讲给两人听。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牛心镜喃喃念叨著,“祸福,因果,循环……一阴一阳之谓道,所谓阴阳,又何止阴阳二气?”
李庆眉头一皱,正要说话,旁边的姜炫满面肃然,朝他比划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如此又过了半晌,牛心镜忽然周身真元升腾,散发出阵阵粉红靡靡之气,让人闻之便心生躁动,血气上涌。
第99章 成道之恩,澄元果会(求全订)
下一瞬,牛心镜周身忽然迸发出黑白二色光华,化作一个磨盘,将粉靡之气卷入其中,循环磋磨著。
那粉靡之气,初时还挺柔韧。
但很快,那黑白光华各自分出一道,遁入对方,阴阳大磨便化作两尾太极阴阳鱼,相互竞逐著,越转越快。
终于,一阵令人血脉偾张的气息散佚,那一抹抹粉靡之气被逐渐消磨,化作纯粹灵气,归还于天地。
随即,牛心镜周身真元激荡,气息由筑基初期,骤然飙升。
李庆便这么眼睁睁看著他,如同骑龙升天,一路势如破竹,跨越筑基初期与中期的壁垒,直至筑基六层才堪堪停下。
“这就,连破三关了?”李庆倒吸一口凉气,按捺住胸中惊骇。
姜炫欣慰地笑道:“牛道友当年,资质亦是惊艳。只是多年来耿耿于怀,又为家族所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