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法你为何不传给黄礼？”
“他还不知我与其父的关系，以为是妖法，不愿意学。”
“……”
顾青一愣，还真是古怪。
撤掉神识屏蔽，捕快的神情明显一愣，他刚才低头想事，感觉世界格外安静，只以为是注意力过于集中。
此刻却听见了稻田间的虫鸣，呼啸的春风吹的他一哆嗦。
再抬头，清水镇已到。
“仙长，且随我去县衙找姥爷说明情况，他一定会很高兴的。”
“好。”
顾青表情依旧温和，并无任何异常。
实际上已经提高了警惕心，这清水镇县令定有问题。
他又看向虚弱的姒姬，怎么看这都是一只替死鬼。
若不是樵夫意外撞见，姒姬也不会落在顾青手上。
还是书房。
县令见到顾青时，高兴至极。
“仙长，解决了？”
“没错，稍后贫道便会回山门复命，县令也可以张贴告示了，蛇妖已除，莫要耽误了春耕。”
“下官定然竭尽全力。”
说罢，便没了下文。
仿佛真是一丁点人情世故都不懂的愣头青。
顾青出了官府，看向一旁宝盖中的姒姬。
“往里挤挤。”
“仙长……这不好吧。”
“怎么，你一条蛇还怕被我轻薄？”
姒姬抿了抿嘴唇，自从遇到顾青开始，就一直倒霉，差点死了不说，现在身受重伤，还要跟此人贴贴。
简直奇耻大辱，她又不是此人的灵兽。
嘴上却是乖乖的。
“哦。”
第65章 四肢萎靡病症
官府书房。
等下人回禀顾青已经消失在街道上，县令便将门窗关紧，将捕快唤了进去。
先前和蔼可亲的模样尽数消失。
显露出上位者的威严，语气也变得格外冷淡。
“说说吧，这一路上都发生了什么。”
“是，大人！”
捕快将顾青一路上的言谈举止，以及和他谈话的内容分毫不差的复述了一遍，可见本身也是人才。
“野猪渠的蛇妖当真死了？”
“应该是。”
“那蛇鳞比属下手掌都大，应做不得假，稍后属下会冒险去野猪渠一趟，就算尸体被带走，战斗留下的痕迹应该还在。”
“如此也好，你现在就去确定。”
“是！”
事情结束。
县令总算松了口气，喃喃细语道。
“野猪渠的蛇妖是两位妖君大人的族妹，可若是不用她替死，百越山的仙人找到两位妖君头上，麻烦就大了。”
“如今能应付过去，已是幸事。”
“妖君应该不会计较吧……”
忽然。
一条细长的火龙从县令脚下升起，将他围了个严实。
炙热的高温让县令汗流浃背，丝毫不敢动弹。
顾青冷漠的声音在书房响起。
“他们不计较，我计较。”
从森罗宝盖中走出，虽早有揣测，但事实真当如此的时候，顾青依旧愤怒。
这是底线问题。
当年经历乱世时，最严重的时候，便是人们易子而食，孤单没有依靠的野孩子更是暴民的首选目标。
那时顾青没有任何力量，依靠狠戾的报复和心机，聚集了一批流民，才渡过危机。
不管县令是否遭受了威胁，与妖勾结屠害人族，罪已当诛。
“跪下！”
喝令之声让县令膝盖一软，跪倒下去，可火龙术缩的太紧，一经触碰便点燃了县令的全身。
火焰沸腾，焦香四溢。
凄厉的惨嚎从其嘴中发出，顾青并不怜悯，甚至取出一枚治伤用的丹药，来吊住他的小命。
“说，你是如何帮助妖类屠戮人族百姓的？”
“啊啊啊啊！”
“仙……长，啊啊啊啊……我说！我说！！！”
顾青眼睛眯起。
手段越发暴戾。
一旁见证的姒姬，浑身颤抖个不停，看向顾青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残忍的魔，害怕的厉害。
一刻钟后。
书房内留了一地灰烬，连一块骨骼都不曾留下。
事情已经问清楚了。
“去地牢。”
姒姬像个乖宝宝似的，奕步跟随，一句话也不敢讲。
清水镇的牢狱不大，因为本身就没多少罪犯，设置牢狱本就是应朝廷的要求所设，相当简陋。
只是在地下以砖石和巨木为囚，建了八间大牢房，四间小牢房。
怪病的秘密便在此间。
看守的狱卒不清楚顾青的身份，但看到顾青周身盘旋的火龙，也不敢阻拦，被吓的屁滚尿流，狼狈逃窜。
推开地牢大门。
顾青挥出数团悬浮的火球，将昏暗的环境照的透亮。
只见牢房中挤满了虫蛹似的人。
他们四肢萎靡，头颅干瘪，两颗眼球外凸严重，身躯主干却极为肥胖，像是将所有的身体组织都挤成一团。
这都是清水镇患病的年轻人。
神志已然丧失，挤在一起只能咕蛹着乱爬，场面之恐怖，简直丧心病狂。
这就是县令背地里的买卖。
将身强力壮的年轻人，用采生妖法炼成人丹，以满足清水河那两条寒离蛇妖的口腹之欲。
作为报酬，两妖用妖力替县令吊住其家中患病老母的生机。
一干就是三年。
清水河虽然不大，却也不是两条八品中位的蛇妖可以污染的，哪怕投毒也做不到精准毒害一镇之地的年轻人。
要说肉丹对两妖有什么好处？
自是没有的，采生妖法乃是数千年前一名妖王所创，只对九品的妖类有效果，能助它们开慧启灵，突破八品境界。
久而久之，便成了底层妖族之间的流通货币之一。
肉丹将生机都汇聚于五脏六腑。
一月只用进食一次，能活三年之久。
两条蛇妖毒害此地这么久，那些肉丹全都吃了也不可能，必然有一条流通的渠道，换取修行资源。
如此，愿意盘踞在没有灵机的清水河也说的通了。
其背后靠山，金沙江黑蛟王！
必然脱不了干系。
等回归百越山，顾青也想问清楚此事。
在此之前，先除妖！
采生妖法无法逆转，与其浑浑噩噩，蛆虫般苟活三年，不如死去，早入轮回。
顾青闭上双眼，赤红的火焰将地牢彻底覆盖，转头便走。
姒姬意识到顾青要去干嘛。
连忙跟了上来，小声道。
“仙长，你可以用我引那两条妖蛇现身，姒姬愿意戴罪立功，以表拳拳之心。”
此前，用姒姬应付百越山的人，乃是县令私下决定的，另外两条蛇妖并不知情。
它们对姒姬这位同族的小妹有多少关爱之心，暂时不知。
可观它们在小寒潭留下石碑记载的情况来看，多少也是重视的。
因此，顾青没有推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