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哥,什么事?”
“不是什么难事,我后面要学医术,人走不开,想托你们下工后去市集帮我买点东西,送去我那向阳小院。”
说着,裘真递过去了银子。
二人一听裘真找他们办事,起初担心干不好,有些踌躇,可一听只是帮忙跑腿,二人就很乐意了。
最为关键的是,真哥没有忘记他们,有事还想得到他们。
“原来就这,放心,真哥,交给我们。”
赵斗、申梁二人记下了裘真要采买的东西,拿了钱,喜滋滋离开。
裘真望着二人离开,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不管是建设雷坛,还是练习符法,需要大量的物资,笔墨纸砚什么还要,什么香油、朱砂、香火、纸马、香烛、燃灯、熏香、布帛,林林总总,五花八门。
这些物资若是单独去买,并没有什么问题,寻常百姓也能用上。
可若一人一次性统统采购齐全,说不准,就会被有心人盯上,暴露修仙者的身份。
正所谓,小隐隐于野,大隐隐于市。
若是放在当年的修行界,修士还能遁入深山修行,偶尔出来采购物资就行。
可是这方世界不同,遁入山中修行,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偶尔总要出来。
除非能在山中苟到神通大成,有纵横天下的本事。
不然,躲在深山并不安全,一旦外出,与世隔绝,不懂外面的规矩,很容易就会暴露身份,回头镇魔司就能把你剿了。
唯有“组织”才能对抗“组织”。
【弥罗宫】算是属于修仙者的庞大组织,不过这个组织过于松散,没有凝聚力。
并且,【弥罗宫】中龙蛇混杂,可能有“空音”这样的有道真修,也有可能心怀不轨之徒混迹其中。
那位“云柔”坤道就嘱咐他,与【弥罗宫】道友接触时留点心眼,由此可见一斑。
在裘真眼中,【弥罗宫】只是一个修仙者交流的平台,还算不得组织。
他身边真正的组织只有两个,一个是背后师门【药王谷】,一个就是他自己的关系网络,在未来创建的组织。
日后,他一面在【药王谷】不断攀爬,另一面,好好在青木镇发展,培养身边人,创建自己的势力,向下扎根,盘根错节,将青木镇周边打造成铁板一块,油泼不进。
诸如“申梁”“赵斗”,就是适合培养的对象。
二人只要有心,不甘平凡,他用资源堆,先天武师不敢说,寻常武师是肯定能堆出来的。
后续,只要发展起来强大地方势力,即便镇魔司怀疑你,他也得找证据,忌惮重重,而不像形单影只的山野散修,想对你下手就下手。
裘真思量间,正要走出药铺后院,结果身后有人喊住了他。
回头一望。
“康管事,您找我有事?”
第34章 康管事的低头赔罪
药铺后院,一处偏厅。
狮子头香炉熏香袅袅升腾,沁人心脾。
裘真见识不错,一眼认出香炉中的熏香是上等檀香,静心凝神,价值不菲。
平日里,一般富贵人家都舍不得用,都是拿出来招待贵客的。
好阵仗!
裘真看着正在案前泡茶的康管事,暗自有些新奇。
“请!”
“多谢管事!”
裘真有些受宠若惊,恐怕平日康管事招待柳掌柜都没有这般大阵仗吧。
“呵呵~”
康管事连连摆手:
“别喊什么管事,你眼下是药王谷弟子,我也是药王谷弟子,你我算是师兄弟。”
裘真闻言,暗自好笑。
事实上,康管事说的倒也没错,二人都是药王谷弟子,只是各自差事不同,康管事以后管不到他头上,算是“平级”的关系,也是名义上的“师兄弟”。
不过,康管事毕竟比他入门早很多,是门中老前辈,而且裘真还曾经在他手下干活。
称呼“师兄弟”,是有些不妥的。
主要是他们间没有真正的师承法脉关系,喊得那么亲近作甚。
“康管事,您太客气了。”
康庄元见裘真没有称呼师兄,而是喊“康管事”,心中忍不住叹息,暗自有些后悔前些日子的所作所为。
就因为那两件事,昔日的情分一下子就没了。
甚至,对方还可能因此暗自恨上他。
他在药铺的权利比裘真大,武道修为比裘真高深,可是,有一样他比不了,那就是年龄。
一个旭日东升,刚猛精进,一个夕阳西下,垂垂老矣。
寻常武师终究是凡人,在壮年的巅峰期过后,步入中老年,他就会走下坡路,不仅武道难以寸进,甚至随着气血衰败,武力还会下跌,不复当年勇武。
年轻人乱拳打死老师傅,也是由此而来。
他知晓裘真是进山采到灵草宝药,这才成为武师,故而,心中并不看好裘真能成为先天武师。
不过饶是如此,他也不敢小瞧裘真。
裘真不用成为先天武师,破个“四关”“五关”,就能在青木镇横着走,以安药师门生的人脉关系,日后接替柳掌柜十拿九稳,风风光光几十年不成问题。
而他却走下坡路。
他自身不怕裘真,可他身后有一大批族人在青木镇,在青木药铺底下混饭吃。
若是裘真以后起势,随便为难一下康家族人,就够他们喝一壶的,损失惨重。
单论本人来说,他是怎么也不可能舍下老脸,向眼前这个曾经在自己手下干活的小年轻赔罪的。
只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他可以不考虑个人的利益得失,可却是没法不考虑上千康家族人的利益,不为亲朋好友,为后辈子孙计。
今天,这个赔罪,他不来也得来,不干也得干。
时至此刻,他心中隐隐深刻体会到那日裘真在他压迫下,不得不承认“指红为黑”的屈辱与无奈。
形势比人强,该低头时候还是要低头。
一念至此,康管事深呼了一口气,略微显露苍老的脸上强挤出一抹笑容:
“前些日子,老哥我输了钱,输昏了头,做事暴烈急躁,没有分寸,做事没有冷静考量,对裘老弟你多有得罪,今日,特地来向你赔个不是,望你莫要放在心里。”
说罢,康管事从袖中取出了一叠银票子。
裘真随意一瞥,心中微微有些惊讶。
银票虽然只有薄薄十来张,并不厚。
不过,他有天眼神通,目力惊人。
摆在案上的银票,一张就是整整一百两银子的大周宝钞,持有银票,可在各大银号钱庄兑付,也可以在市面上进行大额交易。
裘真心中惊奇,不过倒不是惊讶银票数目大,而是吃惊于康管事竟向他低头赔罪。
康管事是多么骄傲自负的人,他们药铺后院学徒,一个个心里门清。
“额”
康庄元见裘真发愣,还以为裘真不满意。
“裘老弟,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银钱方面不成问题。”
裘真惊愕过后,心思电转,很快也明白康管事这根铮铮老棒,为何会向他低头赔罪又送银票。
原因恐怕就在康家族人身上,不少康家人靠着青木药铺的生意过活。
康管事怕他起势后,日后报复针对康家族人。
一千两银子对他来说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不过也仅此而已,他不会为了眼前的利益,影响到日后行事的准则。
“康管事,银票您拿回去吧,无功不受禄,我可不能收下您如此贵重的厚礼。”
“这”
康总管咬了咬牙,心中有些憋屈,可赔罪都赔罪了,又缩回去,那更难堪。
“外面人多,老哥拉不下脸,就在这给你赔个不是了。”
说罢,康管事就要起身,一副要行礼赔罪的架势。
“诶诶诶~”
裘真连忙起身,扶住了康管事,心中忍不住叹息一声:
“康管事,何必如此!”
不管怎么说,康管事平日里其实对他还算可以,工钱没扣,活也没太繁重,算是照顾他的——虽说有他自己努力勤奋,炮制手艺高的原因。
若没有“指红为黑”,没有在关键时刻打压他,他是很感念康管事的照顾的。
只可惜,对方眼界低了点,有眼不识凌云木。
以后他们只是普通同僚,昔日情分没了。
一念至此,裘真叹息一声,道:
“康管事,银票我不好收下,不过倒是有个忙想请您老帮忙牵线搭桥。”
“哦~”
康庄元原本有些难为情,见裘真虽没收下银票,却有事请托,给了他台阶,愿意修复关系,峰回路转,他顿时心中一喜,连忙道:
“裘老弟,有何事,你尽管开口,我在青木镇还是有点面子的。”
裘真微微颔首,康家的确是本地大族。
“事情是这样,我老家海棠乡毕竟偏远了些,日后在下打算在青木镇定居,将父母、兄长接来,只是苦于没有宅子、良田,还请康管事帮我留意一下,哪家想要卖宅子、田地,必要时帮忙牵线搭桥。”
“原来如此!”
康庄元闻言心中一喜,这事虽然是小事,可若办成,那也是一段情分,能大大缓和关系,不比直接送银子差。
“好说好说,我肯定帮你盯着,一有消息就知会你。”
从药铺后院出来,裘真心情相当不错。
这年头,土地是百姓们的命根子,一般人家都不会卖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