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弹走后,巽太子立马占据许甲的肩膀,宣誓主权,冲着麻雀精战鹰呲牙。
“哪有?”麻雀精道:“一个消息是,上次那个老头,就是那个姓汪的老头,他在翠春楼被抓了,叫的是大仙你的名字,说你还欠他三千两银子呢,要记你账上。”
“汪敏通?”许甲无语了:“这老头不是法官么,该守戒律才是,怎么到翠春楼去了?”
“隔壁德兴被邪教长生教给闹起来了,好些个小庙小观都被抢了,供奉起长生教的神仙,现在他们有一批,已经来了我这里,上山居观请救兵来了。”
许甲微微掐算一二,顿时知晓了是个什么情况。
原来怀玉山脉,一边临玉山,一边临德兴,之前长生教白骨堂,是打算在玉山这边搞事,但是被许甲斩蜈蚣龙给惊了,所以转身逃窜,蹿到了隔壁,这边虽然也有一些道观,寺庙,修行中人也算还行,但没有地仙真人坐镇,很快便被这个白骨堂圣女给杀了个七七八八,抢夺了庙宇道场,污秽了神灵……
“山居观这些道人能有什么办法?”许甲头疼:“不会他们叫着来求我吧?”
“答对喽!”战鹰道:“不过山居观对大仙还是尊敬的,并不是直接告诉他们的,但估计也会来请你的。”
许甲这些日子也进入过自家的前世庙龛法界,但诸多香火愿望,都只制造出来了一些铜钱可用,根本没有像是傻活佛,瞎老汉的那种“金钱”,能借来一点前世法力,可解锁不了大号。
再出手不就是露馅了么?就算铜钱积少成多,可上限有限,这些庙宇道场的神祇,都被邪堕了的话,只怕不是自己可以解决的,再说不是还有官府么?城隍么?
许甲打定主意,不去管德兴长生教之事,能守住玉山,已经是算好的了。
“你去传信,叫山居观的道人不许来找我。”许甲道:“去找道录司,官府,去信州,去南昌,就是别来我这里。”
麻雀精战鹰歪着脑袋:“大仙,为什么啊?你不行了么?”
“没这么多为什么。”许甲道:“不过我这里确实有一桩因果,是那个长生教白骨堂圣女,我杀了她丈夫,他的丈夫邪道人杀了我,我不杀她,始终是一桩事情,伱给我去找到她来,若是有落单的时候,再来告诉我,我要治杀这个妖女,了结这段因果。”
战鹰兴奋道:“杀!杀!杀!”
随后又眼咕噜一转:“大仙你不去,我可以帮忙搬其他救兵么?”
“他们给你好处了?这么上心?”
“没有!别乱说!也别乱想!”战鹰慌张辩解。
很明显就是收了好处。
“你让他们问问常玉吧。”许甲道:“胡金花,黄琵婆,都要随我治玉山,再者也帮不上什么忙。”
战鹰丧气道:“常玉大仙已经拒绝他们了。”
却是没精打采的飞走了。
战鹰飞走后,归绫高好奇问道:“大仙不是要开宗立派么?既治玉山,何不治德兴,两地夹怀玉山脉,正是囊括的时候。”
“治之未治。”许甲道:“现在长生教在那边已经糜烂了,就不是我可以管的了,需要朝廷出手,我个人的力量终究微薄。”
归绫高缩回脑袋,不再相问。
许甲却再次将着“如意随心杆”把玩操练起来。
如今已经越发如意随心了,在手中似枪如棍,游走如龙。
练完了一套,运动了筋骨,活了气血。
门外便来了两个人,模样似乎农家汉子,许母却亲自来接,原来他们是许家村的同宗,之前动工的土地庙,如今要上大梁了,做仪式来了,来请来了。
第181章 村庙
许母出来跟着这两个人解释:“这上梁仪式,有什么需要的么?”
“这毕竟是许相公出头捐钱买地做庙,建学堂,因此族老宗正,让我们来请许相公,许相公是有功名在身,要写大字的地方,像是牌匾啊,对联啊,都要着他呢!不过许相公怎么又去读书了啊?”
“备考举人。”许母道:“上次鲁举人夸他文章做得好,他就信了,又想去一次。”
“啊?那是好事啊!这举人老爷,都是天上的文曲星下凡,贵不可言吶,只是可惜,去得太早了一些,不然做了这样一场功德,有神仙保佑,那是最灵验的!”
说罢,这两个村汉又讲了哪哪个村子,曾经供奉神灵,生了个儿子,就考中了状元,当了大官。
随即又小心道:“如今有一尊神仙,最是灵验,是一位狐仙菩萨,但好像不是正经神仙,要不要请进庙里供奉呢?”
许甲听了:“哈哈,这神仙,只怕要不请自来的。”
“我爹不在,我便代劳,若是写字,倒也写得不错。”
“小许相公!”
“小许相公也是一表人才,不知道有没有功名在身啊?”
“没有。”
“族老宗正说,要找一位有功名的秀才公……”
许甲道:“那你找别人,不知道还以为是别人捐的庙呢!”
却直接拉着他们两個:“走,走!我做得这个主!”
两个农家汉子觉得有些道理:“那便麻烦小许相公了。”
许甲招呼一声,巽太子便落到了许甲肩膀上。
“两位族叔怎么称呼?”
“我叫许有根,他叫许有田,我们的爸爸,跟着你爷爷是堂兄弟。”
许甲笑道:“那隔着不远啊,怎么不见常来走动?”
两个汉子支支吾吾,说着什么庄稼忙,总是有些薄脸皮。
许甲便问起:“如今村中,有多少许姓人家,每口多少田,交税多少?”
许有根道:“村中大姓有三家,姓许的有二百来户,约莫五六百人,姓万的有七八十户,二三百人,姓严的更少一些,只有二三十户,不到百人。”
“若是说田么,有的人家多,有的人家少,多的二三十亩,少的就几分田,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往年闹饥荒,只能当掉田地,换粮食活命。”
“至于交税,我们也说不上来,税吏老爷说交多少,就是多少,也没有一个定数。”
“如今许相公建这个庙,让我们的娃子能读书,认几个字,便是往后做什么学徒,也比作田来得有出息的。”
“小许相公,许相公如果考上举人老爷,我们能不能将田卖给许老爷?我们就做许老爷家的佃户?佃户是不需要交税的,举人老爷也是不需要交税的。”
许有根心道:你那是病了么?你那是死了?怎么又活过来了?这样的蹊跷?
不过他也不好得罪两边,只道:“啊?还有这事?我怎么没有听说过?”
许甲笑咪咪的:“没听过那就算了,我还说上门认个兄弟呢。”
许甲一边跟着他们走着,一边又问道:“我年纪小,不曾拜会祖宗,我爹也没带我上过坟,不知道我们这一支的祖坟在哪里?”
“在一个山坳里面,现在不到日子,不大往那边去,要拜祖宗,祠堂里也是可以拜的。”
许有根道:“这次建庙,钱还有剩下一些,我们还打算将祠堂上一遍漆,但许相公既然要考举人,如果考中了,那祠堂就要重建一座更气派的。”
“是要烧香,求求祖宗保佑。”
两个汉子走了一段时间,都觉得有些累了,但许甲步子轻飘飘的,又惬意的很,加上之前的事,便留了一个心眼,见着许甲脚下有影子,这才松了口气,只是奇怪:“这样的读书人,怎么走这么久的路,也不出汗,也不喘气?”
许家村临近信河,村口有一棵大樟树,许甲走近村口,法界之中,这树的树灵便振动起来,一个老头儿钻了出来,朝着许甲一拜:“小老儿樟宜拜见真人。”
许甲停下脚步:“你认得我?”
“如今玉山境内,已经遍传许真人之事,尤其鸟雀,小老人自然认得的。”
“你寻我何事?”
“禀真人,小老儿自三百七十年前,许家人落地此处被种下,便一直守护着村境,然而一直没有一官半职,只得城隍爷可怜,做了一个三等地下主,这次建造土地庙,却不知为何请青田土地入驻?小老儿不服啊,小老儿才应为此境土地。”
许甲见他也薄有功德,一脸沧桑,熬了三百七十年,才熬到了一个三等地下主,确实也可怜,然而自己治妖鬼之事,也封不了什么神位,要封也是野神,不是正神,便道:“他是官府亲立,城隍承认,你虽为祖宗所植,却只和祠堂之类挂钩,想要成为土地,只能想办法投资一个读书人,等他有了功名,便可扶持伱做土地,你来求我,却是不成。”
樟宜道:“我资助过的啊?真人祖父,便是得我资助二十两银子才发家的,只是他后来捐了官,却把我忘了。”
许甲掐算一二,发现果然如此,二十两银子之事,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将近一个甲子,是五十年前的事情了。
许甲点点头:“此事我已经知晓,只是我此前答应了青田坝土地,不过他确实无照拂此地之功,这样,他是镇土地,有九品官身,你要变成土地,便只能是村土地,我先封你,等我爹考中举人,回来上香,答谢四方,本境土地,就自然而然将你推上神位,将那个家伙顶替下来。”
上次青田坝土地嘴巴保不住秘密,直接将许甲立下淫祭野祀的计划跟城隍说了,好在城隍被许甲唬住了,不然只怕要遭。
樟宜听了,连忙拜服:“多谢真人!”
“我倒是要谢谢你,若不是你给我祖父二十两银子起家,我家现在也不会有如此光景,嗯呢,这件事包我身上。”
樟宜吐出一枚珠子:“此为避虫珠,乃是樟香所化,放置室内,百虫不近,含在口中,尸不坏……献给真人!”
这不就是樟脑丸么?
许甲也不客气,将其收下:“这事办的,还没成就感谢了!”
第182章 挑大梁
樟宜见许甲接过了“避虫丸”,深深吐了口气,心中总算轻松了一些,燃起了希望。
“小许相公,你在跟谁说话?”
许有根感觉有些诡异,许甲笑笑:“没有谁。”
但就是这个笑容,让他觉得有些心里毛,他拉着旁边沉默寡言的许有田道:“我看那些仙仙儿,都是差不多死了一场后,就开始变得神神的,这个小许相公,好像就有些像啊,他这是在跟谁说话?”
许有田道:“老樟公吧,我媳妇说老樟公很灵的,有次她丢了一个素银簪子,求爷爷告奶奶,拜了老樟公,第二天就找到了,原来掉在驴食槽那边了。”
许有根听了有些狐疑:“老樟公这么灵?”
“难说,我们又看不到,不过据说爬树的小毛小子,有的摔了下来,一点事没有,说是一个老爷爷给托住了……”
“这次建庙,我媳妇还得到了托梦呢!”
“?”许有根疑惑,我难道不是许家村的人?怎么不知道这是一路神仙?
庙离着村子还是有些距离的,这边村人笃信“宁坟莫庙”,宁愿挨着坟住,也不愿意挨着庙住。
同时和庙宇面对面,也是为其所忌讳的。
不过这個庙还承载着是庙宇之外的功能,族学,又或者说是村小?孩子们去上学,总是要方便一些的。
因此位置其实离着村子也不算远。
是靠近信江的一处坡地,据说从前那一块是一座河神庙,人们将从水里捞上来的骨头,供奉在庙中,给水鬼们一处收敛香火的地方,但后面不知道经历了什么,就荒废了下来,最后又倒塌了。
直到许父说建庙,这才又被族老宗正选中了这个地方。
此时已经没有那些特别的忌讳了。
和这座庙对应的,则是祠堂,中间又隔着一条路,一个池塘,池塘长着莲花,如今四月,已经长出了花苞,零星开出了几朵。
荷叶下面,是村民养的鸭子。鸭子悠闲的游荡着。
“好风光。”许甲笑道。
“我们看着都觉得不怎么样,都想到城里去,鸭子很吵,寅时就嘎嘎叫,鸡也吵,狗也吵,但还好,只要想干活,就有干不完的活,晚上倒是打雷也叫不醒。”
“比起这些鸡叫,鸭叫,还是婆娘吵,她们根本清净不了一刻钟,小孩子就更吵了。”
田园生活,只是表面悠闲。
许甲感觉这两个汉子,有变成“怨父”的趋向。
“族老,宗正呢?他们在哪?”
“应该在祠堂,建庙的这段时间,干活的,都是在祠堂里吃饭…我带小相公去见见吧,有个族老是小许相公祖父的祖父一辈的……”
“我该不会要给他磕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