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我们一路过来,见到的仆役少说也有四五十个,但是看他们的年纪,最小的十五六岁,最大的才四十多岁,按照时间推算,你爷爷活着的时候,这里年纪最大的仆役也只是一个不知事的小孩。”阮幸摸着下巴思考,“我们没办法询问这些人。”
琴台鹤沉默,他甚少接触凡人,平日里看到的那些修士,有些表面上活泼少女其实已经三四百岁,有些满头白发可能只有三四十岁,他对于凡人的年纪实在有些不够敏感,至少在不摸骨龄的时候,他是判断不了一个凡人大概年纪的。
“那怎么办?”琴台鹤说。
阮幸无奈的摇了摇头,“虽然我不相信四十年前在这里服侍过你爷爷的仆役现在全都死绝了,但是你要是问这些人,他们肯定也是什么都不知道的,等晚上再说吧,至于现在……”
她抬头看了看将暗的天色,已经有仆役在檐下点上了灯笼,轻声道:“事已至此,先吃饭吧。”
西州修士虽然风俗不同,但大部分修为能够辟谷的也都不会去浪费时间吃一日三餐,能让那妇人这么自然的邀请琴台鹤一起吃晚饭,阮幸可以肯定,绝对不会是什么普通饭食。
果然,小花厅内,隔着一个屏风后面,八仙桌上摆放着整整齐齐六热四凉一汤,十一个菜。
全部都是灵食!
灵气与香味四溢,争先恐后的钻入阮幸的鼻腔,她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妇人见状微微一笑,连忙站起来招呼道:“正想让人去叫你们呢,你们就来了,快坐吧,再稍等一会儿,你伯伯马上就过来了。”
偌大的桌子上,只坐了他们三个人。
阮幸好奇的指着中间一大盆粉红色的汤问道:“夫人,这煮的是什么汤?”
她刚刚能感觉到,这盆汤,灵气是最足的,里面的用料肯定是有品级的灵植。
妇人笑道:“这是珍宝三味汤,里面呀,有三种珍贵的材料,鹿血果的汁液,长在铁木上的灵菇片,还有一只金丹期的凤尾鹤,好孩子,我这等修为就不多消受了,等会儿你和你伯伯多吃些,对你的修为有裨益。”
嘶……鹤肉汤,这针对的是不是有点太明显了?
阮幸悄悄撇了一眼琴台鹤的神色,他依旧是面无表情,眼神淡漠,轻轻嗯了一声,便不再说话。
不多时,一个年轻男子从外间走过来,他面容与琴台鹤有三分相似,但没他那么精致,是一个金丹后期的修士。
他走到妇人身边坐下,目光温和的看着琴台鹤道:“这就是二弟在中州留下的那个孩子吧,都长这么大了,修为也不错。”
“伯伯好。”琴台鹤打了声招呼,正要接着说什么,那男子忽然大声笑起来,“好好,孩子,自家人没那么多规矩,赶紧吃饭吧,一会儿灵气都散了。”
琴台鹤沉默着点点头,开始动筷,只是他一下都没有吃中间那盆鹤肉汤,就连妇人亲自给他盛了一碗汤,他也一口不碰。
阮幸暗自叹了口气,琴台鹤这小子这会儿心里指不定怎么闹别扭呢,她得跟他统一战线才行,不然这小子心里又不得劲了。
可惜现在没有掀桌的资本。
阮幸忍着不舍和心痛,一眼都不敢看那盆鹤肉汤,只能挑挑旁边的几道灵食吃,安慰着自己,虽然不是金丹期的妖兽肉,但其他菜也是蕴含灵气的,多吃几口也不错。
等到他们吃完,那年轻男子道了声失陪,先行离开,琴台鹤沉默不语的起身回房间。
看来等下得好好安慰他几句,阮幸这般想着,小跑着跟上,忽然脚下一软,向前扑倒在地上,胸口和腹中都传来剧烈的疼痛,一下子就让她额头冒汗。
而琴台鹤似乎还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已经关上了门,没看到阮幸在后面的情况。
“我淦!”阮幸痛骂一声,有些艰难的向前蠕动。
她应该是中毒了,这次模拟估计要以失败告终,但是她还没弄清楚自己是怎么中毒的,从进了琴台家以后,她和琴台鹤基本上都是寸步不离,怎么她中毒琴台鹤没事?
好不容易爬到琴台鹤的房门前,她用尽力气去拍门,等到琴台鹤出来时,她的眼前已经是一片模糊了。
只看到琴台鹤原本洁白的长袍上,胸前一大团嫣红的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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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试探一下就杀
看来,琴台鹤只是修为比她高多撑了一会儿罢了,他也马上就要步她的后尘。
阮幸眨了眨眼,模拟已经结束,面前是不停用头顶门的银风,和一道房门之隔陷入自闭的琴台鹤。
她抿了抿唇,继续开始实景模拟。
在上一次模拟中,那场其乐融融的晚饭,是唯一能够中毒的场所。
她和琴台鹤从来都没有在这上面有过戒心,其一是因为在修仙界,炼毒能够杀死一个修士的可能性少之又少,因为修仙界有太多能够解毒的灵丹妙药了,即便是碰到了不认识的带毒性灵植妖兽,只要能够靠修为撑一撑,吃下万用解毒丹就能缓解一半,再根据毒的品类对症下药,基本上是死不了人的。
其二,他们凭什么要杀琴台鹤啊!?
这有什么理由吗?
琴台鹤对他们并没有什么影响,只是见一面就打算离开了。
这也要杀,离谱了有点。
她和琴台鹤都没有吃那盆鹤肉汤,她偏头看了看琴台鹤,估摸着要试出毒在哪里还要浪费几次模拟机会,而且她很难劝动琴台鹤跟那妇人一样吃鹤肉喝鹤肉汤,不如……直接掀桌。
但是他们俩肯定是打不过琴台鹤的大伯的,除非用点特殊手段,而且在琴台家族中也不好下手,隔着几百米的距离就有其他家族人呢,中间随便冒出来几个金丹元婴,他们俩就得吃不了兜着走了。
思考完毕,阮幸看了看正在打听琴台家位置的琴台鹤,伸手把他拉了回来。
琴台鹤低头满脸疑惑。
“怎么了?”
阮幸神色凝重的道:“我们就这样找上门去,他们估计只会随便找个理由打发你,不会告诉你不公的真相。”
“为何?若真不欢迎我,不愿意我来西州,实话实说我走就是了。”琴台鹤不解道。
“你傻啊?如果他们不欢迎你的原因不方便告诉你呢?”阮幸急切的给了琴台鹤小臂一拳,“听我的,咱们先试探试探。”
琴台鹤沉思了一下,还是同意了阮幸的提议,“怎么试探?”
阮幸眼中冒出精光,“去杀你大伯。”
琴台鹤一惊,“你怎么知道我有一个大伯。”
不是哥们你……惊讶的地方是该在这里吗?
阮幸道:“这种无关紧要的细节就不要在意了,你且听我说。”
她附在琴台鹤的耳边,说了一番她的计划。
琴台鹤目露迟疑,“这样真的行吗?”
“行不行的试试不就知道了?咱们又不是真要杀你大伯,若是误会,回头你赔礼道歉补偿一下不就行了,他把你当一家人就不会在乎你这点小孩子脾气。”阮幸继续忽悠。
琴台鹤便犹豫着点头,“好吧。”
两人埋伏在回琴台家的必经之路上,果然蹲到了那个年轻男人。
出乎意料的是,阮幸本以为他也有自己的代步妖兽,但他乘坐的却是一匹普通妖马拉的车,还有一个筑基期的属下为他驾车。
她不禁沉思,这小子作为琴台鹤的大伯,为何在琴台家的待遇这么普通,琴台鹤都有自己的银风。
不过这也不是现在要考虑的问题,她早早的就把剑来放了出去,让剑来带着‘胖子一号’隐匿在通道里,等待目标一出现就炸他个措手不及。
嗡——的一声轰鸣,马车四散成碎片,黑烟滚滚中,妖马半个身子泼洒出大量的血液,那个筑基期的属下怕是离得最近,已经血肉横飞。
而年轻男人则狼狈的从里面出来,半边身子淋漓的鲜血,应该是受了不轻的伤。
在没有防备之下,‘胖子一号’竟然能达到如此惊人的效果,虽然没把目标炸死,但一个筑基期的自爆傀儡能让一个金丹后期受伤到这种程度已经让她很满意了。
想必那年轻男人身上也没有品阶较高的防御法器。
琴台鹤一脸震惊,“这是什么术法?还是法器?威力竟然这么巨大,你是怎么做到的?”
他一副没见识的模样,没认出来那是傀儡。
也是,琴台鹤年纪轻,没出过仙元城,宗门内的典籍也不会过多的去描述这些魔门的东西,刚刚‘胖子一号’被剑来从隐匿通道里丢出来不到一秒时间就炸了,他更不可能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了。
阮幸也没解释,而是一脚踹到琴台鹤屁股上把他推了出去,“该你上场表演了!”
年轻男人一边给自己吃下好几颗疗伤丹药,一边警惕的看着四周,预防刚刚那个出手偷袭他的人再出现,他看上去并不是十分担心,这里毕竟离琴台家很近,他只要多坚持一会儿,家族中就会有高阶修士察觉这里的异常,过来解救他了。
琴台鹤表情冷漠的上前,用剑指着他。
看着琴台鹤那熟悉又陌生的容貌,年轻男人惊疑不定道:“你是谁,为什么要出手偷袭我?”
“我是琴台鹤,琴台顾的儿子。”琴台鹤慢慢说道,“我来杀你,你自己不知道原因吗?”
男人听后不慌不忙道:“原来是你……孩子,我是你的大伯,我们之间可能有什么误会,咱们不如一起回了家坐下来好好聊聊。”
“没有误会。”琴台鹤冷声说道:“我今天来杀你,就是为了报仇,你受死吧!”
说罢,琴台鹤提剑冲了过去,他的修为比男人低了两个小境界,而且也没什么实战经验,但男人毕竟受了不轻的伤,应对起来相形见绌,竟打了个平分秋色。
对敌的空隙,男人皱着眉快速说道:“我们是亲人,何必自相残杀?琴台鹤,你究竟被谁蛊惑?”
琴台鹤抿唇,寒声道:“不必再狡辩了,我父亲和祖父的死,都是因为你!今日,我必杀你祭他们在天之灵!”
男人身子一震,不再多言,反而在抵挡下一招之后,脚下快步后撤想要逃走。
琴台鹤连忙追了上去。
虽然他语气中按照阮幸所交代的话说的十分坚定,但他自己其实心中十分没底,他不理解阮幸为什么觉得自己的大伯是个坏人。
从生下来就有血缘羁绊的亲人,在他的想法中,应该是十分珍贵才对。
可是看到男人的动作,他的心却一直的在往下沉。
全都被阮幸说中了。
男人并没有一开始就朝着家中的方向求助,甚至在打了一会儿以后担心被人发现主动朝着别的方向逃跑。
他是在避免……这场战斗被族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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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真是好消息
既然他真的如自己所说的那样和父亲祖父的死有关,那自己也不用再留手。
琴台鹤神色一凛,追了上去,手中的剑招更加狠辣起来。
阮幸心中一喜,此举正和她意,她原本担心的就是放剑来出来后一时间制服不了对方,反而让琴台家中的老家伙们察觉到剑来蓬勃的阴气,对方愿意远离琴台家,那再好不过。
阮幸也不再隐藏,掏出剑来加入战斗,长剑脱手而去,直奔男子背后空门。
男子感觉到身后的危险,扭身躲过,他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琴台鹤的身上,没想到还有一个同伙,待看清是阮幸后,怒道:“不过是一个筑基期的小辈,也敢对我出手,当真是看不起我?”
他身体疾速后退的途中,双手一合,一道蕴含着金丹期灵力的术法如片片飞花散落,包围了二人。
琴台鹤挥手将长剑横至身前,如同一张八卦图一般快速转动,形成一个圆形的残影,抵挡了所有的飞花。
而阮幸也收回短剑,周身灵力汇聚双手,剑尖向下一插,无数剑光残影出现在她的身边,飞速与花瓣相击,绽放出一朵朵绚烂的带着危险的火花。
她猛的喘口气,淦,果然筑基期和金丹期就不在同一个层次上,对方逃走时随手发出的用来阻拦的术法,自己几乎要拼尽全身大半灵力用出万剑归宗才能阻挡。
刚才就不应该跳出来的,躲在后面等距离差不多了就让剑来上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