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渊见他不想说下去,也不再刨根问底,一抚储物袋,拿出二十块中品灵石,抬手一挥,送至孙从耀身前,道:“多谢师兄为我牵线搭桥,这些灵石,还请师兄收下。”
孙从耀眉头一皱,不悦道:“师弟这是将为兄当成了掮客?”
陈渊正色道:“师兄误会了,我岂敢有此想法。”
“但师兄却因我之事,向连师姐开口求请,明显有违师兄笑意,些许灵石,只是聊表我心中愧意。”
“而且师兄请我炼丹时,也是按照规矩,让我留下一颗丹药,我又岂能让师兄白白出力?”
孙从耀神情稍缓,点头道:“也罢,规矩不可破,那为兄就收下这二十块灵石。”
他抬袖一拂,将灵石收入储物袋中,陈渊这才拱手告辞,驾起遁光,回到云隐峰洞府。
当日深夜,陈渊引星光灌体,强化肉身神识,接下来两天时间,一直在打坐修炼,恢复体内真元。
第三天清晨,他接到连滟发来的传音符,得知换取灵草之事已经办妥,当即赶往炼丹阁,将乌凝芝与崖香花交给连滟,再用一万两千善功与一百八十块中品灵石,换取了十株三百年灵草、三十株百年灵草。
之前金落衡给了他几十株百年灵草,现在还剩下一些,加上从中年文士、痨病鬼、凝碧、庄季手中得来的灵草,凑齐九炉丹药,分别是两炉南广丹、四炉青宁丹、三炉合气丹。
再加上原有的两炉合气丹、一炉南广丹,完全足够陈渊修炼到筑基后期。
但经此一事,他手中的一万两千善功全部花光,中品灵石也只剩三十三块,身家大幅缩水。
灵草到手后,陈渊来到地火殿,租下一间二等地火室半年时间,开始炼丹。
以陈渊现在的炼丹术,炼制一炉筑基中期丹药,至少需要十二天时间。
他这次不打算炼制玉梁丹和增元丹,一共要炼制十五炉丹药,半年时间,堪堪足够。
进入地火室后,陈渊还是按照习惯,先易后难,从青宁丹炼起,再炼合气丹,最后炼制南广丹。
两个半月后,陈渊炼出六炉青宁丹,成丹率均为六成。
又过了两个月,他炼出五炉合气丹,成丹率也是六成。
十一炉丹药炼完,让陈渊的炼丹术又增进不少,隐隐触摸到了七成成丹率的门槛。
他稍作调息,开始炼制南广丹。
南广丹在这三种丹药中炼制难度最高,所用的三百年灵草灵性十足,需要四种百年灵草作为辅药,比青宁丹、合气丹多一种。
第一炉南广丹炼完,成丹率还是六成。
但陈渊隐有所悟,没有调息恢复,就开始炼制第二炉南广丹。
十二天后,端坐在炼丹炉前的陈渊忽然睁开双眼,抬手一挥,炉盖升起,七颗光芒湛湛的丹丸从炼丹炉中飞出,落入一旁的玉瓶之中。
陈渊面上露出一抹笑容,他一连炼制十三炉丹药,炼丹术终于又上了一个台阶,炼制筑基中期丹药的成丹率,终于达到了七成!
他心情大好,将玉瓶收起,闭目调息起来。
连续炼制了两炉丹药,他真元损耗极大,神魂也颇为疲惫,需要好好休养一番。
两天之后,陈渊真元尽复,神完气足,继续炼制第三炉南广丹。
一个月之后,最后两炉南广丹炼完,地火室的租期也到了。
陈渊离开地火殿,驾起遁光,来到王然洞府,交给他十颗青宁丹、六颗南广丹。
王然看到装有南广丹的玉瓶中有六颗丹药,惊讶道:“陈师弟没有留下一颗南广丹?”
陈渊淡笑道:“师兄放心,我炼制这炉南广丹时,偶有所悟,炼丹术小有进步,炼出了七颗丹药,已经留下了一颗。”
王然闻言,看向陈渊的目光更加亲切:“陈师弟丹术果然不凡,短短数年,炼丹术又有所提升,日后有望成为炼丹宗师啊……”
陈渊笑了笑,并没有将王然的恭维放在心上。
想要成为炼丹宗师,需要将炼制筑基后期丹药的成丹率提升到八成,才有一丝希望,达到九成,才有三分把握,而且还需要大量五百年灵草练手,他还差得远。
至于十成的成丹率,古往今来,也极少有炼丹师达到这一境界。
月满则亏,水满则溢,若是炼丹过程中追求圆满,只会功亏一篑。
……
陈渊将丹药交给王然后,告辞离开,飞回云隐峰。
他打开阵法禁制,走入洞府,看到一张传音符悬在空中。
陈渊抬手一招,将传音符摄入手中,凝神倾听,原来是沈丹湄三个月前掉头宗门,看到了他发去的传音符,回信相告。
陈渊心中一喜,走出洞府,驾起遁光,飞往采霞峰。
他与沈丹湄八年未见,对这位师姐颇为想念。
采霞峰与云隐峰距离不远,不过两刻钟,陈渊就来到沈丹湄洞府外,降下遁光,抛出一张传音符。
片刻之后,洞府禁制散去,石门敞开,沈丹湄从中走了出来。
她依旧是一身文士衣衫,头戴巾帻,英气十足。
陈渊拱手道:“沈师姐!”
沈丹湄道:“师弟不必多礼,快进来说话。”
两人走入洞府,分宾主落座,沈丹湄一挥手,茶壶自行飞起,为陈渊斟上灵茶。
陈渊端起灵茶,轻啜几口,道:“我这半年一直在地火殿炼丹,今日刚刚回到洞府,才知师姐已经回到宗门,特来拜访。”
沈丹湄仔细打量了陈渊两遍,皱眉道:“我听孙师兄说,你已经修炼到筑基中期,完成了一件宗门任务?”
陈渊点头道:“不错,我与善功殿执事王然相熟,领取了一件比较简单的宗门任务,只用了一个月时间,就完成了。”
沈丹湄神情稍缓,但紧接著又簇起眉头:“你胆子真够大的,刚刚出关,就敢单独领取宗门任务。”
“齐国各地都是魔修,你就不怕遇到悬赏榜上的那些魔头,送了性命?”
第196章 大修士
陈渊一怔,随即笑道:“师姐放心,我离宗之后,一路掩藏行迹,小心行事,完成任务后,就直接赶回宗门,并未遇到那些魔头。”
他没有将遇到柳凡之事告诉任何人,否则他无法解释自己只有筑基中期的修为,为何能从筑基巅峰的柳凡手中逃命。
沈丹湄这才放下心来,叮嘱道:“现在魔修越来越猖狂,你初入筑基中期,又没有对付魔修的经验,还是小心一些为好。”
“下一次你再领取宗门任务时,跟我说一声,我跟你共享任务,等伱积累一些经验,再独自完成任务。”
陈渊心中一暖,道:“师姐好意,小弟心领了。”
“但我要闭关修炼,这几年不会再领取宗门任务,等我出关之后,再向师姐请教。”
按照凌云派门规,筑基修士之间可以共享宗门任务,但善功奖励要降低三成,得不偿失,沈丹湄此举,完全是在照顾他。
沈丹湄闻言,面露讶色:“你刚刚出关不久,又要闭关了?”
陈渊解释道:“我本就是因为宗门任务,才被迫出关。”
“而且我在这次宗门任务中,得到了不少善功奖励,从炼丹阁换取了一些三百年灵草,炼成丹药,可供修炼数载。”
沈丹湄笑道:“师弟真是好运道,不过魔宗入侵在即,除了增进修为之外,不要忘了准备一些保命手段。”
“师姐放心,小弟省得。”
陈渊答应下来,又想起孙从耀与连滟之事,问道:“我这次之所以能从炼丹阁换取灵草,多亏了孙师兄牵线搭桥,将我引见给炼丹阁的连滟连执掌。”
“他们两人之间,似乎有些故事,师姐可知道此中内情?”
他问起此事,倒不是想要对孙从耀的私事感到好奇。
而是他日后还要从炼丹阁换取灵草,免不了与连滟打交道。
若是不弄清楚她与孙从耀之间的关系,陈渊不敢再将身上的五百年灵草显露出来。
沈丹湄轻叹一声:“陈师弟,你这次可是欠了孙师兄一个不小的人情。”
“他与连师姐已经十几年未曾往来,但这次却愿意为了你的事情,与连师姐求请,著实让人吃惊。”
陈渊拱手道:“还请师姐指教。”
沈丹湄目中露出回忆之色:“四十多年前,我还未筑基成功,孙师兄当时与连师姐情投意合,马上就要结成道侣。”
“但不知为何,师父与连师姐的师父温长老产生了矛盾,师父生性洒脱,自然不会管束门下弟子的私事,但温长老却严令连师姐与孙师兄断绝往来。”
“连师姐虽然深爱孙师兄,但却不敢违抗师命,而你也知道,孙师兄最为尊师重道,纵使师父没有干涉,他也不会再与温长老徒弟相恋。”
“从那之后,孙师兄与连师姐就断绝往来,私下极少会面。”
“不过我因为孙师兄的缘故,与连师姐交情也很不错。”
“虽然碍于温长老之命,连师姐不敢频繁与我见面,但不时会给我发来传音符,询问孙师兄近况,可见她对孙师兄,还是念念不忘……”
陈渊眉头一皱:“温长老不准连师姐与孙师兄往来,但孙师兄此次为了我的事情,将连师姐请入洞府,是否会给他带来麻烦?”
沈丹湄道:“师弟不用担心,温长老与师父之间的事情,也是颇多曲折,细处我不便说,但终究逃不过情之一字。”
“她应该早就后悔了,只是碍于颜面,才没有解除对连师姐的限制。”
“也许因为此事,孙师兄与连师姐能够再续前缘,也说不定。”
陈渊惊讶道:“温长老与师父竟是因情生恨?”
沈丹湄点头道:“不错,她与师父之间,有过一段故事,但个中详情,我就不清楚了。”
陈渊点头道:“多谢师姐提醒,既然这件事不会让孙师兄为难,小弟就放心了。”
他心中顾虑尽去,主动岔开话题,与沈丹湄闲聊了几句,方才告辞离开,回到云隐峰洞府,打坐修炼。
不过他并未服下丹药,只是单纯地吸纳天地灵气。
等到深夜时分,陈渊从入定中苏醒,来到那间凿开天窗的石室中,拿出玉珏,引星光灌体。
过去六个月,他一直在地火室中炼丹,浪费了不少星光灌体的次数。
三十息之后,银色星光消散,陈渊丹田内的真元消耗一空。
他感受著又增强了一分的力气,以及扩张了三寸的神识,嘴角露出一抹笑容。
陈渊收起玉珏,重新堵上天窗,回到修炼室中,闭目打坐,恢复真元。
三天之后,他体内真元尽复,服下一颗青宁丹,缓缓闭上双目,按照《真灵九转》上的法门,默默运气行功,炼化药力,增进修为。
……
齐国与武国交界处,九天高穹之上。
此处离地万丈,罡风呼啸,威能堪比法宝,就是结丹真人,也无法坚持片刻。
忽然,几道遁光从南边飞来,遁速极快,瞬息之间,便横跨千丈,汇聚一处,现出六道人影。
这六人容貌各异,年龄参差,身上灵机内敛,似是没有半点修为,但罡风吹到六人身周十丈之内,就会自行消弭于无形。
视九天罡风如无物,这六人竟是修仙界中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元婴修士!
六名元婴修士立在九天之上,望著北边,神情凝重,沉默不语。
过了一会,四道遁光从远处飞来,瞬息间横跨数千丈,在六人面前停下,现出四道人影。
其中一人身穿玄色长衫,容貌极为年轻,望去只有十七八岁,甚至有几分青涩之感,但一双眼睛却饱含沧桑,似是历尽红尘,勘透世情一般。
他对先到此地的六名元婴修士拱手一礼,微笑道:“久闻六位道友大名,今日终于有幸得见,血灵宗掌门晏璋有礼了。”
晏璋左侧立著一名女修,身著宫装,身材凹凸有致,面上覆著一层素白轻纱,掩住口鼻,眼角带著几分若有若无的愁绪,似是诉说著无尽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