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许大力这边也付出了惨重代价。
他身边的精兵、亲兵,已然折损了一半!
这可不是随意补员,就能弥补过来的。
白玉营的求援飞信传达过来。
副将眼前一亮,连忙举信劝说:“将军!同袍军陷入危机,正向我们求援呢!我们转身回救,定能破坏敌人的图谋。”
许大力却已经杀红了眼,梗着脖子,毫不犹疑地拒绝:“不去!”
“白玉营的那些公子哥,平素眼高于顶,就让吃吃苦头。”
“况且,我们之前发出求援信,他们都没有动弹一下。现在却让我们回救?”
“我要杀了这两个蛮族的畜生,为我军将士报仇雪恨!”
许大力大吼着,再次冲杀上去。
副将深深一叹,连忙指挥剩余士卒,平凑着铁桶阵,紧随许大力冲锋上去。
白玉营的求援信,也传达到了红花营。
穆兰收到信,面色一白。
她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
“白玉营若是被杀崩,金戟军必然顾此失彼,很可能为敌所趁。”
“关键是,我们和他们同行,若是不施救,即便此次获胜,将来朝堂上文武百官,必然会对我穆将军府更加排挤。”
“这样的情形,我如何能重振将军府呢?”
穆兰仰头望向上空。
马飞腿化作的巨大天马,扇动双翼,呼呼生风,马蹄重若千均,狠狠踩踏下来,压得战阵红花法相一阵阵颤抖。
将士们结阵,运转法力,不断跑动,已然是气喘吁吁。
好在红花营中配备了法力池,能有效辅助,消耗当中法力,大大降低将士们使用的法力规模。
“但这样下去,我军就完全被牵制在这里了。”
“可恶!”
“我虽然有手段,能够击败这妖修,但动用之后,难有力量再战。”
“更别说再去领军,驰援白玉营了。”
“该如何是好?”
就在穆兰犹豫不决的时候,忽然喊杀声从东面传来。
她猛地扭头,就看到东面烽烟四起,山林震颤,鸟群乱飞。
穆兰又惊又喜:“莫非是三将营?”
果然,片刻后,她肉眼都能看到三将营的冲锋。
刘耳、关红、张黑为最尖锐的箭头,两人组阵,一人冲杀,轮番进攻,杀得陈凌风、吴痕等人节节败退,苦不堪言。
三将营占据主动,这让宁拙有了充分的时间可以从容地恢复法力。
法力恢复之后,他见机行事,施展法术,不求杀伤,只求拖延和牵制。
刘关张三人得他相助,竟接连杀了三位金丹修士!
“军师手段玄妙啊。”
“五行法术轮番施展,他的手段似乎层出不穷!”
“大族出身就是非同凡响,军师年纪轻轻,竟然掌握了这么多的法术,因此能轻易取用最合适的,特别针对敌人。”
三将对宁拙的评价,又上升了一个台阶。
宁拙却对自己不大满意。
“虽然受到多重增幅,我的法术攻势完全达到了金丹级,但也因此法力消耗剧增,施展两三次,法力就要见底,根本不能持久作战!”
穆兰营。
“太好了,刘关张三位将军杀了过来,我们有了强援,可以击退马飞腿了。”张重义大喜。
又看到宁拙的惊艳表现,他又对穆兰道:“看吧,我说此子了得,今日一战,果然绽放夺人光彩。”
穆兰则凝视三将营的作战,目光闪烁,沉吟道:“三将也非寻常金丹修士,战力不俗。”
“但即便如此,我军联合三将营,要击退马飞腿,还是需要一段时间。”
“这要拖延下去,白玉营该怎么办?”
“白玉营才是关键!”
穆兰对战局洞若观火,心忧整个大局。
想到这里她面色一沉,做出了决定。
下一刻,她挥动将旗,指挥变阵。
红花法相陡然生长,将马飞腿包括其中,暂时困住。
马飞腿和红花营交手过多次,早已领教过这一招,因此不慌不忙,一边左冲右突,一边大笑:“穆丫头,你昏头了,这一招消耗甚剧,却困不得你马爷爷!”
穆兰面色不变,手中将旗挥舞得更急。
三将营迅速接近红花营,不管是刘关张三将,还是宁拙都期待和友军并肩作战。
“穆兰将军、张重义大人,我们一起杀敌!”宁拙位于军阵内,高声呼喊。
三将营士卒们见和友军汇合,也都欢呼起来,虽然身心俱疲,士气再升。
但下一刻,红花法相飞旋而起,困着马飞腿,落到了三将营的全体将士们的头顶上。
战阵变式——不共戴花!
三将营上下行军速度暴跌,像是背负一座山峦。
反观红花营,则轻车上阵,速度奇快,脱离战场而去。
“别走!”马飞腿气得大吼,在红花法相中奋力挣扎。
他挣扎得越凶,带给三将营的压力就越大。
刘关张三人一个脸气黄了,一个红得几欲滴血,一个黑得好似锅底。他们想要和穆兰并肩作战,但后者却将元婴大敌甩给了他们!
就连宁拙的面色也变得十分冷峻,目光幽幽地盯着红花营远去。
“好,好一个红花营,好一个穆兰!”
第458章 流水无情
穆兰身披红袍,一身黄铜战甲,左手手掌落到腰侧的剑柄上,猛地向上一提。
锵。
一声金属撞击的脆响,她腰侧的宝剑的大半掣出剑鞘。
穆兰并未将这件兵器完全拔出,只是拔出大半。这种程度已经足够她发动兵法了。
只见剑刃上水波纹路,迅猛流动,类似玄黄剑,这柄涌泉剑中铸藏的兵法发动起来。
与此同时,穆兰晃动将旗,调派周围将士变换战阵。
流水战阵!
红花营的行军速度骤然加快。
在剑刃中的兵法配合之下,再次形成一股战阵法相。
这一次的战阵法相就像是一道长河,河水滔滔,但并不淹没士卒,而是承载着他们,带动他们向前方奔流而去。
上将军府虽然落寞,但底蕴还是有的。
这样的战阵转换,也非常迅速、自然,体现出了穆兰远超同僚的领军能力。
张重义伴随在她的身边,良久,才不再回望,转过头来看向穆兰:“穆将军,你这样做……”
张重义相当重视情义二字,若非如此,他也不会念在当年穆老将军的恩情,主动放弃自己的医馆,不顾大量势力对穆将军府的觊觎,主动参军,来帮助穆兰了。
所以,穆兰施展“不共戴花”,祸水东引,让三将营承担马飞腿这样的元婴大敌的行为,着实让张重义感到意外,且很不舒服。
穆兰早已料到张重义的反应,目视前方,一脸平静之色,动用神识传念:“张叔,沙场作战不容许有一点私情、仁慈。”
“白玉营危如累卵,却非常重要。这支军队要是覆灭,我们纵然获胜,也算是惨败。”
“就算我接下来参与大战,也不过是戴罪立功而已,振兴将军府的想法,就成了一个笑话!”
“我相信,我父亲在这里,也会这样做的。”
言下之意,穆老将军也是如此“绝情”之人。
张重义被堵住话头,不由哑然。
穆兰继续解释道:“红花法相包裹马飞腿,按照我的算计,依靠三将营的军力,能支撑一炷香的时间。”
“这段时间,说不定够我们帮助白玉营后,再回来给三将营解围。”
“并且,我已经去了飞信,信中都是马飞腿的情报,方便三将营的人对战。”
张重义这才好受一点,脸上仍旧笼罩愁云:“三将营或许能困住马飞腿一段时间,但别忘了,除了马飞腿之外,尚有陈凌风、吴痕等诸多金丹修士。”
“万一,这些人打破红云法相,放出了马飞腿,该如何是好?”
穆兰面无表情:“马飞腿恨极了我等,很可能会舍弃三将营,重新追上我们,找我们的麻烦。”
“当然,也有可能,马飞腿愤怒难平,屠戮三将营泄愤。”
“但张叔,这可是战场,这就是战场!”
“我们不是三将营的爹娘,并不保障他们的安全。”
“我们要力求的是胜利,只有胜利才是我们的追求。”
“任何人上了战场,就要有这样的觉悟!”
穆兰语气如铁,冷酷铁血。
“唉!”张重义再次哀叹。
他不禁再次回望,但三将营已经不在视野当中。
“若是宁拙因此阵亡,那就太可惜了。”
对于宁拙,张重义虽然相处次数不多,但已经有相当多的爱才之心。
忽然,他心头一动:“正所谓,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或许,这才是谶言诗的正确解读?”
“若是当初,宁拙答应了和穆兰双修,此时会否有第二种可能?”
三将营。
看着士卒们动作变得缓慢,疲惫累积速度剧增,有些身上带伤的修士已然萎靡不振。